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由一紧,抬头回道:“这是文皇后……太子妃的母亲,我曾在太子府中见过她的画像。”
龙皇点头:“不错,是文皇后,与你一样美丽的女人,还有一模一样的桃花印记。”他瞟一眼画中的女子,再将目光移向我:“你在太子府中见过她的画像,那么可知道文皇后是怎么死?”
“听太子说,是在龙毅七岁的时候,得病而死。”我如实相告。
龙皇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道:“那都是骗外人,在你面前,朕就不需要隐瞒了。”
他将手中的画像横隔在桌子上,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因为她背叛了朕、她与冥国私通,让冥国的人差一点就攻入了朕的皇城。不过还好,最后她懂得悬崖勒马,没有将两个孩子一同送命。”
“与冥国私通?”这一个答案,似晴天炸雷一般在耳边炸响。可虽然极为震惊,却并不以为然。
然而,龙皇最后的话却将我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他看着我说:“不错,她与冥国私通,是冥国派下来的细作。而你与她一样,肩头上有一个同样的桃花,那是你们身为冥国细作的标志。你也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奚国公主,而是冥国的奸细,一个妄想争夺我龙国天下的贼人。”
“不可能。”我高声狡辩:“你可以怀疑我不是奚国公主,但却不能说我是冥国的奸细。我对权利之争不敢兴趣,当初若不是因为龙毅,我也不可能再度出现在皇宫里而成为毅王妃。我不知道皇上为何有此一说,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一个桃花标记,那我觉得皇上的推断太过草率。”
龙皇微蹙了一下眉头:“朕也觉得不可能,所以第一此见到你的桃花印记的时候极为震惊。我曾派人到奚国调查过你的底细,知道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妖女。可是,却没有办法肯定你是冥国人。我一直隐忍不发,是因为我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冥国细作。但现在毅儿有难,我唯有道明一切,让你解救毅儿。”
我蹙眉沉思片刻,还是觉得事有可疑,遂试探的道:“皇上说的这些我好似有些不解,按理说,若如果文皇后是冥国人,那冥国就不应该这么对待龙毅,毕竟,龙毅也有一般冥国的血统。若他将来能够继承大统的话,对于冥国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冥国能够做的出来?”
龙皇闻言只默默的叹了口气,幽幽而道:“毅儿他根本就不是文皇后的孩子,文皇后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龙赢。当日你用计逼迫如妃现出真面目,想来也也应该知道毅儿是如妃的孩子了。所以,他不是冥国人,他是我龙国未来的君主。我绝对不允许他有一丝闪失,你知道么?”
我微微一怔:“未来的君主,那么太子呢,太子不才是继承皇位的人么?”
龙皇默然了一下,继而转身背对了我,避开了我凌然的目光。稍许,似乎是在经历了深思熟虑之后,他才哑着声音告诉我:“他不过是个替死鬼,就像毅儿的母亲一样,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朕早就知晓冥国的不轨之心,也知道如妃的如意算盘。朕隐忍不发的原因,就是希望顺水推舟。”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冷笑着瞪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这么说来,如妃手里的毒药也是你给她的?怪不得我们如何也彻查不出源头,原来一切都是你所为。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龙毅,为了龙国,可若你的儿子和你的子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只怕会胆颤心惊了。”
“这是我身为帝王理应要做的。”他傲然回身,满带霸气的目光中不见丝毫悔意:“朕是天子,需要管理的不只是后宫,还有整个国家。只是区区一个如妃,一个冥国细作的儿子而已,朕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况且连你也清楚,若不杀了赢儿,到最后龙国就会落入冥国之手。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救不救毅儿?”
承乾殿的烛光在夜色中鬼魅闪烁,我站在殿的中央,仰视面前的君王。他是龙国的皇帝,龙毅的父亲,可偏偏又是这样一个男子,生生的将太子推入了死亡的境地。
我不知道此刻他要我救龙毅的目的是什么,可我却很清楚,他正在让我自己选择一条路,这条路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虽然我曾因为猛然听闻龙毅有难而震惊慌神,可我却并没有被迷了心智、失了理智。
我很清楚的记得明羽对我说过的话,他说:龙国那边并未传出要与冥国交战的消息,所以龙毅此次应该成功劝停了战事。而他迟迟未归的原因,不外乎是龙国边境大雨磅礴数日,阻碍了行程。
尽管我不很确定明羽的消息是否可靠,但我更不能肯定龙皇说的便是真话。一个可以杀妻拭子的人,如何肯为旁人交心呢?
而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故意的试探我,若我真如他所料的救出龙毅,那么就可以断定我是冥国的奸细,反之,便能证实我的清白。可若真的证实了我的清白,也便等同宣告我已无利用价值,因为我早已同皇后决裂。即便我能为之活命,却也不再是如今的自由。
一瞬间,思绪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了无数次,我能洞穿龙皇心意,却也不敢拿龙毅的性命开玩笑。我生怕龙皇说的真的,生怕龙毅因我的自保而命丧黄泉。
所以斟酌再三之后,我道:“我不确定自己能救他,因为对于龙皇说的这一切,我还需要时间调查真相。若我有能力,必定不推脱。”
龙皇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遂道:“我相信你会救毅儿,因为你爱他,为了他,你可以跟皇后决裂。就像文儿一样,为了我,她可以背叛自己的主子。每夜忍受针刺心头的痛苦。”
“可她背叛了主子,到最后还是一死。”我直直的逼视着他:“而且,连她拼死守护的孩儿也被残害。”
见龙皇骤然恼怒的双眸,我粲然一笑:“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会拼命救下龙毅。不过,并不是因为你怀疑我是冥国细作的身份,而是我身为龙毅妻子的责任。这一点,你毋容置疑。”
龙皇眉心一拧:“好,我且信你,但愿你能快些,否则,只怕毅儿等不及。”
我没有再回答他,连最基本告退的礼节都没有做,便傲然的迈步而去。虽然我没有回头,却可以清楚的觉察到背后,龙皇狠辣的目光直射而来。我不为所动,沉稳的步出承乾殿。
我要让他看出我的磊落,不会因为他小小的暗示而战战兢兢,即便连我自己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冥国的奸细。
为了查证我心底的疑惑,第二日,我便带了青鸢去找明羽。虽然龙毅曾告诫我不要单独出府,连青鸢也再三的劝阻,但我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我的初衷。
青鸢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随我前往,一路上嘟嘟囔囔的好不满意。而我,亦懒的管她,只一味的往雾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