阮夕夕听他说到疯子乐,想到疯子乐帮助自己的许多,心下也是倍感温暖,感激不尽。但疯子乐疯疯癫癫,没个正形,全无英雄豪杰的气质,又两次无耻的非礼自己,于是好感自然大降,那些感激她自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阮夕夕道:“墨大哥千万别被那痞子骗了,他表面是在帮我们,实则是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想伺机加害我们。不过我也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这里有我们阮家多年来的钱财积蓄,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拿了后咱们与他分道扬镳,各不相欠!”说完望向疯子乐,本以为疯子乐定会答话,那料疯子乐寂静无声的倚在墙角,双眼紧闭。阮夕夕登时奇怪,问道:“墨大哥,他····他怎么了?”
墨远离心下亦是奇怪,连忙奔过去,伸手去探疯子乐鼻息,只感觉疯子乐气若游丝,登时叫道:“糟糕,子乐兄弟他受了重伤!”
阮夕夕惊道:“没人伤他,怎么会受了重伤呢?”
墨远离想了想,却也想不通,忽然只听轰隆之声响起,接着密室的石壁不住垮塌下来,乱石落下砸出蹦蹦之声。墨远离变色道:“不好,这密室要塌了!”
阮夕夕大惊失色,慌道:“这密室好好的,无缘无故怎么会塌?”
墨远离忽然明白,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刚才子乐兄弟击碎墙壁,导致整个地道墙壁松动,支撑不住而坍塌。子乐兄弟之所以像是受了重伤一般,也许正是运功过度,导致走火入魔。”
阮夕夕瞪着疯子乐道:“你个臭痞子,非要害死我不可!”向墨远离道:“墨大哥,我们得尽快离开才行?”
墨子离道:“夕夕姑娘你先行离开,子乐兄弟对我有恩,不能弃他不顾!”说着拔出墨殇剑,劈开落下的石头,将疯子乐托起来。
阮夕夕心想:“我也没说要丢下这痞子。说他受伤,你不也是深受重伤么?你都自身难保,却要逞强救这痞子!你这般好心,如果换做是这痞子,他恐怕就不会救你了!”说着连连摇头,却连忙跑过去,道:“墨大哥,你受伤了行动没我快,我来扶他吧?”
墨远离道:“夕夕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我来抵挡落石,你带着子乐兄弟在我后面!”疯子乐此刻对于外事全然不知,迷迷糊糊中只觉一抹幽香传入鼻息之间,心神不禁舒畅三分。地道于轰隆声中彻底坍塌,三人冲出地道,模样已是十分狼狈。墨远离再探疯子乐鼻息,仍然气若游丝,担忧道:“夕夕姑娘,咱们此刻得寻一间客栈,子乐兄弟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我要给他运功疗伤!”
阮夕夕道:“墨大哥说的是!”当下三人离开阮家废墟,在城中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墨远离被雪媚貂咬后,那时只觉得真气凝滞,真气丝毫提不上来。此刻运行疗伤,伤势渐渐好转。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没想到那雪媚貂竟然如此厉害,如果不是子乐兄弟的话,此刻我早已命丧于地道之间了啊!”
阮夕夕守在一旁,道:“墨大哥吉人天相,就算没有那痞子,也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墨远离道:“子乐兄弟竟然能擒拿雪媚貂这种灵兽,实在是超凡过人。他为了我们受此重伤,我现在是该为他运功疗伤了!”说着便坐在床头,疯子乐盘坐在床尾。墨远离双掌打在疯子乐背心,真气灌于掌间输入疯子乐体内。然而,哪知墨远离刚输入的真气仿若遇到一堵墙壁,竟被弹了回来,双掌登时被弹离开。阮夕夕奇怪道:“怎么了?墨大哥,这痞子没救了么?”
墨远离勉强一笑,道:“不是。”心中却在疑惑:“怎的会这样?”但凡运功疗伤,真气之间很少出现排斥现象,除非两者所修习的武学不同,偏阴性,或偏阳性,再就是极柔、极刚。不过这种武学极为少见,天下众多武学之中,连家,灵山寺,清真派的武学便偏属这种。心道:“莫非子乐兄弟的真气是这种极阳真气?”想要证实这般猜测,双掌再次打在疯子乐背心,真气涌出,那阻挠之状再现,墨远离真气喷涌,抵挡反弹之力,如此僵持一会,反弹之力渐弱,墨远离心道:“原来是我多虑了,子乐兄的真气与我无异,方才的状况许是因为我的真气突然闯入,真气间碰撞而产生的反弹。”那料这想法刚一生起,墨远离顿觉一股冰冷之感传入手掌,登时掌背泛起点点冰霜,墨远离脸色大变,连忙手臂一震,足下一蹬床板,身形飞出床外,再次盘漆而坐,双手置于小腹。阮夕夕瞧见这突然状况,惊问道:“墨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墨远离闭着双目,呼吸竟有些急促,过了一会道:“夕夕姑娘!子乐兄弟他····他许是没救了!”
