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道:“你帮我桌上看看,那蝴蝶竹簪子还在不在——”
夏夏哦了声,在桌上找了下,道:“在的,我帮飞姐放好吧——”她帮我收拾了一下,突然道,“我送飞姐的那个珠簪子,怎么不见了?”
“啊?难道我今天簪的是那个珠簪么?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恩。”夏夏显得有点失落,那簪子是她存了很久的银子买来送我的,她还特意强调不准我去买,非要何其真放着等她存够钱去买下来。
就这么丢了?
我笨拙地说了句:“那贼抢什么不好,干嘛要抢我的簪子,我——”
“算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不是燕伯父送你的这只就好了。”夏夏语声寡然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夏轻声道:“飞姐没事好,我去后院问问海漂哥哥他们看看,那贼人说不定去而复返——大宝哥哥,你陪陪飞姐。”
“夏夏——”
夏夏轻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本来一直安静,这时燕错突然对谁道:“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海漂没出来,还在房中陪他。
“你为什么能画出我娘的样子?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样子?”燕错的语气咄咄逼人,似乎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受到了触害。
海漂画过燕错他娘的画像?燕错说他娘不是死了么?
海漂轻叹了口气。
“刚才你看着黄大宝的时候,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变了。”燕错顿声道。
海漂没有答话。
“我看到你的眼睛里面,倒映这个房间里不存在的人——你看见了什么?”燕错的语气有点惊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每次只要我认真去看,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我已经与你们相貌不同,我不想再让自己与众不同……”海漂担忧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能看到死去的人?”燕错迟疑着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这些都影响不了什么,除此之外,我与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而已。只要你不说——”
“你——你能看见别人眼中的死人,你怎么会是个普通人?——”燕错急速打断,好像很怕海漂。
夏夏已经走到后院尾房,大声问道:“海漂哥哥,院里遭了贼人,你们有没有瞧见什么?”
海漂的声音马上恢复了正常,平静道:“没有,我与燕错一直呆在房里。他要休息,我先走了。”
燕错却凶夏夏道:“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出去!”
夏夏本来心情已经十分郁闷,听燕错莫名凶她,怒道:“我好心好意来问你们,你给我看的什么脸色,你们两人都在房中,房门开着,我敲什么门?我敲了你听得见么?”
燕错一听讽刺他耳聋,几乎暴跳如雷:“我是听不见,却也比你们这些听得见的人强!马上给我滚!”
“谁稀罕!你自己一个人等死去吧!”夏夏也怒吼一声,哒哒哒跑走了,应该是回房去了。
海漂叹了口气,对燕错道:“你不该把气撒在夏夏身上,她待谁都很好。你若是生我的气,你冲着我骂就是。”
燕错怒道:“你不是要走么?不送!”
这燕错,真是病了也还要四处点火,存心不想让人亲近他,何必呢,连这么好脾气的海漂他都要凶。
“飞姐,你是不是吓坏了?大宝也很害怕,爹好凶,我死定了。”大宝以为我一直不说话是被吓慌了,拉了拉我问道。
死?
我毛骨悚然,手臂上的寒毛根根尖竖而起,燕错说海漂能看见死去的人?……
对,他的眼睛跟宋令箭房间曾经出现的鬼火是一样的颜色——那鬼火原来是他招来的,他——他是什么人?
“飞姐——”海漂从后院绕来,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啊——啊——”大宝尖叫一声,飞快扑来抱着我手臂,大块头依偎在我身上,几乎要将我压塌。
海漂笑道:“贼人不是走了么,飞姐大宝怎么还在怕么?”
大宝瑟瑟发抖,看来他这一天连受惊吓,真是如紧绷的弦随时要断了。
我没来由的有点怕海漂,这恐惧感远远盖过了刚才的心疼与同情——宋令箭当时极力反对收留他,甚至要杀了他,还说他是个不祥人,难道她早就知道他异于常人么?
我不敢再想,颤抖道:“刚才那贼人吓了我一跳,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海漂道:“恩,好,那飞姐注意安全,关好门窗,我就在对面,有事大声叫我。”
海漂一走,大宝就抽咽道:“真有贼人大宝也不敢叫这绿眼睛哥哥,他比贼人还要吓人。”
“什——什么意思?”大宝也知道海漂的异常?
大宝嘟囔道:”他——他的眼睛,会变颜色哦。”原来他是在怕海漂。
我一愣:“什么变颜色?”
“就是刚才,大宝看到他眼珠子,突然就变了个颜色,里面还有小人在晃动一样,真的好吓人,见鬼了哦!”大宝童言无忌,本来我不会信,但刚才我听到燕错也这么说过地,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为什么突然变了个颜色?——就是你突然尖叫的时候吗?”
“对呀,大宝看到水打翻了,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礼表哥装淹死吓人家的事,然后一抬头,就看他盯着大宝我,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飞姐,你身边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人拉,还好飞姐是正常的。”
我吁了口气,是啊,为什么我身边有这么多奇怪的人,但我却这样的平凡无奇呢?
大宝问我道:“飞姐,夏夏妹说那个绿眼睛哥哥是海边救回来的,他没有家吗?”
我突然也对海漂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有没有记起——或者忘记过以前的事?他从哪来?为什么来这里?他是那个总是善解人意温柔宽厚的海漂,还是那个清冷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秦正挟持我们的海漂?
宋令箭,你从想杀他——到现在的将他带在身边,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转变?
为什么?
我听到有人进巷,朝这走来。
“夏——有人在么?”是举杯楼小驴的声音。
夏夏没作应答,可能在房间里生闷气。
我走到窗边,正好对着院子里的小驴:“送饭来了啊,夏夏有点事情,你把饭菜放在石桌上吧。”
小驴笑道:“好的。是一一摆好?还是先放在篮里?放出来怕很快凉了。”
“先放着吧,麻烦你了。”
小驴道:“今天送了,接下来几天可能送不了了,店里来了许多客人,我怕到时候抽不出时间来送了。”
“哦?来了很多客人么?”
小驴道:“恩。”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小驴,这两天你有见到郑小姐么?”这段时间去举杯楼安排餐饭的事情都是郑珠宝在弄的,怎么感觉好两天没见到她了,她也没来说过声道别。
小驴迟疑了一会儿,道:“没见过,好两天了。”
“几天了?”
“两天了吧,昨天大早她来吩咐了一下早点,便没再来过。这两天的餐都是照以前的来送的。”
两天了?昨天我桌上的饭菜,难道不是郑珠宝安排的?我的确这两天也没见到她人——郑珠宝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飞姐还有什么吩咐么?”小驴跟着夏夏一起这么叫我。
“哦,其他没有了,就是能不能帮我打听下郑小姐是不是回郑府了,好么?不用太直接,多留个心眼就可以。”
小驴恩了一声,道:“晓得了,那你们慢慢吃,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