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回保廉护友牛正昀犯忌
将门虎子洪远大成才
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回到他的工程现场，牛正昀如鱼得水，一刻也闲不下来。他和小仙搬进无混凝土的住宅，亲自体验这种新材料住宅的各项性能。隆冬时节，室内暖暖的，基本不用加热取暖，只有在阴天或下雪天开启取暖设施，沙漠地带的光照充足。牛正昀还发现一个细节：整个学院的生活废水，几乎百分百收集净化，用于园地灌溉。不直接排放，也不用明池储存，暗池净化，管道输送，几乎零损耗。四五万人的院校，每月可得水七八万吨。在这里的取水途径有三：河水、地下水、直升飞机运水。这里取水的成本，比丰水地区要高出十倍，可银狐却全免费提供生活用水，因为在这里没有一滴水可以浪费。建设者们充分开动了脑筋，牛正昀肯定了这种住宅。
看到田元跳楼的消息，牛正昀计算商品房成本，土地和税收几乎占到70%，建设成本只占20%，就算不足10%的利润，也不至于资不抵债，为何会有开发商失踪或自杀？田元不是个例。后经了解，得知是田元原来的合伙人，他自己的学生的女儿为了报仇有意为之。这更不靠谱，别说小小的业务经理没有权力放贷5000万，就算有，那也是经过层层审核、逐级把关，多方考察才能通过。业务经理只是提供信息，整理材料，切断了田元和大财团的合作。后面是银行管理层掌握，分析市场，规避风险，用户的死活不是他们所关心的。田元的跳楼，学生女儿很震惊，她不会想到有如此严重的后果，懊悔不已。反过来看：如果学生女儿没有使用欺骗手段要回那笔贷款，她自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结局。解恨的是学生，她对田元的死拍手称快，何为爱恨情仇？这就是。
牛正昀的工作作风没变，仍然喜欢亲力亲为，每天都会到现场。冬季施工，没有注水环节，平整、铺设、布管、修路照常进行。大方向仍然是牛正昀主外、白小仙主内。这天傍晚，牛正昀回“家”，在室外系统地拍打了身上的灰尘，跺了跺脚，围巾和帽子整合在一起拍打，收拾完了才进屋。牛正昀这边脱鞋，那边小仙接过了帽子围巾挂好。“哥，先洗把脸，这么冷的天，不必每天往现场跑，也五十的人了。”牛正昀脱了外套递给小仙，摸了一下她的鼻子：“再干五十年就不干了。”牛正昀洗了脸，坐在餐桌边，发现餐桌上有一封给自己的公函，已经拆开。牛正昀抽出一看，印刷的规范文件，填上姓名和简单内容，某调查小组要求牛正昀去某个地方，协助针对洪远大的问题调查，盖了大红印。牛正昀火冒三丈，一秒钟也没考虑，连同外壳一起撕了个粉碎，搅成一团塞到垃圾桶的遗弃生活垃圾里。“如此激动和果断，可断定你和老洪之间没有权钱交易。”“我和老洪相处二十多年，经济上可以肯定他绝没问题。你想，他初出茅庐时二十几岁，他父母都是高级干部，家里不缺钱，他也不需要靠钱去拉关系；他父母去世之后，他已经是很大的官，好几个职务，好几份薪水；最大特点洪远大不好女色，他要是好色，废弃兵营里的狐仙就轮不到我，也就没有我今天的贡献。”“既然如此，和他们说说清楚，还老洪一个清白，何必大动肝火！”“他们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双规我？！去他的大头鬼！”“他们虽然是组长之类，但他们见官大****···”“现在的干部谁不贪？行车必是路，无贪不成官。老洪估计是站错了队。”“嗳！哥，说好了不搀和政治。”“政治他来调戏我。”“吃饭，什么都没有吃饭要紧。”
饭后，牛正昀冷静下来：最近反腐力度很大，干倒的高官不在少处，贪腐问题触目惊心。但基本规律是：有重大经济问题的基本是穷苦出身，通过读书发奋图强，对金钱特别爱好；另有不少官员、富商后代，他们不在乎钱，会费尽心思制造新闻，想在公众视野中成为焦点，赚取政治资本，往往负面影响较重；这二者有着普遍的共同点：美女。贪钱、贪权不同，但贪色都不约而同，尤其喜欢保养女名人，比如影视明星、主播、主持人、记者等。牛正昀回忆这么多年于与洪远大的交往，觉得他都不在这个范围：钱权色他都不贪。
