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我来龙国是报着另外的目的,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为何皇后和龙骏却不肯向我明示一切呢?难道他们任我如此茫然无措,任我不遗余力的解救太子而不加以阻止么?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们的身后还有更重要的人物在看着我们,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藏在凤飞阁里。
想到此,我回身吩咐影幻:“明天一早,你陪我去一趟凤飞阁。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见影幻点头应允,我便又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影幻深情忧郁的转身离开,荡开的樱黄色蝶纹长裙里,飘出淡淡的熟悉的桃花甜香,似一缕飘渺的云雾,转瞬即逝。
心里突然被这股淡若未闻的花香勾起一丝莫名的失落,看着掀帘而去的影幻,我总感觉她好似隐瞒着我什么,虽然这样的念头从一开始便没有消失过,但如今,却越来越肯定。我甚至在想,此次让她与我一同前往凤飞阁,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明天带给我的,将会是怎样不解的迷题。
夜幕降临,青鸢进来告诉我龙毅已回府,让我前去膳厅用膳的时候,我顺便拿了那方锦帕给她看。她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看了一番,便道:“这个味道我在太子的身上也闻到过,并未觉出有何不妥。姐姐是奚国人,所以不知道我们龙国有一味叫做芝心兰的花,此花长在北边琦山,每年重阳节这一天才开放,第二日便枯萎。花开时香味扑鼻,隔着好远就能够闻到,很多贵族女子都喜欢买此花来做香囊,香味三年不褪。”
“芝心兰?”我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觉叹息道:“重阳节还早,只怕见不到这花了。”
青鸢闻言便笑了起来:“便是到了重阳节,姐姐也未必见得到这花呀。”
见我满是疑问的样子看她,青鸢便继续道:“这花长在万丈悬崖上本就难得稀有,而且在三年前的一天,这花突然消失不见了。听说,是因为有一队陌生的人马到了琦山,将芝心兰全部采光了。从那以后,龙国便再也没有了芝心兰。”
我蹙眉不解:“那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采摘芝心兰。”
青鸢对此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些什么人,只知道自那些人去过琦山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芝心兰了。当时爹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还唏嘘了很久,说芝心兰本是世间稀有的罕见药材,如此便绝迹于世,实在是可惜了呢。”
“那么,你可知道芝心兰的药效?”我继续追问。
青鸢无奈摇了摇头:“因为芝心兰已经绝迹,爹便没有再告诉过我。而且我对医术并不太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多问了。怎么了姐姐,为何你这么关心芝心兰啊,这药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么?我在太子的身上闻到这股香味,一直都以为太子也喜欢佩戴这种用芝心兰做的香包,所以,并未疑他。”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绽开一丝勉强的笑意,又再三叮嘱:“对了,你明日去太子府为太子送药的时候,顺便问问太子是否还有这种花做成的香包,若有的话拿来我看看。你也说叶掌柜曾说它是世间罕见的珍贵药材,所以,我对它很是好奇。”
青鸢满口答应:“好的姐姐。”话说着,她已搀扶着我起身,道:“毅王在等姐姐呢,姐姐快去用膳吧。”
我笑着应允,随着她往膳厅而去。门外,夜幕已降临,华灯正初上,脚下的路被青鸢手中的灯笼照的通明,可我却分明觉得,未来总是在一米之外,我始终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一早,我便收拾停当,准备与影幻去往凤飞阁。可是,昨夜本满口答应会陪我前去的影幻,今日却似乎有些犹豫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猜不透她想要告诉我什么,但见她不主动开口,我亦不会先问,遂装作没事一样的吩咐她去备马车。
影幻依旧犹豫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幽幽的道:“公主,那种地方,真的要去么?”
“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我斜眼看着她冷淡的眼眸,她微垂着的眸子里写满了我看不透的疑虑,我不知道她是真心不想我冒险,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所以我的语气有些生硬,令她微带不安。
沉吟了许久,影幻才终于开口:“奴婢只是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公主,不过,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那奴婢只好舍命相陪。”她说着,自身后的衣橱子里拿出了一套男装,道:“不管如何,那里总归是男人去的地方,公主不如换了这身男装,也许,会方便一些吧。”说完这些,她似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头去。
我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放到了一边,看着她错愕的双眸,道:“昨日锦佩前往凤飞阁的时候,可否是着男装进去的?”见她摇头,我便又道:“既然她身着女装可以进,那么我们也应该可以。况且,那里头的人都阅人无数,我们即便换了男装也未必逃的过他们的眼睛,既如此,何必费事。”
影幻见说服不了我,便也不再坚持,只低着头跟着我出门,一路不曾言语,却分明心事重重。
我让马车停在了离凤飞阁不远的另一条街,然后与影幻独步走了过去。我不过是来探听虚实而已,所以并不想让旁人知晓了我的身份,况且,王府的马车太过奢华,只怕会惹起旁人的猜测。信步而去,很快便走到了凤飞阁的门口,出乎意料的,这里竟是如此清净的地方。
朱红色雕金漆的木门紧闭着,门廊的匾额上用金漆红字写着“凤飞阁”三个字,门外并未有人守护,只留两个精美的石狮子一动不动的坐立着。石狮一侧各种一棵柳树,此刻冬日季节,柳叶已落,唯有手指粗细的柳条似美人长发一般,一下一下的抽打着石狮的身体,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我这个外人眼里,凤飞阁并不似印象里那种灯红酒绿的欢乐场,相反的,却给人一种肃穆而高雅的感觉。我有些疑惑的回身看一眼影幻,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凤飞阁?”
影幻点了点头,抬眸望向二楼紧闭的窗口,那目光里,似有一丝期盼悄悄泄露。我蹙眉看着她不经意见流露出的表情,心里那丝被莫名失落的感觉即刻蔓延出来。正准备让影幻前去敲门的时候,那紧闭的木门突然“吱哟”一声从里面用力的被推开,一个约有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探出了头来。
小丫头生的很是俊美,瞪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稍许,问道:“夫人找人么?”
“是啊。”我笑着上前:“听闻凤飞阁里有很多能歌善舞的乐师,正巧我家老爷想要在元宵节的时候安排些歌舞,所以便遣我来打听打听,不知道可否请凤飞阁里的乐师们前往府中演奏?”我说的极为诚恳,相信骗一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