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之世,距离上一次‘仙魔大战’已有两千余年。
本故事发生在戈兰大陆东部,距离无望森林约三千里西旅国境内,一个无名的小山村中。隆冬时节,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上银装素裹,放眼望去一座一座的大山仿佛披上白色的衣服,在阳光照耀下,甚是刺目。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雪花,原本冰冷的雪地,顿时雪花遮天盖日,这是一个人们都在家里躲避严寒的季节。但不知为何厚厚的积雪上仍留下两趟脚印,顺着脚印望去,前面正两个少年背着木柴行走。
两个少年一胖一瘦,胖的这位长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副非常憨厚的样子,而瘦的这位长的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眼睛中不时闪动坚毅的眸光。两个少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胖的少年叫王飞,瘦的少年叫流星,都是十五岁。
王飞喘了一口气,一把将身上的木柴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回头道:“流星休息一会吧,我累了”。“哦”,一直埋头的流星答应一声,也将木柴放下,坐在上面。
看到最近流星总是愁眉苦脸的,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王飞开口道:“你最近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跟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你”。说完,他攥紧拳头,举到流星面前,示意他很有力量,可以帮到流星。
闻言,流星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彷徨。”听到流星的话,王飞显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心想:“在咱这个连名都没有小山村里,能有什么烦心事啊!”忽然,他想到一件事,心里一下乱了阵脚,嘴上结结巴巴的说道:“该,该,该不会是你父亲的事吧”。
流星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就是我父亲被杀死的事,我要报仇,把那些坏蛋通通杀死,这是我见到我父亲尸体那天起,就暗暗发过誓的。只不过最近,我发觉我好像办不到这件事,我连一丁点法术都不会,谈何杀光一个门派的人,几十年后,我也最终会成为一推黄土”。
扑哧,王飞从木柴堆上滑下,重重摔在雪地上。听到流星的话,他震惊无比,一脸苍白,想到流星竟然会有这个念头,他的心就砰砰乱跳,暗道:“光听那个门派的名字,就让人感到窒息何况还是报仇”。他稍微恢复平静的心,劝道:“流星你这种想法最好别让人知道,要是传到魔人的耳朵里,你会被杀掉的。
闻言,流星没有作声,而是抬头看向天空,露出一脸无奈。许久,他的眼中露出坚毅的目光,道:“在见到父亲尸体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死了,只是不能杀死那些坏蛋,我会死不瞑目的”。
就在流星悲愤之时,天空传来一声尖叫,顷刻把两个少年拉回现实。流星急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在南面天空有一团黑影渐渐逼近。因为迎面是太阳,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感觉像一个巨大的飞鸟像他们飞来。
想起是飞鸟,流星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他从小就听村里人常说有些飞鸟经过无数岁月,躲过九重雷劫,就会变成妖精,身体庞大无比,专门吃人。飞鸟看见人类,就会俯冲下来,一口吃掉人类。
想到这些恐怖的传言,流星焦急的朝王飞喊道:“我们分头跑,飞鸟不可能一下子把咱俩都吃了,能逃一个是一个”。王飞重重点了一下头,二人也不管辛辛苦苦打的木柴,拼了命,撒开丫的往两个方向跑去。
此时正值大雪封山,山上的雪薄的地方没入膝盖,厚的地方都有一米来深。飞鸟来袭,二人早已慌了阵脚,两个少年哪见过这阵势,都是毫无目的的在雪地上乱跑。
天空中的巨大飞鸟仿佛盯准流星一般,紧紧在他的后方追来。流星不时回头望去,飞鸟离他越来越近,他急的满头大汗,他真的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啊!还有很多心愿未了啊!真是恨不得他自己也长出一双翅膀,展翅飞奔,但奈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已,在速度上根本无法胜过飞鸟的。眼看巨大飞鸟就要飞到流星身旁,流星知道他已经没有可能了,索性放弃了求生,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谁知道飞鸟没有理会流星,直接坠落在流星的前方。
轰隆,一声巨响,急速坠落在雪地上,强烈的撞击,一下子卷起大量的雪花,满天飞舞,迎面而来的气浪,直接把流星撞飞出去。
许久,流星才困难的爬起来,两腿不停地哆嗦,他险些晕倒,嗓子一阵恶心,他勉强用力咽了回去。这时他才感觉到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一般,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周身传进大脑,他咬紧牙关,站立在风雪中。
此时,流星确信巨大的飞鸟并不是要吃他,而是受了什么伤,从天空中坠落下来,焦虑不安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待,尘土与雪花落净,眼前的一幕,惊呆流星。
竟然是一只巨大的仙鹤,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仙鹤,比家里的马匹还要大一些,要是张开双翅还不得有好几米长,流星暗暗吃惊,仙鹤一身洁白的羽毛比白雪还要白,身体周围隐隐一股神秘的气流,让人不敢藐视,自然而然心里有一种崇敬的感觉。
他仔细打量身前这只巨大的仙鹤,仙鹤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地上的白雪染红一大片,显然这只仙鹤已经生命垂危。到底是谁伤害这只仙鹤的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流星暗暗思索着。
看着眼前这只垂死的仙鹤,他已然猜测不是什么妖精鬼怪,反而可怜起这只仙鹤来,壮了壮胆,蹑手蹑脚的来到仙鹤身边。
他来到仙鹤身旁,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仙鹤洁白的羽毛。“好滑”,他不禁出口说道。他根本不知道要不是仙鹤重伤,以仙鹤高傲的性子,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碰到它。仙鹤无力的看了一眼少年,没有理会他,把头缩了缩,这时一口鲜血再次从它的嘴里吐出来,精神又萎靡了些,它已知命不久已。