其实当年认识也属偶然。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牛正昀来到舜江的第二年夏天，他发现杂草丛生的兵营，营房完好，于是他一个人住了进来。营房在山坡上，可俯视不远处的工地，安静，环境优越。兵营依山临水，面积很大，足有上千亩，远离闹市，交通便利。有一天上午，洪远大路过这里，发现兵营走廊上晾的有衣服，很是奇怪，停车进去观瞧：衣服比较有档次，不像是拾荒者或流浪汉；只有男性一人，不像是私奔情侣或躲避计划生育的两口子。门锁换成了新的，透过窗户看里面收拾一新，有锅碗瓢盆等器具，书桌上有大量书籍。看到一大堆图纸，洪远大明白了：农民工。他心想：一个人住在这荒郊野外，有气魄，有见识。上晚，洪远大办完事返回，老远看到里面有灯光，吩咐营外停车，带一名勤务兵悄悄摸了过去。晚饭后，牛正昀只穿了个背心、短裤，右手握着笔，左手扶着茶杯，聚精会神看着图纸，电扇来回摇着头。忽然有人敲门，牛正昀大吃一惊：“深更半夜，谁呀？是人是鬼？”洪远大笑了：“荒郊野外，你是人是鬼？在我兵营做什么？”牛正昀放心了：是部队的人。开了门，见来人三十大几，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身军官制服威风凛凛，后面跟了个小兵。“请进请进，这里水电路全通，闲着也是闲着，我借住一下，不行我明天就走。”“你一个人？住多久了？”“一个人安静，住有月把了。挺好的，比我们的工棚如同天堂。”“农民工很不容易。一个人？就没有什么发现？”牛正昀断定洪远大指的是狐仙的传说，信口答道：“壮年已婚男人，心术正，能力强，方法达当，不贪婪，还有什么可伤害的！”洪远大频频点头：“你可以居住，但不可以破坏或带走任何设施，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要检查。”“看你级别也不低，这座山很快会被城市包围，这地方也是风水宝地，卖不卖？”“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请示一下。不过，我们必须和单位洽谈，个人不能成交。”“有钱不就行了！个人开发更有可操作性。”这是牛正昀伸过来的橄榄枝，洪远大装作不知：“我们有一整套手续，不是掌权人说了算，部队可不比地方。”
后来，洪远大派兵过来修复了损坏的围墙栅栏，明确兵营产权范围；牛正昀则自己注册公司，很快成为集团，一心考虑买下这座兵营。为此，牛正昀常和洪远大接触，彼此成了朋友，还合作参与了军队建设：军用机场，军港等。忙碌之余，牛正昀思考：此处兵营为何总是谈不下来？于是他又找到洪远大。此时的洪远大已是少将军官，卖与不卖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老洪，卖不卖一句话，卖一个字，不卖两个字，我按市场给钱。”“这还真没有结论，我可能很快要调走。原来的首长对我的报告一直没有回复，现在我自己负责，总觉得怪怪的，原因不明。不卖，空闲着，十几年了，浪费资源；卖，于心不忍，开发成住宅商圈，这片山水就没有了。估计我原先的首长也是这情节。”“你们部队还欠我五个多亿，我分文不要，临走前把这块土地手续给我。需要活动经费从里面出，我给你手续。”“我们合作一直很默契，你注重质量，我一身正气，你刚直不阿，我两袖清风，不要破坏了这种氛围。”“那我有底线：不卖我没话说，换了领导没给别人我跟你翻脸。”“对呀！我走了之后，就没有在此地居住过的军官，他们肯定会处理。等我消息，我在开会讨论一下。”牛正昀从洪远大的办公室出来，忽然又折回：“老洪。加上一条：我买过来不做房产开发，建成公园。总之不能给别人。”洪远大点头称是，陷入沉思。
洪远大做了努力，把思考和讨论研究的结果通知了牛正昀。牛正昀去了洪远大驻地，看到的是一份托管委托书：部队不付钱、不得钱，不改变土地性质，不建造永久性建筑物，期限不确定。得到了这块土地的使用权，牛正昀全面改造成苗圃，只给自己开发的项目提供绿化苗木，收益颇丰。大家相信牛正昀免费得到这块土地的使用权，但没人相信牛正昀没有花钱。鉴于洪远大和牛正昀的要好关系，有人举报这中间的、背后的“隐情”实属正常。后来银狐总部大楼健在舜江中学旧址，在山区征租了大面积的土地作为苗木基地，旧军营干脆建成公园，免费开放。这个地方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的标志，是市民休闲、锻炼的好去处，部队在也没有提出收回，它成了公共场所。
