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漂问道：“不是勒死？那是什么？”
“是什么，就得看曹南的本事了。但是，尽管燕错无份杀人，却的的确确如他说的，失手推倒了金娘。就在金娘死之前不久，他们也的确起过争执，燕错当时气极推了她一把，她跌落时刚好后脑磕在了掉落的砚台上，造成了短暂的昏迷。金娘醒后给自己涂了药，不久便被人杀害了。只是不知道，燕错当时有没有地场，有没有见到过凶手。”
原来海漂说的，金娘死前肩膀与头都受过伤，是与燕错争执的时候造成的，但那些伤是死前不久受的——就是说，燕错与她争执导到她受伤没多久，她就被人杀害了。
“那抹毒的事情呢？”
“水锈之毒，天下无解，如果真是他使的毒，他不会不知道，更不会傻乎乎的说自己先用了解药。而且我一开始是说服用，后来又说外用，他竟然丝毫没有反应，可见他根本不知道解药的事情。而且——”
“但你明明摸过他的手，说那是抹了解药特有的什么热燥——”海漂奇怪道。
“水锈的毒性其实是烈燥的，而非我乱说的阴寒。中了毒的人，体温会比常人要高。碰过信的人都是用手接触，故而手是直接入毒处。燕错的手，烫极了。”
我心一紧，那就是说，燕错也中毒了？！
“你是说——他中毒了？！”
“是的，而且中毒已久，他一直都没有查觉到。如果是他自己下得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也中了毒。我想，在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在这件事中做了手脚，在金线与信上抹毒，想要清理干净这里的相关人物。”
“什么相关人物？”
“与信、与绣庄、与燕飞有关的人。”
我寒毛直立，除了燕错，还有别人，为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这么多人想要害我？
他们停止了对话，宋令箭将我的头微微扶起，靠在她腿上，我眼前一重，她在给我换新的眼纱。
一圈，一圈，像整件事的谜团，看似明朗，却不见太阳。
“对了，你说信封上有毒，我跟夏夏都有碰过，是不是我们也中毒了？”海漂有点担忧道。
韩三笑一笑：“那是因为你们有佛祖保佑，要不然早就命上西天了。”
“佛祖？是什么东西？西天在哪里？”
韩三笑道：“佛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西天就是他住的地方，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想去。”
“比这里还好么？”
“哪都比不上这里。”韩三笑深情地说了一句。
“我们知道他做的一切，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海漂轻叹一口气。
“不就是因为恨么。”
“恨？”
“有时候最亲的人，反而是这世上伤你最深的人。无论是爱，还是恨。”韩三笑说了一句很忧伤的话，好像他自己就很深地体会过一样。
我的眼角又开始滚烫，心在滴血。
宋令箭用力地打了一个结，紧得我脑袋发嗡，然后她站了起来，好像在收拾什么。
对院躺椅吱呀吱呀，显然是韩三笑站了起来：“我都脱活好久，再不去上工要被扣工钱了。你洗洗睡，走了先。”
“别，别灭。”海漂勿促地叫道。
韩三笑疑惑道：“怎么着？害怕呀？一夜点到天亮，你看小气的宋令箭跟不跟你急。”
这时宋令箭走出了房间，向院外走去。
不知道是掐算好时间想故意遇上还是真的无意，他们在两院门口遇上了。
宋令箭安静道：“她睡了。”
“睡了好。”韩三笑语声带着悲凉的笑意。
“你说，燕错会不会碰巧看到了凶手？”宋令箭淡淡地问他。
“那你说，凶手会不会也碰巧看到了燕错？”韩三笑不答反问。
“你说，凶手会不会刚好知道现在燕错在哪里？”宋令箭继续淡淡的。
“那你说，凶手会不会感谢燕错帮他背了这么个大黑锅？”韩三笑再问。
“你说，凶手会不会买了上好的香烛元宝，给燕错登门谢礼呢？”
“那你说，凶手会不会……”
他们的声音消失在巷口——
我突地坐了起来——
如果说燕错不是凶手，那他为凶手背下杀人的黑锅，凶手会不会对他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