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幻失踪,龙毅不相信我,明羽又对我诸多隐瞒,而我自己呢?就等着坐以待毙。因为我相信,龙皇绝对不会放过我。
想来想去,能够解决整个问题的只有明羽。我起身,从衣柜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之后便看到昔日明羽送给我的那个焰翎佩。
我从里面拿出来,教到青鸢的手中,吩咐道:“你明日一早,便拿着这枚玉佩到齐掌柜的药坊,你告诉他,是我要他把这枚玉佩交给明公子,请他务必来见我。”
青鸢看我一脸郑重的样子,似乎也很是紧张,忙赶紧接过去放到衣袖中,有些担忧的道:“姐姐,你与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他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姐姐也愈发闷闷不乐的。姐姐,我好担心,你有没有告诉王爷你怀了他的孩子?不管有什么事情,为了孩子,也不可意气用事啊?”
“你放心吧,我没事。至于孩子的事情,他若有心自会清楚,他若不想知道,我也没有办法。”我叹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什么都不要多想了,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保你周全。”
顿了一顿,又特别交待:“你出府务必小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交待给你的事情。”
青鸢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对她莞尔一笑,示意她退了下去。
一夜无语,翌日清晨意外的下起了小雨,淋漓成莫名的心伤。收拾妥当之后,青鸢在我的授意下出府往齐掌柜的药坊而去,这一去,关系到我得晓答案的真相。
我是没有办法出府,可我知道,明羽能够很轻易的走入这里,若他肯愿意来见我的话。不过,我找不出他不肯来的理由。
一直等到午后也不见青鸢回来,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不停往门外张望着。很快,我看到有身影急匆匆而来,我以为是青鸢,便忙迎了上去。可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青鸢,而是一脸焦急的碧琼。
她看到我,便忙扑了过来,声音哽咽着:“王妃,快去看看我家太子吧,他昨日咳嗽了一夜,吐了好多的血。”
我心里一怔,太子搬来毅王府数日,我还没有去看过他呢,想不到他竟然病的如此严重。我一边随着她往外走,一边问道:“既病的严重,为何才来找我?没有请大夫么?”
“请了。”碧琼抹了一把眼中的泪,叙叙道着:“大夫来了一大堆,却个个都说无能无力,还说太子他熬不过今日去了。太子妃在那里一直抹着泪,想去找毅王,可毅王偏偏在宫中商议国事,奴才们也不敢打搅。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想着来找王妃,王妃医术精湛,定能救救太子。”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龙毅将我禁足的号令,随着碧琼而去。门口的侍卫自然不肯想让,虎视眈眈的望着欲出门的我。
我怒不可皆,喝道:“统统给本妃让开,本妃要去探望太子,若有罪责,本妃会一力承担。但若耽搁了本妃救太子性命,你们哪一个能抵得过?”
众人一怔,遂即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有所衡量,但最终还是犹豫不决。
碧琼在一旁已经哭出声来,对着侍卫苦苦哀求道:“碧琼亦是奴婢,自然知晓大家的苦处,可是如今太子命悬一线,只有王妃才可相救。毅王此刻在宫中无法抽身,若再去禀明,只怕路远而耽搁。若太子真的出了事,等毅王迁怒起来,只怕众位的性命与碧琼都难逃一死啊。”
如此一说,众侍卫愈发犹豫,我知晓他们为难的症结,遂道:“太子是毅王最敬爱的皇兄,但凡与其有关系的事情必不墨守成规。如今太子病重,若我肯竭力相救,必不至于连累你们。可若因为你们而耽搁,只怕我能逃过一劫,而你们却却一定自身难保,孰轻孰重,你们自会衡量,不是麽?”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其中一个忽然道:“即是救命,我等不敢相阻,愿王妃快去快回。”
匆匆赶往依水居,却不见碧琼所说的一堆大夫候诊,连董静柔亦不见身影。唯有庭院中三三两两的婢女结伴而行,手里大多端着盆子或衣服,想来是打算拿去清洗的。
见我与碧琼前来后都纷纷俯身失礼,一点也没有碧琼所言那种太子病重的忧虑和难过。
我趋步前行,心里愈发疑惑,可无奈碧琼只低头走路,一点也没有准备要解释的样子。不多时,已走到太子静养的房间前,推开虚掩的房门,便有一股淡雅而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芝心兰的味道。我心下一怔,本以为它们早已随着如妃的逝去而绝迹,想不到会再次袭来。
“奚悦,你来了。”低沉的声音自床榻上幽幽传来,似从地狱飘出的吟鸣。
我定睛望去,只见黄花梨木雕刻的大床上卧着一个瘦弱的身躯,整个人都埋在红色的织锦团花锦被中,愈发显出病态的苍白。
他看着我,目光黯然无光,唯有那一张俊美的脸还是那般熟悉,勾着一丝透明的笑意呈现在午后颓残的阳光里,那样子,让人万般怜惜。
我心里升腾起莫名的难过,虽然明知他病重,却不曾想会是这般模样。在他再次想要伸出手的时候,我忙跑了几步过来握住他的手,道:“太子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救治太子。”
他闻言却是摇头苦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亦气若游丝:“不必了,我已病入膏肓,早已药石无灵。我让碧琼请你前来,只是,想最后见你一面。奚悦,你、你受苦了。”他说着,用一只冰凉的手缓缓的划过我脸上的肌肤,面对愧疚:“初见你时,你是那般无暇的女子。”
我笑着握紧他的手,含着眼泪打趣:“难道,太子觉得我现在老了么?”
“不。”太子虚弱的摇着头,深深的望着我:“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那么美丽。今生能够遇见你,我觉得,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也许,这就是上天让我苟活至今的本意。原本,我从一出生就应该死去的,可是为了等着遇见你,我苦撑了27年,27年的时间,只为见你一面,真的,值了。”
我一怔:“太子?”
他却温润一笑,示意我听他说下去:“你知道么?从我第一眼看到你,你亲自为我尝药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很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去死。所以,我央求毅让我住进毅王府,只是为了,能在剩余的日子里能多看你一眼,只要一眼便可呀。”
“太子。”在这样的时刻,听到他这样的告白,我只觉的眼泪无法再控制下去。
太子却依旧笑着,笑的苍白无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竟然爱上了自己弟弟的妃子?你知道么?有时候我会一个静静的冥想,我在想,在某一个清晨你醒来的时候,是否,会想起我?想着永远病恹恹的我,还有我不适时宜的爱。奚悦,我的人生,就是这般凄凉,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