小仙收拾好，坐在牛正昀对面吹头发，见他发呆，劝道：“没有过不去的坎，清者自清，一查就明白了，何必耿耿于怀！”牛正昀看着小仙叹了口气：“十几年了，一如初见，还是那么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这么些年幸亏有你，不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十多年来从沿海到内地，从建设到工业农业，再到沙漠治理，你始终不计较得失，不离不弃。沙漠成就了农民工的传奇，银狐成就了农民工，我成就了银狐，你成就了我。···如果没有你，我会被女人给淹没了。”这是在正面夸奖白小仙，可是她听得后背发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几乎窒息，这分明是离别留言。小仙展开浴袍，全身胸贴上去：“哥，撕了就撕了，他们不知道你的厉害，传唤我哥，找霉倒，别理他们，洗澡睡觉。”这是屡试不爽的杀手锏，牛正昀又叹了口气：“你先去，我马上来。”
小仙在床上左等右等，不见牛正昀的影子，而且客厅没了动静。小仙担心，赶紧起身，见牛正昀自己的房间灯亮着，他一洗完澡，集中精力在写什么东西。伸头看，大张的公用信笺纸，抬头几个字很大，写在中间：详细报告，另起一行略小：关于我和洪远大交往20年的真实内容。已经写了一页。“你先睡，明天事情多。”详细冲来一杯咖啡，没看内容，也没说话，自己去睡了。
一觉醒来，小仙的身边还是凉的，隔壁灯光仍在亮。小仙套了睡袍，煮了一碗鸡蛋面，放了些剩菜，端到牛正昀桌子上。牛正昀不犹豫，也不说话，端起面条就吃。“我能看么？”“嗯！”牛正昀写了十好几页，小仙看的更快，面条没吃完她已看完。“哥。这不是上上策。现在老洪肯定也在书面报告，合不上不是在害他吗！”“这就看他造化，实事求是一定能合上，弄虚作假他就自食其果。何为上上策？”“你什么也不说，不理他们，他们不敢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牛正昀连汤也喝了，放下碗筷，抹了一下嘴：“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去睡觉，写完了给你看。”
两夜一天，60个小时，牛正昀只是大小便时离开过桌子，写出有大约五万字。牛正昀活动活动，结结实实打了个哈气：“你仔细看一下，看完叫醒我。”牛正昀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小仙不在，他写的几十页文字整齐地放在案头。牛正昀烧点东西吃，又洗了个澡，天已傍晚，小仙回来了。“哥，明天调查小组派人来，见不见？”“见。我要亲自把这些材料交给他们。”“从你写的内容看，你和洪远大之间确实没有利益来往，有时吃饭分别掏钱，自带酒水，也都不抽烟，不知老洪其他方面如何！”“老洪管这一块的时候，大项目都是我做，后来调走是指挥作战任务，不涉及后勤，可以断定没有腐败问题。要跟我做表面工作，做样子给我看，这一次他逃不掉，也是咎由自取。如果真的像我们之间一样清白，他会得到重用，得不到重用，这个政府关门算了。”“你真可怕！这下把老洪和他的领导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不了了之是不行了。”“所以给我办事只有一心为公，别无选择。”“我有私心吗？我敢吗？”“也不知老洪现在怎么样？”