阮夕夕道:“你····你说什么?”惊讶声脱口而出,接着道:“你不是说只需给他输入真气,他就没有大碍了么?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救他?”言语显得有些焦急,神色担忧。墨远离睁开双目瞧她一眼,显得有些诧异。阮夕夕登时觉得自己似乎失言,心想:“那痞子死不死关我何事,死了岂不是很好!我又何必担心他?”言语略显吞吐,道:“那····那痞子怎么也算是救过我性命,我阮夕夕知恩图报,绝不会至恩人生死于不顾的!”模样瞬间变得大义凛然,英气勃发。
墨远离叹了口气,道:“子乐兄弟他····不简单,我的功力太弱,方才夸下海口,实在惭愧,现在我已无能为力了!”心下却在想:“没想到我竟然猜测错误,子乐兄弟并非极阳真气,乃是至阴至寒的极寒真气。方才我如若再晚收功,只怕便被子乐兄弟的寒气侵入,危及性命了。”
阮夕夕道:“这痞子武功能有多高,三教九流的功夫而已,许是他炼的武功太邪门了,你才治不了,这不怪你,墨大哥你也不必自责。”
墨远离见阮夕夕完全不懂其中奥妙,只得默而不语,过了一会,道:“我瞧子乐兄弟的伤势还能支撑两天,这两天之内,我要静心想出治疗子乐兄弟的方法!夕夕姑娘子乐兄弟先劳烦你照顾了!”说着便告辞离开了房间。他们三人一人要了一间房,相隔不远。见墨远离离开,阮夕夕喃喃道:“没想到我堂堂阮家大小姐,竟然沦落到照顾一痞子。”目光瞪着疯子乐,只觉心中憋屈。疯子乐哪知外事,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人待在身边。
夕阳渐渐坠落,三人吃过晚饭后,墨子离回到自己房间,研究治疗之法。阮夕夕守着疯子乐,甚是无聊,拿着装着紫炎剑的盒子,便走出房间来到院内。抬头望向天空,但见天空繁星夺目,甚是美好,心中却无半点欢喜,只在寻思今后如何报得大仇。瞧着手中檀木盒子,不禁想起往日美好的一幕幕,眼泪情不自禁的就夺眶而出。
疯子乐沉睡在床上,忽然眼皮微微抖动,于昏睡中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膛上动来动去,只教他心痒难耐,忽然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见一只雪白的大老鼠在自己胸膛上唧唧叫唤,原来是那只在地道发现的毒兽——雪媚貂。
疯子乐心想:“这毒兽怎地跑到我身上来了?”毒兽外貌可爱至极,见它没有半分要伤害自己的模样,当下便不忍心将他撵开,便笑道:“貂兄啊!貂兄!莫非你是来看我的么?我两不打不相识,当真是一见如故,不如我请你喝酒如何?”说道喝酒立刻便下到床前,只见快步如飞,没有半点受伤之状。疯子乐见酒葫芦就放于桌子上,里边还剩下些酒,虽说不够,但招待貂兄却也足够。雪媚貂唧唧叫唤,竟似听懂疯子乐的话,激动万分。
疯子乐摆下两只杯子,给雪媚貂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一入肚,只觉像是喝了神仙药水,精神倍增,雪媚貂不过是野兽,哪里懂得喝酒,外人若见到这一幕,定会认为疯子乐是大大的神经病。
疯子乐笑道:“貂兄莫非不胜酒力?那我便代你干了这杯!”将雪媚貂的酒一饮而尽,雪媚貂前爪不住的挠自己的脸蛋,像是笑道:“你这疯言疯语的模样,倒是和我们雪媚貂相似,一点也不像是人。”
疯子乐瞧着雪貂一身雪白,笑道:“貂兄的模样比那人称‘天下第一美人’的阮夕夕漂亮得多了,那凶婆子只知道凶巴巴,全无窈窕淑女的端庄有礼,说是大家闺秀,却不知从小如何学习的礼法!”雪媚貂小眼珠四处乱转,忽然前爪扬起,似在作揖。忽而左嗅嗅,忽而右嗅嗅,不过却绝不离开桌子,总是在疯子乐身边打转。疯子乐瞧得心中欢喜,这雪貂十分可爱,自己更是爱不释手,如今看它似赖着不走,心道:“莫非这家伙看中了我英俊潇洒,不愿离开?不,不,他乃是一野兽,怎么懂得人类情感。是了,一定是我曾放过它一命,它感恩戴德,便要跟着我鞍前马后!”脸上刹那间洋洋得意,感叹自己的魅力之大,实乃无懈可击。忽然听见凄凉的哭泣声于门外传来,疯子乐一愣,心想:“大晚上的是谁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