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目光犹如冰冷的闪电,让人发至心底的寒冷,仿佛被幽冥盯上一般,连道轩心中此刻就是这种感觉,他忽然发现出手是个错误的决定,但即已出手,自是全力以赴,不然死的定然是自己,他当然不想死,他要的是疯子乐的性命。
然,就这一掌隔疯子乐头顶只有一寸的时候,疯子乐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连道轩的手腕。没人能想到疯子乐出手有多快,众人根本没有发现疯子乐是如何出的手!
连道轩登时骇然变色,因为他感觉到手臂没有了知觉。疯子乐抓住他的手臂的瞬间,寒气传出,急速冻僵了他整支手臂的血液,这才使得他感觉不到了手臂的存在。
了怨忽然嗖一声,向疯子乐刺去一剑,疯子乐目光瞧向了怨,宿剑斩去一击,叮一声精光闪烁,了怨的剑生生被震开数寸,手臂亦是阵阵发麻。连道轩忽的向疯子乐胸口拍去一掌,疯子乐宿剑忽的挡上,嘭一声响,疯子乐松开抓住连道轩的手,连道轩被冻僵的手臂得以松开,登时快速闪退,退到三丈开外,抱住手臂,脸上扭曲,显然吃亏不小。
众人都已看出了怨那一剑却是救了连道轩的性命,如若不然连道轩非要砍掉手臂,方可保住性命。疯子乐身上寒气之重,竟是使得连道轩这等身手之人毫无还手之力,当真是匪夷所思,令人骇然。
了怨忽的呼啸一声:“聂水寒,你我之间的仇恨只能你我二人解决,你即已无事就请亮招吧!
疯子乐目光闪烁,心下如今已然恢复清明,他依然还是疯子乐,记得的事依然还是喝酒,只不过他有了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疯子乐微微点头,他同意与了怨决斗。
了怨目光火热,比有钱人看见了金子还要激动!他忽的一剑刺出,这一剑仿佛刺穿了虚空,他的身影变成了残影,好像无数个了怨出现在了疯子乐前方,无数把剑向疯子乐刺来。
这是太虚剑法的最高境界——无尽虚空。
疯子乐宿剑刺出,顷刻间刺穿了怨身体。当他刺穿后,他忽然发现了怨竟然是假的,而真正的了怨出现在了他头顶,一剑从天而降,人未落下来,一道冲天剑气却已破空而下。疯子乐整个人都被剑气锁定,他想要舞动宿剑,可是手臂竟然已经不能动了。他的长发,衣衫均在风中飘动,看上去仿若十分潇洒,但是任何人都绝不会想要这样的潇洒,因为下一刻就会没了性命。
众人均是瞧着这一剑落下,仿佛已瞧见了疯子乐死亡后的模样。可是疯子乐在最后关头终于拨动了宿剑,他没选择赶快逃离,反而一剑朝天刺了上去,他这一剑就像是一道流星,流星划过,四周的剑气瞬间如被划开了一条道,宿剑剑尖瞬间就与了怨的剑尖碰在了一起,两人都是剑术高手,他们出手一向不会失手,如果他们要刺你的心窝,就绝对不会刺你的肩膀。
叮一声轻鸣,一道剑气波纹荡漾而开,了怨的剑突然就碎成了四段,他身子立即向一旁飘了过去。疯子乐目光却突然射了过来,宿剑嗖一声刺来,了怨还未立稳身形,疯子乐的人就到了。
高手比剑,为快不破,疯子乐的剑太快,快得连了怨眼珠都眯了起来,只见一道寒光刺向自己的心口。
突然疯子乐脸色变得扭曲,手中的剑变得迟钝而缓慢,他心下大变,因为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滴血,一股撕裂的疼痛感已令得他几乎都握不住剑了。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左手的手掌上有一根细小的银针,这银针十分熟悉,赫然就是与阮天山中的银针一模一样。
了怨瞧见时机,虽不明疯子乐为何由快变慢,但如今生死攸关,先发制人才是取胜之道。手中只剩下了不到半尺长的断剑,唰的一声避开疯子乐的宿剑,斜斜刺进了疯子乐的胸口。剑刺进肉体的声音不大,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睁大了眼睛。
疯子乐神智都快要模糊,他心中已然明白是中了连道轩的毒针,就在方才他抓住连道轩手腕的那一刹那。连道轩早已将毒针布置在了手上,他此刻面色扭曲,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疯子乐猛一咬牙,提起宿剑向了怨斩去,然而这一剑早已没有了威力,了怨轻轻避过,忽的一脚踢向他,他原本有一百种可以躲过去的方法,但是此刻竟一种方法都没有了,他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疯子乐身体飘了出去,摔在地上,尘土弥漫。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中满是惊异,他们均在想:“天下第一的聂水寒竟然就这样死了么?”