洪远大，开国将军之子，子承父业，也是将军，因为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未在部队服役、一进入部队就不知去向而受到组织调查：在规定时间到规定地点陈述所涉及问题。俗称双规。洪远大莫名其妙，当时党委研究决定那辆车暂借给银狐做交通工具，方便篷连大桥的野外作业，问题是至今未还，那也是支援支持地方建设。现在为何沉渣泛起？内部有人举报。想干嘛？整我？我没有路线问题，也没有贪腐问题，为何整我？洪远大如实作了说明。牵涉到银狐，问题多了，有数百亿的合作项目在洪远大和牛正昀之间完成，其中就有上千亩土地和吉普车一样至今不明不白。通过大量的外围调查，矛头直指牛正昀。可牛正昀不买账，让调查组陷入两难，时间拖延了。“隔离”的这段日子，洪远大冷静地思考了一些问题：武断、目中无人，为人好恶溢于言表，喜怒扬于脸色。这都是官场的大忌。牵涉到吉普车，必然引出军营土地，马上牵涉牛正昀。牛正昀喜欢动笔，干脆我也动动笔。这两人心有灵犀，都动起了笔。舞刀弄枪的将军，不是不会用笔，是不喜欢用笔，这次是冷静之后的深层思考，也是反省和蜕变，他把自己的上半生都体现在了纸上。
洪远大，1962年，农历壬寅年正月初八生，属虎，取名正虎；排行老八，上面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别名正（真）八。当时只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在一起生活，真八最小，都叫他老汉。老汉生活条件好，长得快，10岁和正常十三四岁孩子差不多。这一年暑假，那时年级交接是在春节，当时老汉是三年级。几个高年级的孩子叫上老汉，出去办点事。老将军一家居住在城郊的军区大院，大院里有独立小院，相当于别墅，上一朝政府留下的。部队驻地以外不远就是农田，延绵在小山怀抱，生产队种有各种庄稼。“你们几个听我的，生产队地里有西瓜，我们去搞几个吃吃。”老汉看他还没自己个高，不服：“干嘛听你的？”“他是我们老大，五年级的，他很厉害。”“冒充的吧？还没我高！”“要不咱们比比，谁厉害听谁的。”说比就比，对面站立。老大有经验，突然袭击：双手猛抓住老汉双肩，右腿前跨憋住老汉右腿，向后猛推。这是擒拿中最常用的小摔，又叫后倒摔。老汉从会走路时就开始练武，练的是传统套路武术，大多是基本功。对老大的突然狠招猝不及防，但老汉反应迅速，就在后背着地的一刹那，老汉右手和右腿用力一扳，把老大压在身下。老汉左膝盖压住老大双膝，左脚尖支撑，右腿大跨掌控，左手按住前胸，可抽出右手。这也是擒拿手中的常招，老大挣扎了好一会没成功。一群孩子在一旁叫好喊加油，老大只得认输。这样，老汉成了这群孩子的老大。
几个孩子各自骑了自行车，去了一处西瓜地。老汉吩咐自行车藏在远处，一个孩子去和看瓜老人聊天，其他孩子分头进入瓜地。这时的西瓜尚未完全成熟，但孩子们不懂，先找大的用膝盖砸开，抄着就往嘴里送。大夏天的热中午时，没熟的西瓜那也是降暑解渴的。不熟，也就中间那一点可口，喳几口就丢弃了，糟蹋了不少。就在每人抱着两个出瓜地时，被老人发现了。老人一把抓住聊天的孩子拖在身后，反手将草棚门锁了，把孩子锁在里面，出来追这群孩子。老人以为孩子们抱了西瓜，肯定跑不远，就没有喊人，可没想到孩子们在不远处藏了自行车，结果没追上，气得直跺脚。跑远了之后停下，原老大说：“老大，我弟弟被困怎么办？”“停下，把西瓜藏起来，我们回去救他。”老人已经离瓜棚有相当一段距离，站在树荫下喘气，哪里想到孩子们会偷偷摸回来救这个孩子。老汉和原老大返回，解开扎棚的绳子，扒开草帘，拽出被困者，洋洋得意，一路高歌往回赶。
也就在此时，生产队社员上工走出村口，老人高呼“抓住他们”。这回是几十村民围堵几个孩子，插翅难逃。控制了孩子们，生产队长去瓜地一看，满地西瓜一片狼藉，许多瓜秧也遭到损毁，队长怒不可遏，知道是部队上的孩子，扭送他们找家长。没办法，老汉是头儿，首先找到老将军。老将军奇怪：光天化日能在看瓜人眼皮子底下把西瓜偷出来？于是逼着老汉讲述偷瓜经过。老将军不敢乐出来，心想：这小子真是像我，智勇双全。老将军自掏腰包要赔给生产队，可队长拼死不要，部队是他们西瓜的主要销售对象。“既然这样，我带着孩子每天给生产队出工，直到暑假结束。”“司令员，您别吓着社员们，您没事给我们讲讲长征、打鬼子的故事就行，哪能让您干活！”“瞧不起我是吧！我也种过田，主要是教育孩子，要他知道粮食来之不易。“队长也没话可说，只好同意。这个暑假影响着洪远大一辈子。
