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养生舱里出来,瑄儿已批了件衣服趴在桌边睡着了。我见她的泪痕,终是不忍心,将她抱回了床上。她睡的浅,立刻被我惊醒,见我正抱着她往床里走,便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脸。
“你睡吧。”我把她放在床上,她疑惑地看着我。不待更多的言语,我的昏睡咒已被祭出。尽管连续用了两场幻术,体内的精神力正在消耗,但是昏睡这种现在我几乎随手就能召唤的咒,还是手到擒来的。瑄儿的睡姿一如既往地美,我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片刻,止住了亲吻她的冲动。矜幽现在一定很伤心,我要过去看看她才行。
我跑到矜幽的房间,敲门后欲推门而入,却不想她把房门紧锁。“矜幽,矜幽。”我轻唤了几声,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屋内传来的低低的抽泣声,她似乎没有过来开门的意思。也是,我从来没有见到矜幽哭泣,即使是上次素女炼成魂断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仅有淡淡的哀愁。她从来不肯喜形于色,或许是和她生长在深海的龙宫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一想到曾经表情丰富的持雅,便觉得又或许,矜幽本来就不愿多吐露心声。
“你让我进来,好吗?”我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在我的呼唤中,她的哭声渐渐平复了下去,又沉默片刻,门被打开了。我进了门,一下子被房内的景象惊呆了。
矜幽已化为原形,金光从她身上投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地上铺缀的是一层一层,足有大拇指般大小的珍珠。我才想起,这是我第一次进矜幽的房间。
她将床换成了贝壳形,橱柜则换成了珊瑚架,原本天花板中央是一盏倒挂的花形灯具,而现在,却是六颗巨大的珠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角落随意叠着基本陈旧的书,我几乎能想象矜幽一手捧着夜明珠,窝在房间的角落里靠着墙翻阅着。幸好她没有把房间的形状给改了,我四处扫了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蜷缩在床头的矜幽。
珍珠卡在了门缝里,我踢开它们,关上门。脚下的圆形物体硌得脚疼,我不得不坐在矜幽床上的一角,因为她的房里没有椅子。幸好现在穿的是浴袍,并不是外衣,不然她肯定会想把我踢下去。
我见她没有抗拒,跪坐在她面前,想开口安慰,但无论怎么构思都觉得无力。矜幽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床上的珍珠显得小了,她应该哭够了吧。她刚下床来为我开门,把那些珍珠都弄到了地上,当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加之金光弥漫,房间内显得格外华贵。我伸手拂去那些珠子。她平时压抑很久,一下子发泄出来,怕是还有续章。
“矜幽,呃……”再多劝慰的话都是虚假的,我跪坐在她面前,思考了许久,最终只说了句,“你继续哭,我陪着你。”
她用泪眼扫了我一眼,将头埋在双手中。
我在她面前坐了很久,时间流逝,她终于不再哭了,却仿佛无视我的存在般。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一尊石像。
百无聊赖……我看着眼前化作龙形的矜幽唯美的身形,哈欠连天。刚才精神力到一定程度,被赶下线,本来就困倦至极。我忽然就在后悔,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找她。唉……就算想知道刚才她喊的那句话,也可以明天早上再来找她的……好困。
我和她对坐着,眼皮渐渐下沉。
“你……”
我听见她在说话,抬起头。
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放平了双脚,一手撑在一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青色的长发。
“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开门放我进来的,”我嘴角抽抽,“不记得了?”
她恢复了以往的傲娇,冷声道:“要睡回去睡,你可以出去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伤心很久的,还特意拿了瓶酒过来。”我从背后拿出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红酒。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杯子。”
我伸出手,手掌一翻,就像在变魔术似的,两只光口高脚杯夹在指缝间。
“杯子不大,酒也不多,我们慢慢喝。”我用幻术藏起房间角落里的数瓶酒,仔细打量着矜幽的神色,显然,她并不能识破幻术。见她的眼神里有些迟疑,显然还在考虑是否将我赶走,我开启酒瓶,凭空摸出一只盘子,将两只杯子摆成一线,在每个杯子里倒入约两口就能喝完的酒。
以上一系列的动作,我都一直持续着淡淡的最无害的笑容,然后将目光移到她眼睛下几厘米处,柔声道:“我陪你。”
此刻,她的眼神里已没有了拒绝的意味,伸手接过一只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我还未放下酒瓶,红色的酒在她仰头时,从她的嘴角一路滑到下颚。我看着红酒代替我的指尖触摸着她光洁的肌肤,隐去嘴角的笑意,转而用关切的眼神问道:“喝那么急做什么,小心醉了。”
她用手背擦着嘴角,“喝酒不就是为了醉的么?”