当然没有死,疯子乐还在动,断剑还插在他的胸口,胸口的衣服已被血迹渗透,现出鲜红的一大片。了怨奔上前去,嘶声道:“聂水寒,你怕是没有料到还有今天吧!”
疯子乐脸色扭曲,说话已没了力气:“我只不过没有料到这毒性会毒发这么快!”
了怨冷冷道:“什么毒?”
疯子乐两根手指捏着一根银针,银针细小如毛,如若不细看,竟是瞧不出来。了怨阴沉下脸:“谁下的毒?”
连道轩忽然站上前来,脸色带着微笑,道:“正是在下!”
了怨脸色带着怒火,嘶声道:“是你,你为什么这样做?”
连道轩道:“在下这么做只不过想帮道长,要不然我们这里只怕没有一人能杀的了他,道长你自然也不能报仇。如今道长已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掉聂水寒,所以道长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了怨道:“我说过不需要别人插手,这是我和聂水寒之间的恩怨!”
连道轩冷冷笑道:“只要能达到目的,阴谋手段又如何,道长何须介怀!”忽然瞧向贺公子,道:“贺公子,现在你也可以一剑杀了聂水寒,这样天下第一美人阮夕夕就永远是你的了!”
贺公子沉默。连道轩瞧向青竹,胖和尚等人,道:“各位有谁想要杀掉聂水寒,只需一剑就能名扬天下了!”
几人默不作声。连道轩忽的冷声大笑道:“武林禁地梵禁山,天下第一聂水寒。这聂水寒到底多可怕,纵使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令得你们这些高手不敢出手取他性命!”他抬起脚步缓缓向疯子乐走去,已然抬起了手掌,运起了真力,他现在已有十足的把握疯子乐不能出手,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毒针有绝对的信心。他的毒针名唤“饮血针”,如果神能抵抗一切毒药,那它的毒针绝对能将神毒死!
疯子乐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已使不出一丝力气,真力仿佛溃散,除了体内的毒剧,他还有致命的剑伤,这两种伤害放在任何一人身上,绝对能够使人顷刻丧命,他能坚持到没有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了怨没有阻止,他觉得疯子乐没有丝毫活下去的机会,因为他那一剑已经致命,已经刺穿了心脏。唯一的缺险就是疯子乐并非他亲手杀死,如果疯子乐没有中毒,死的当然就是他,但如今这个结果已然铸成,他就算出手阻止连道轩也改变不了疯子乐的死亡!
忽然一人影一晃,出现在了连道轩的面前,这人是个老者,他抬起手掌,轻轻的拍向连道轩,连道轩想要阻挡,但看似轻轻的手掌竟已碰在了他的胸口,他竟毫无还手之力。
连道轩喷出大口鲜血,身体瞬间飘出了,他摔在地上,抬起头时,只见脸上青筋暴露,目中满是狰狞。
老者穿着一身布衣,目光瞧着连道轩,缓缓开口:“你是连成皇的儿子,老夫便瞧在他的面上放你一马,不过老夫提醒你一句,做人切莫太过阴险毒辣,有时候留一丝生机,也是造福一件!”他的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谁都能感觉到其深厚而恐怖的真力。
老者瞧向了怨,了怨也瞧着他,他抱了抱拳,了怨也抱拳还礼。老者说道:“老夫要带走这个年轻人,不知道长可要阻止?”
了怨道:“我就算要阻止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再说你就算救走聂水寒,他也绝对活不下来,即是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老者点了点头,又瞧向青竹,胖和尚等人。他们闭口不语,纷纷瞧向贺公子,贺公子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下并无取疯子乐性命之意,他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疯子乐离开阮夕夕而已。老者这才转身将疯子乐扶起,疯子乐终于瞧清了老者模样,似有些熟悉,但此刻他已无力去想,忽然昏迷了过去。
连道轩只得瞧着老者将疯子乐带走,尽管心中大是不甘,可他根本不是老者的对手,只怕此地所有人家在一起也打不过这名老者。连道轩忽然开口问道:“不知老前辈是何人?可否告知一下,晚辈日后也好亲自拜会!”他“拜会”两字语气极重,显然言外之意是找他算账。
众人目光均是冒了精光,连了怨也是如此,他是此地除了陌生老者外,人中资历最老的人,可就连他也认不出老者是谁来。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早已不是江湖人,我怕我的名字污了各位大侠的耳朵!”
连道轩冷冷道:“老前辈即不肯告知,那也无妨,不过聂水寒无情无义,老前辈你又为何要救他?”
老者瞪了连道轩一眼,连道轩只觉这一眼仿佛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充满了深邃,犹如浩瀚的星辰。老者缓缓道:“莫非就凭你一句话就能断定一个人无情无义?老夫见过他,他是个有情之人,正因为如此,老夫便是要救他!”说完他足下轻轻一点,便是带着疯子乐飘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