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亦吓的脸色发青,颤抖的手,指着那掉落在地上正努力想要起飞的八哥,吩咐宫女:“快,快把这畜生给本宫拿走。好端端的又发威,竟然伤了毅王妃,真是该死的东西。还有,那训练八哥的奴才死哪里去了?给本宫抓了来,好好的打他几十大板。”
她说着,便又走进我,关切的道:“毅王妃受惊了,看来伤的不轻。你放心,本宫会为你出气的。”
我垂眸不语,只安静的伏在龙毅的肩头,眼角的余光瞟向拿只在太监手中挣扎不休的鸟儿,口中发出痛苦的嘶鸣,用一种绝望的眼光与我对视着。
这样的一双眼睛,让我木然发颤。我突然想起那日在街上被人劫杀的场面,那个想要杀我的女子,亦是这样的一种眼神,愤恨中带着莫名的绝望。
“呵……”一声冷笑打破了殿中的静谧,众人扭头望向盈妃,便见她轻轻扶一把高绾的发髻,阴阳怪气的开口:“昔日本宫的狸猫扑向毅王妃,今日皇后娘娘的八哥鸟也扑向王妃,若说是巧合,谁人肯信呢?听老人们说,动物们都不喜欢心肠歹毒的女子,也许是真的呢。”
一句话,如一颗碎石落入湖水,即刻引起轩然大波。皇后首先对她发难:“若说心肠歹毒,岂不是盈妃你更甚一筹?毅王妃受伤,人人都觉难过,却唯有你一人幸灾乐祸。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心肠歹毒?难道,你也不怕自己脸面无光,受人嘲讽么?”
盈妃凤眼一撇,婀娜的走近一言不发的龙皇,道:“皇上,臣妾是有话直说。难道您不觉得奇怪么?这里这么多人,人人都围着这八哥逗弄取乐而无事,偏偏一见到王妃就发怒。还有本宫的那只雪球,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都温顺可爱,可见了王妃才一面便秉性恶出,真的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么?”
龙皇闻言微微一怔,倒是一旁的龙毅率先开了口,对着盈妃怒喝:“你想要说什么?”
盈妃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向龙皇,撅着一张嘴撒娇:“皇上,您看看毅王的样子啊,臣妾不过才说了一句真话,他便如此的喝诉臣妾。好歹臣妾也是他的庶母,如此不知礼数,真是有损皇子威严。”
她说着话,鄙夷的目光却已扫过我:“也难怪,文皇后死的早,还未曾教好毅王。”
龙毅一听她愈说愈难听,双手早已用力的握成了拳。我见众人都在此,自然不会让他胡来,忙用手拉住了他,继而转身面对盈妃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道:“盈妃娘娘也说自己是毅王的庶母,为何没有管教好毅王却又赖早已去世的文皇后呢?想来文皇后若在世,见有人受伤,亦不会如此冷言冷语吧?”
“文皇后知书达礼,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皇后见我扳回一成,自然喜笑颜开,上前轻揽住我的肩头,道:“奚悦是文皇后的儿媳,自然会如她一般知书达礼。而盈妃说话向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本宫身为后宫之首,却不能事事尽心,盈妃有皇上宠爱,你便当吃亏是福。”
我对此报以微笑:“奚悦谨记娘娘教诲,定然不会对盈妃娘娘不敬。”
如此一番口舌之争,看似我与皇后还有龙毅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可谁知每个人内心隐藏的心机,是不是下一秒便要置人于死地?耳畔的疼痛愈发加剧,疼的我不由颤抖了几下。
在龙毅关切的问候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刹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龙皇忽而扭头看我一眼,冷声问道:“听你说起文皇后,你认得她?”
一席话,问的众人面面相觑,而我更是无知茫然,呆滞了半晌才回道:“儿臣初来龙国,如何认得文皇后?不过是听人偶尔说起的时候,知道文皇后温婉娴熟,所以心中敬佩不已。若无意冒犯了文皇后,还往龙皇念在儿臣初来乍到,不要怪罪儿臣才是。以后,儿臣定当谨言慎行。”
“是么?”龙皇对我的解释似乎颇为怀疑,用疑虑而满带敌意的目光狠狠的瞟了我几眼,道:“文皇后的确是知书达礼之人,你若像她学习亦无可厚非。但是,凡事都要以和为贵,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而连累了其他的人。朕欣赏的,是可以已真面目识人,不弄虚作假的人。”
他说的愈发令我不解,可我却分明感到他是在暗示或者警告我什么?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龙皇显然万分厌恶,回身对皇后道:“那只八哥不要留着了,免得再伤人。以后这些飞禽走兽的东西也不要在宫中出现,朕看着心烦。”
话说着,他便背着手往殿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的人不敢再吭一声。
龙毅见龙皇已走,自然便不再多逗留,伸手搀起我的手臂,道:“我们回府吧。”
“三弟,奚悦的耳后还在流血呢。”龙骏见我们要走,便赶紧的挡在我们面前,一脸紧张的指着我疼的火辣辣的伤口道:“这伤口可不浅,不包扎好了再出去,会感染了风寒的。”
他说着便伸手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道:“奚悦,你先在椅子上坐下,本王去看看那群御医死哪里去了,怎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来。”
“不必了。”龙毅对龙骏的关心并不领情,一把打掉了龙骏拉我手臂的手,拧眉冷声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知道该怎么疼惜,用不着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
他用力的将我拉入怀中:“走。”我被他的蛮力拉的趔趄了一下,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肩膀上,惊起满眼的金色繁星,疼的我不由低吟一声。
龙骏见状愈发心急,张开喊道:“龙毅,奚悦不仅是你的王妃,她还是本王的表妹。”
他说着,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我喊:“奚悦,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告诉她,你现在受着伤,没有力气跟他回府?你是母后的侄女,朝凤宫就是你的娘家,务须事事迁就他人。”
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一下子便点燃了龙毅满腔的怒火。他剑眉一拧,星眸中的冷冽如箭一般射出,龙骏在他凌然的气势下有些胆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一旁的皇后见气氛紧张,忙笑着圆起场来:“骏儿你何须动气,奚悦虽然是本宫的侄女,但到底已是他人之妻,毅王是她的夫君,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知晓此刻我无法在独善其身,便忙拉了拉龙毅的衣袖,道:“算了,回去吧。”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龙毅与龙骏发生争执,看刚才龙皇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他一直对我存有敌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奚国人的缘故,又是皇后的亲侄女。不管如何,我不想惹是生非,只求安身保命。
见我已开口,龙骏与龙毅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任由我拉着龙毅往殿外走去。只是还未曾走出门去,便见一小太监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禀道:“回皇后娘娘,刚刚御药房来报,说是医工长不知被谁人杀害,已经惨死在御药房里。各太医都被禁在御药房,无法前来为王妃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