“你要醉?”我低头替她灌满,又将自己的也灌满了,抬头说,“好,我奉陪到底。”
她接过酒杯,两只杯子轻轻一碰,发出了低沉的清脆之声。然后,一起一饮而尽。
她将杯子放回盘子里,等我添酒。我放缓了动作,亦不再低头看着酒杯,反而放肆地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再渐渐下移。
“满了。”她出声提醒。
我手一勾,竟是一滴都未落下。这次只加满一杯,而酒瓶已空。我将酒瓶丢在一边,在矜幽伸手之前拿起酒杯,浅饮一口。矜幽收回了手,眼神里飘过一丝迷茫,又伸手想接过我手中的杯子。我一把握住她手腕上许,将她拖到怀中,她被我钳制在怀,竟没有反抗,只望着我。手腕这个地方,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比较警觉的地方,若没有把握好位置,她肯定一个动作就将我摔出房间了。
我又潜饮一口酒,淡笑道:“你的泪落在地上能化成珍珠,那这酒落到地上,会不会也变成珍珠呢?”她望着我,见我没有喂她的意思,便答:“没试过。”
“真是的,这时候都惜字如金……”我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低头看着矜幽的眼,吻了下去。红酒入口,带着我的温度,矜幽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讲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她猛的坐起,“咳咳……”她用手背擦着嘴角,酒落入了衣襟里,洒到了床单上,把洁白的床单染了一点紫红。待她咳完,刚想转头质问我,我趁机搂住她的腰,继续亲吻着她。我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迷乱,手下却不停地抚摸着可能令她动情却又不反感的地方。当她不再抗拒时,顺势压着她倒在床上,杯子盘子,酒瓶都落在地上,和珍珠砸在一起,发出各种杂乱的声响。我们都不理会这些,只在用心地品尝的对方的味道。
我用舌尖感受着她口腔的温度,感受着她热情的回应,也在偷偷感受她的内心。应该是时候了,我撑起手,双方都大口呼吸着。
呼吸声渐渐平复。
半晌,对视,沉默。
她躺在床上,冷笑:“你的定力真好。”
“再过一会儿就不好了。”我又摸出两瓶酒,用目光扫荡着她的衣物。在我火辣辣的视线之下,她伸手理了理刚才的疯狂而弄乱的衣服,抢过一瓶酒,空手拔去了塞子,狂饮。
“好厉害。”我慢悠悠地把瓶塞拔了,刚想喝,却听巨大的一声。矜幽已经将空瓶丢了,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手上这瓶。我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说:“要醉一起醉,你不用这么急的。”
“我醉,你醒着。”
还未等我喝上一口,手上一空。矜幽正仰头大灌。我夺去她手中的酒瓶,“你要你的第一次在喝醉的情况下度过么?”
她冷笑:“第一次?早没了。”
我心一沉,淡淡的挫败浮现在脸上,只将酒递给她。
“他,一定比我英俊?”我望着墙角。
她不再猛灌,开始一口一口地喝,酒精的作用之下,她的眼神完全迷离了。她又无神地看着墙,“他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是我最喜欢的人。”后面半句,不仔细听,几乎完全听不清。“可是……他……”矜幽的泪又化作了珍珠,“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他将我送给了他的儿子。”
我手一颤,新的一瓶酒就这样撒到地上,将珍珠浸满了紫红色。矜幽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异样,但喝酒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亲呢?”眼见她的酒瓶又将空了,我又摸出一瓶。
“又没有名分,为什么没有呢。”
我道:“夙凌大人……或许有他的理由吧。”
矜幽猛得转过头,眼中已没了酒意,但红晕仍在脸上,“你刚说什么?”
我笑着重复:“那位大人或许有他的理由吧。”
她扔了空酒瓶,喃喃自语:“我醉了么?”
“最后一瓶了,既然拿来了就喝掉它吧。”我将矜幽勾到怀里,“不如,我一口一口地喂你?”
“不想喝了,用来泡珍珠吧。”她打着酒嗝,抓起一把珍珠塞到酒瓶里。
哦……这个女人彻底癫狂了。不,应该是说彻底醉了。既然这样的话,制造一点暧昧痕迹应该就够了吧。我看手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依照瑄儿的力量她差不多快醒了?唔,要抓紧时间。
我扑到矜幽身上猛啃,同时上下齐手,极力在显眼的地方留下暧昧的痕迹。酒香充满了整个空间,床上的,地上的,珍珠上的,和她的唇齿间。呻。吟伴着酒香打磨着我的欲。望,我眯起眼,看着矜幽逐渐沦陷在被动之中,她的声音,她的气味,她于我的回应,都催促着我打破我原有的计划。
不行,要克制……绝对要克制。
可是……该死的。我探出头,在床下小心翼翼地找到了一片碎玻璃,朝腿上轻轻一滑,一道血痕立刻浮现出来,但没有流出来。我不适合体力劳动,当年打工的时候经常会受点小伤,见血的深度伤口其实并不疼,最疼的是在皮肤腠理之间,这种疼痛是刻骨铭心的。而我现在正需要这种疼痛来平息我的欲。火。矜幽因为我停止爱抚,发出了轻轻的欲求不满的呜咽,她现在已经醉了,完全不知我在做什么。
我又回到她的身边,她懒懒地攀住我:“给我……”
幸好刚才丢玻璃杯的时候只朝一个地方丢的,不然这碎玻璃还真危险。我将她拦腰抱起,走出门。脚下的珍珠光滑地摩擦着脚掌,但因为数量巨大,就如同踩在阴凉的巨大沙粒中,却少了那份粗糙感。
我的计算果然丝毫不差,我抱着矜幽走向浴室,途径大厅之时,瑄儿正在寻找着我的去向,她见到我抱着矜幽亲昵的动作,大惊失色。我从她面前经过,半眯着眼,邪魅一笑,然后凑到矜幽耳边:“honey,你可不比瑄儿差。”口中吐出的热气在矜幽的耳边潮湿着她的脸颊,她轻轻呻。吟,又朝我靠了靠。
这样,应该行了吧。我用半湿的毛巾擦拭着刚才的一切痕迹,因为本就只是前戏,痕迹消去了大半。我搓了一次毛巾,贴在了矜幽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太舒服了,她用柔软的身体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我低头看着她通红的睡颜,香味钻入我的鼻尖。
我丢了个防水枕头,让矜幽舒服地靠坐在浴室的一角,然后一头跳入冰冷的淋浴下。用冷水麻痹着欲望和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