老将军每天骑自行车载着老汉儿子，一大早跟生产队社员一起上工，一起下工，只要是上工日绝不间断。首先是管理西瓜。生产队的西瓜不是同一时节，是陆续生产，这边可以上市，那边才刚出苗。刚出苗的主要是锄草、浇水、施肥，防治病虫害；大量开花时取消锄草环节，以免对瓜秧和花朵造成伤害；开花旺季，弥补自然传粉不足，经常人工授粉：发黄、粉多，花下没有瓜钮的是成熟公花，摘下来在雌花上轻轻叩击，一朵雄花可多次使用；下钮之后，每根主藤只保留一到两个瓜，多余的全部掐除；”大（爸），多长几个不好么？“”多了营养跟不上，都长不成，不如择优培养。以后你会懂的。“盛夏太阳过紧，白天可以用杂草覆盖瓜体，晚上去掉；瓜秧褪色时，轻拍瓜体，咚咚鼓声，且有所颤抖，此瓜就算成熟了。”通常不要养得十成熟，不便运输和储存，七八成熟就采摘。“首批瓜田收完，只要在立秋之前，都可以再种一季水稻，统称晚稻，立秋之后的气候允许还可以种玉米之类，这是充分利用土地。许多年没有下田插秧了，老将军大腹便便，弯不下腰，可老将军坚持下田，跟在儿子后面，让社员留一块给他们栽秧。”栽秧是往后退，讲究手眼步统一协调，乱了会摔倒的。有一首诗写得好，你回去好好温习体会，对人生也是哲理：
手把青秧插野田，
低头便见水底天。
六根清净方为稻，
退步原来也向前。“
后来，老将军专门找一块僻静的地方开垦出来，带孩子们耕种各种作物，以至于全家的口粮、蔬菜，除稻米、麦面之外，无需购买，还常常当做礼物送给朋友。
洪远大读高二的时候，冬季征兵，他瞒着父亲，以洪远大的名字，偷偷报名参军，还有半学年就高中毕业，可以考大学了。新兵出发的头一天晚上，老将军忽然问儿子：”为什么用洪远大这个名字？“”大，您知道啦！没别的含义。我有个小小要求：不要给我的部队打招呼。“”好啊！三年后回来见我！“
洪远大最初是义务兵，三年，基础兵种，第一课就是走路。洪远大在军营长大，对军人步伐很了解，有练过武，不吃力。别看是走路，齐步走、踏步走、正步走、跑步走等，一整套下来可不简单。在1、2、1的口令声中你会感受到部队的纪律严明，体会到军人服从命令听指挥、步调一致天职。一天下来，新战士大都东倒西歪，步履蹒跚，呻吟不断。可是洪远大不同，他自己洗完澡、洗完衣服，给战友捶腿、揉肩、搓胳膊，忙的不亦乐乎。班长心想：这小子行啊！得好好调教。“小洪，去给我打盆洗脚水来！”“好来！”洪远大应声而去。这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表现，一般战士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洪远大一会回来，端了一盆水放在班长床边。班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脱了袜子往里放。说时迟、那时快，班长一声惨叫，挑起老高，头也撞上了上铺的床板。“好小子，你想烫死我呀！”“不那么烫呀！我试过了。”“个臭小子，你再试试！”洪远大已经洗过澡，他立即双脚站到了热水里，面不改色：“白天跑一百，晚上热水烫烫脚。这正好烫脚。”90℃以上的水才有破坏性的伤害，这谁也就70℃的样子，烫的疼痛，但不至于烫坏。“行啊！你小子练过？什么出身？”“报告班长，农民出身，种庄稼干惯了，皮糙肉厚。”“胡扯！我也是农民，我也种过庄稼。”班长心中有数：农民没有一定关系想当兵也难，他自己没有参加过多少劳动。
班长偷偷叫上排长，去了连长那里，告诉连长：“连长，我们连在后面的新兵大比武中有望那个第一，希望配合我好好把握！”最普通兵种集训三个月，都是军人的基本训练，爬山、涉水、射击、擒拿格斗等；不同兵种训练内容和时间区别很大，特种兵一般至少训练三年。新兵大比武是指新兵集训结束时，以军为单位考核新兵训练成绩，不许老兵参加。这对新兵、尤其是带兵长官非常重要，成绩突出的当场升级。“有好苗子？”“不是好苗子，是奇才。一天下来他跟没事人似的，而且七八十度的热水，他双脚站立面一动不动。”“我们考察一下，针对他的薄弱点有的放矢，而且以他为榜样，号召新战士，总成绩和个人成绩一定能上去。”连长有心，仔细看了洪远大的档案，但他填的是老家地址，山里人，与姓洪的将军籍贯也合不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连长倾注了心血。
