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孜羽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出所料，来人娇艳的脸上写着满满的鄙夷，“呦，真热闹呀”
“绿绣？你来干嘛？”念念站到绿绣面前，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难道你出身高贵？”
赵孜羽看向念念，“你认得她？”
“认得，孜羽姐，就是她和嬷嬷说我坏话的”
“哈，两个地位低贱的傻瓜待在一块儿了呢”
念念淡淡地道，“你也不怎么样嘛，整天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也还是个小小的宫女，爱挑事的女人，真讨厌”
“你……”绿绣牙缝里蹦出个你之后居然奇迹地平静了下来，只冷冷地扫了赵孜羽一眼，刚好看到了一直被她忽视的云挽歌，又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下巴指指人，“这位姐姐，你们刚刚认识吧，我劝你最好离她们远点儿，和两个傻瓜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妹妹，挽歌不才，不过与谁交往挽歌还是有分寸的，“云挽歌有礼地向绿绣做了个礼，向赵孜羽和念念微微一笑，”孜羽妹妹，今天谢谢了，静嫔娘娘还等着挽歌呢，挽歌先走一步，改天再找妹妹叙旧”
“嗯，云姐姐慢走”
“云姐姐常来玩”念念热情地朝远去的云挽歌挥挥手，云挽歌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渐渐远去，一直到看不见了身影。
“喂，你来干嘛啊？”念念没好气地朝绿绣道。
“嬷嬷叫我来看看你是否打扫完了飞鸟亭，看样子你还没有吧”
“哎呀，怎么办呀，孜羽姐，我给忘了”
“忘了？忘了好啊，正好省下了今天晚上的饭，嬷嬷说了，没打扫完不许吃饭！”
“没事，我帮你”赵孜羽对念念安慰一笑。
“呦，哈哈，可以省下两个人的饭了，我走了，你们慢慢扫吧”绿绣幸灾乐祸地笑笑，翩然远去。
“对不起啊，孜羽姐，都是我拖累了你”
“说什么呢，傻丫头，快些打扫吧”赵孜羽捡起笤帚扔给念念，不由自主地向亭中瞥了一眼，天色将晚，亭中空无一人。
赵孜羽苦笑着摇摇头，拿起笤帚开始扫地。
天色很快沉下去，赵孜羽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细汗。橘红的夕阳下，整个观雀台都浸浴在浅浅的光晕之中，高贵典雅的亭台楼阁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神秘并且神圣。
远处零零散散几个采撷花朵的宫女各自叫上同伴准备归去，黑暗来临前的黄昏以它朦胧而脆弱的美掩盖了宫墙里的种种不堪，此刻少了人声鼎沸的皇宫竟是如此安详而迷人。
“孜羽姐！”念念在不远处挥挥手臂，一手拄着笤帚，“这边也扫完了！”
“我这儿马上就好！”赵孜羽赶紧结束了手里的活儿，转移到另一区域开始打扫。
渐渐地，浓郁得化不开的黑一层层吞噬了美丽的晚霞，一直到月牙高高地挂在天际，偌大的观雀台只剩下了两个忙碌的身影。
“呼~”念念扔下笤帚坐在台阶上，“终于扫完了”
赵孜羽挨着她并排坐下，“近子时了吧”
“咕噜噜~”
赵孜羽扭头，念念抱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好饿呀”
赵孜羽叹了口气，不知道表姑有没有被静嫔召去。
“孜羽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还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呢。苏姐姐应当给我留了晚饭，孜羽姐也一起去吧”
“不了”赵孜羽笑着摇摇头，“表姑还在等着我呢”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消失在黑暗中，表面沉寂下来的皇宫阴森而庄严，两人沿着幽深的宫道慢慢走着，偶尔遇上巡逻的士兵会被盘问几句，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这条路终于还是看见了尽头。
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前，独自照亮了一方昏暗的天地，殷红的大门紧紧闭着，赵孜羽上前推了一把，门被锁上了。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孜羽姐”
不待赵孜羽回答，门内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紧靠在门边倒下了，赵孜羽赶紧转回身去面向大门，退后一步护在念念身前，紧紧盯着毫无动静的宫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