正待他要检查仙鹤伤口时,忽然一只枯黄的手从仙鹤身体下面一把抓住了他的小手,这只枯黄的手仿佛就像钢钳一般,疼的他撕心裂肺。流星用上全身的力量,猛的一拽,才挣脱出来。此时,小小年纪的他,脸色难看之极,心脏猛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身体出来一般。许久,他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一动也不敢动的盯着那只枯黄的手。
吱吱,仙鹤凄凉的叫了几声,勉强把身子往后一移,它的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人,流星一眼认出就是这人的那只枯黄的手,抓住他的。让他震惊的是眼前这个人,犹如一个血人,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身上有十几处伤口,甚至伤口处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这人也受了很重的伤啊!为什么仙鹤和这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会伤的这么重?别看流星年纪很小,但是心思很慎密。
‘他是修士’,流星猛然一怔,虽然那人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染红,但是后背那个八卦图依然醒目,分明那人穿的就是道袍。这里是西旅国啊?是血池门的势力范围,一个深受重伤的修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流星不解。
在村子祠堂里,有一堵墙是专门展示艾玛大陆修士衣服的,就是方便人们辨认,一旦发现穿着艾玛大陆衣服的人,立即报告附近的魔人,就是防止修士在戈兰大陆渗透,这也是流星一眼就认出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流星并没有跑开去告密,因为他已经另有打算了。
流星没有动,而是聚精会神注视着这个受伤极重的修士,修士看着奄奄一息的仙鹤,不顾自身伤势,扑了上去,由于伤势过重,半道倒在地上,但是修士仍然爬向仙鹤身前,在他的身后留下一滩血迹。流星刚想上前去帮忙,修士一道骇人的目光射向流星,瞬间他感觉到窒息,从来没想到人的目光可以这么凌厉,简直可以杀死人,他只能愣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修士轻轻抚摸着羽毛,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着往事。他猛的睁开眼,喃喃道:“鹤兄,从我第一天入师门起,就认识了你,你我生死与共,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今天却要天人永隔。”说着说着他竟然吐出血来。
仙鹤似乎也是身有感触,流下了一行泪水,但无力回天,瞳孔渐渐放大,最终缓缓的闭上眼睛。
修士眼睛里也泛着泪光,扶着仙鹤身体站了起来,再次道:“鹤兄,你生前喜欢洁净,死后也是如此吧,今天我就用北明寒水包裹着你,葬在此地。”
流星愣在那里,就仿佛自己是空气一般。
修士吸了口气,双手合十。陡然间,大量不知名的气体从伤痕累累的道士身体中喷涌而出,原本苍白的脸显的更加苍白,不知名的气体将流星震得连连后退。
在修士的心脏处,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不知名的气体正在那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还没等流星醒悟过来,修士已经开始结出奇怪的印。双手不停的在胸前交叉,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天地间都在颤抖,尤其是满山的皑皑白雪瞬间变的灰白,好像是精气都被抽了出来,在白雪的上方逐渐凝成白色的水滴。
看到这一幕,流星真是彻彻底底的呆住了,双手紧紧抓着前胸,感受心脏剧烈跳动着,这就是这就是结印吗?传说中法术吗?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梦想着自己修炼法术,使全村人不在受魔人侵害,甚至能为父亲报仇。可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有加入派阀,才能学会法术,但是他的父亲就是被血池门杀死的,他恨死血池门了,怎可能加入。今天竟然能见到一个道人施法,流星能不激动吗?
白色的水滴越聚越多,终于形成一层薄薄的水流,最后竟然形成一件水织成的衣服,缓缓流淌着,隐隐散发着白色的精光。
随着修士手指的方向,白色的水衣服慢慢的落在仙鹤身上,整个仙鹤也被白色笼罩。洁白的羽毛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就像天上的仙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修士双手再次交叉,不停的结出奇怪手印。流星明显看出跟刚才的结印不一样,这也许是另一种法术,流星想道。
忽然,大地开始摇晃,流星本能的反应以为是地震来袭,刚想跑,不对修士引发的,流星立马想到。这是何等强大的法术啊,竟然可以和自然界产生共鸣。流星对眼前这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
修士十指尖发出耀眼的光芒,只听他大喝一生:‘大地裂’,双手猛地拍向地面。双手就像树根一样,牢牢抓住大地。随着道人再次用力,大地摇晃的更加剧烈。
流星被眼前的一幕看的目瞪口呆,竟然把大地形象化了,就像一个人一样在不停的痉挛,抽缩。一声撕心劣肺的巨响,大地被生生撕裂一道长长的口子,裂缝下面漆黑一片,不知到底有多深,一丝丝冻彻人心灵的寒气迎面而来。
“鹤兄,我已经为你做了个墓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无论正义还是邪恶都与你再无瓜葛,你就在此安息吧。”修士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说话都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在靠一口气在强撑着。
修士全身一道光芒,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仙鹤埋葬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裂缝中,大地再次合并。终于道士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昏死过去。
流星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流星看到此情景,也感伤起来。无论是谁,有多么强大,在死亡面前都是无力的。
大叔,大叔---你醒醒,喊了半天也没见道人动弹,流星来到跟前,用手摸了一下修士的鼻子,还有呼吸在,流星放下心来,这下反而为难了,不知该怎么办了?
流星蹲在地上,开始思考起来,眼前这个修士是绝对不能让魔人知道的,发现的话,不仅这个修士要死,全村人魔教都不会放过,决不能因为自己把全村人都搭上,该如何是好那?
自从父亲反抗血池门,被活活吊死之后,流星就发誓长大后把血池门产平,打败血池门不学习这个道人的法术根本不行,流星左思右想,把心一横,决定救这个人。
天,终于黑了,原本就人迹罕至的山上,这时更加的寂静,静的是那么可怕。流星小心翼翼的背上这个修士,悄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