毫无疑问，基础好，悉心指导，全力以赴，集中思想，各项指标除穿越障碍（身躯太大）之外，洪远大全军能第一。射击，100发各种子弹，他打出1000分；游泳，他抱了块石头水底行走一次有七八分钟，比游快得多，这是传统气功；投弹，他比第二名远将近20米，且都在制定目标1米范围内；擒拿格斗就不用说了，从小练武，又经搏击训练，全军无敌手···洪远大是全能第一。军部立刻召见洪远大，要求他到警卫部队。这是多少战士梦寐以求的差事，是直接接触长官的最佳途径。警卫战士不是以简单的军令来传达，要求有严格的思想内涵：心甘情愿保卫首长，愿为首长肝脑涂地。当时洪远大19岁，他父亲是上将军，他能给什么样的首长当警卫！？洪远大还是很有分寸：“报告首长，我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毛病···”于是他把一些偷西瓜、打群架、偷看女孩子洗澡等小时候的“问题”交代了出来。军长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满脸稚气的小伙子，心感不妙：不是傻瓜就是野心太大。拒绝当警卫，此事非同小可，部队给上级首长选拔优秀的警卫人员，也是立功表现。洪远大如此突出的表现
却当了整整一年的大头兵，这对他打击不小，可也成了他历练的财富。
一年后，跨军区、跨兵种调换，洪远大调到了海军部队。这是部队管理的非常措施，可有效避免部队搞团体、帮派，有利于最高统帅掌握大权。在茫茫的大海上，洪远大彻底失去了优势，海军智慧更胜于武功。有很多真是天生的军人坯子，他一下子对海上作战产生浓厚兴趣。洪远大是高中生，当时的部队算是知识分子，钻研起航海理论和海上作战得心应手，领导们很看好他。可一年后又是调防，这种调防没有任何将领敢要求留谁、培养谁。临行时，师长叫洪远大到他办公室，告诉他：“你是带兵的好材料，但我不敢留你，海军领域你才入门，放弃了可惜，希望你们年青一代能使中国海军提升到世界前列。”洪远大鼻子酸了：“师长，我应该怎么做？”“一条路：报考军校。你的下一去处是装甲部队，在那里待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你还年轻，考军校要抓住机会，希望你能成为职业军人。”
这时的装甲部队已经不是简单的坦克兵，它有坦克、装甲车、运兵车、导弹发射车、水路两栖战车等多样装备，就是后来特种兵的前身。洪远大又开始深入研究装甲兵作战，刚上路，报考军校的报名开始了。他只好放弃深入研究，报名，复习参加考试。
军校学习大大出乎洪远大意料，他的首要内容是文化课，重中之重是外语，英、俄、日、法四语种又是必修课，摆兵布阵，军事理论却成了“课余”兴趣。洪远大很有意见，没有积极性，尤其对外语学习，敷衍塞责。有一天，学院来了一位“女兵”：金发碧眼，皮肤白嫩水滑，高挑个，穿这种跟军用皮鞋，在175㎝以上，一双奶子肥大而结实，每走一步都会随节奏抖动。军事学院，本来女生少，连女人也少，这位美得不能再美的洋妞如万绿丛中一点红，是目光聚焦点。洪远大平生第一次对异性感兴趣，第一次对女人有生理冲动。第一堂俄语课才知道：这位美丽的金发女郎是学院俄语教员，一开始她就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韩红玉，···”后面全是俄语。洪远大这回对俄语感了兴趣，刻苦钻研，经常找“韩老师”教官请教俄语。韩老师那长长的眼睫毛、迷人的双眼皮、深邃的眼神，让洪远大为之倾倒。洪远大经常邀请韩老师散步、看电影、吃饭，韩老师都不拒绝，只要求他用俄语交流。这还不学得快，俄语水平突飞猛进。一个多月下来，洪远大俄语进步不少，但他感觉有种不妙之处。有天晚上，洪远大借来韩老师第一节课的自我介绍录音带，打算研究一下。全文如下，洪远大听懂了：“我叫韩红玉，因为崇拜韩世忠夫人梁红玉而起的中文名，俄文名叫塔伊娃。今年三十五岁，毕业于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丈夫是现任的中国国防大学筹备委员会副主任、副校长。我从今天起是你们的俄语教官，希望你们认真学习，掌握好俄语的运用。谢谢！”国防大学筹备委员会副主任XXX，洪远大知道，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也是父亲推荐去苏联伏龙芝学习的军事干部，是我军现代化建设的领军人物。这是自己的师娘、比自己大十多岁。洪远大的心一下子碎了，无地自容。洪远大一股碌爬起来，穿着睡衣，飞快跑过操场，一头扎进冰冷的校内河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同学们不少都知道洪远大的情节，基本都知道塔伊娃简历。听着洪远大听完韩老师自我介绍，不顾一切冲出寝室，同学们知道不妙，纷纷追了出来，站在河边大呼小叫。惊动了教导员，教官，塔伊娃也来了。10月下旬，河水已经很凉，洪远大清醒了，游了几个来回，在一片呼声中爬上岸，自我解嘲：“东北待了一段时间，喜欢冬泳。”教导员估计和塔伊娃有关，但他知道塔伊娃是在历练洪远大，她自己有分寸，于是笑着说：“洪远大，特许你冬泳，不过不要半途而废吆！”从此洪远大坚持冬泳。洪远大换好衣服被叫到塔伊娃宿舍：“怎么回事？有什么情绪？”洪远大这下放开了：“都因为你，是我师娘也不告诉我。”“现在知道学好外语有多大作用了吧！老将军嘱咐要对你严格要求。”“还有谁知道？”“是我丈夫说的，在这里只有我知道。”“希望您保密！”
洪远大知耻而后勇，洪远大开始专心学习规定课程，还增加了几个小语种。从这以后，塔伊娃对洪远大进行额外训练：如何应付女人。这是间谍学习内容，通过对女人语言、肢体语言、手势，尤其是眼神的分析，洞察女人心思，了解女人想要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洞悉女人后，如何应付女人，做到不被美色所左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3年的学习，不是洪远大自己能够预料的，可谓彻底蜕变。这期间还去了美国、日本、苏联、德国等国交流学习。洪远大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正赶上全面大裁军，启用年轻的现代化军事人才担当重任成为必然。这时候洪远大想到要回家向父亲汇报成绩，于是一张飞机票回家了。
白云机场，洪远大接了行李，急匆匆赶车，没有通知家人。正准备上出租车，忽听有人喊“正虎，真八”。叫他原名或小名的必是他家人，但回头寻找却没见着认识的人，也没有人再喊。出租车催着要走，洪远大又思家心切，只得上车去了。回到家，父母、哥哥、姐姐一大家都是人。“大，知道我回来呀！”老父亲精神矍铄，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挥着五指并拢的姿势：“好小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子的掌控之中。”老汉儿子在父母面前最轻狂，洪远大双手扶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父亲的双肩，咬着牙齿：“老特务，您是老特务！”热闹之后，父亲单独和小儿子交谈：“下一步怎么计划？”“大，我想去法国的特种兵训练营搞一年，世界顶尖的特种训练。”老将军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那可是魔鬼训练，能坚持到底就是成功，想好了？”“应该没问题。”“那好，今天晚上去参加一个宴会，援朝（三哥）给你买了西装，不要穿军装。”
洪远大跟着塔伊娃出入过各种风月场所，甚至是美国、日本等地的高级所在，也学了跳舞等技能，这不是学院规定科目。当时国内的交际场所尚在开始阶段，广州不愧为改革开放的前沿，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宴会厅音乐轻柔，灯光曼妙，红男绿女个个斯文有度。洪远大正在寻找是否有自己认识的人，忽然身后又一次响起上午机场的声音“真八，是你吗？”洪远大回头一看，不觉惊呼“原来是你！”
谁？又会发生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