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这次也算是闯了大祸了吧?启跃100万的企划案,就这样没了?”
“唉!不只是100万这么简单吧,启跃在s市怎么也算是龙头企业,得罪了他们,那是一条产业链啊。”
“诶?你说是什么事让宋总这么守时的人突然间消失了啊?”
“不是说宋总那天去了s市吗?不是去找启跃老总吗?”
啪嗒,金寒星手里的不断按动的笔突然跌落在桌子上。他为她放弃了100万的企划案吗?她还在继续发呆,陈宇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早?”金寒星从怔愣中缓回神,抬头看着陈宇挤出一丝笑意。
陈宇抬手看了看手表,又伸到她面前:“五点了,不早了。”
金寒星抬头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陈宇,蓦然觉得很烦。她讨厌看到这样的眼神,因为心里的那份放不下被他看得一丝不漏。
“陈哥,你说,宋总被调回总部是不是对他的惩戒啊。”同事小李笑嘻嘻的问道。
“你见过有被惩戒还往总公司调的吗?”陈宇有些鄙视的说道。
“也对啊。那,宋总后台还挺硬的,居然这样都没事。”
“你不知道吗?宋总是墨止集团的继承人,咱们老总是他表哥。”
“原来五点了,我下班喽。”金寒星猛地站了起来,笑得极其灿烂,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去。陈宇见状,跟了上去。
“怎么?听不得人家说宋宗辰?”陈宇跟在她身后,颇为悠闲的说道。
“才不是。”金寒星瞪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
“听说启跃让他这个万能的老总很头疼,他最近很烦心。”陈宇目光盯在别处,淡声说道。
金寒星抿了抿唇,没有搭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他最近总是找于佳喝酒,能不能帮我转告他,离于佳远点?”
金寒星猛地停住步子,转过头,满眼愠色。
陈宇耸耸肩,双手一摊,无辜的说道:“不想帮就算了,我以为你既然让他忘了你,就应该是放下了一切。”
她转过身,看着陈宇:“你早知道是不是?早知道,他来这里上班的目的?早知道他在设计我,还帮他一起演戏?”
陈宇赶忙摇头,一双嘴却紧闭,好像暗示他不会告诉金寒星任何事。
看到陈宇这副明摆着帮他的样子,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电梯门打开,她大步走了进去,没等陈宇进来就按了关门键。陈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是气他真的就敢不再见你是不是?”陈宇按了关门键,笑着问道。
被戳中痛处,金寒星微微蹙了蹙眉。她那天确实是在气头上,一味的想要跟他反着来。可是,当他说要放开她时,她自己都是一怔。他的确很守信用,自那晚之后,再没出现在她眼前。
“开始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他来我们公司后我们私下有见过一面……”
“我不想听有关他的任何事。”金寒星打断他,看不见他,她已经不断动摇,如果,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她怕自己没办法继续坚持着自己一直维护的自尊。
“我被他打了好几拳,就像五年前一样。”陈宇没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
五年前?金寒星的精神明显被他的话吸引住。却仍旧僵直着背对着他,没有让他看到自己好奇的眼神。
陈宇瞥了她一眼,嘴角悄悄扬了扬。“我还记得五年前,你第一次因为他的小学妹吃醋的那天。他把我找了出去,告诉我离你远点,哈,那大概是我看过他最气急败坏的一次吧,哦,除了回来被他揍得这一次。”
那天?金寒星回忆着,那天他来的很晚,那天下着雨,而他说他去见朋友,先去取了伞才来接她。那天,他搂着她躲在同一把伞下,跟她说,他喜欢这样跟她挤着,哪怕被淋湿也高兴。
回忆的开关一经碰触,所有的回忆都如洪水般涌了出来。明明见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回想的是对他的恨。明明因为那份自尊及五年前的痛决定永远不见他,却在真的见不到他后,不断回想着他的好。
“对了,于佳说想你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吧。”陈宇接着说道。
想她?金寒星挑眉,他们明明这两天经常见面,频率比往常都高。
“我没事,真的。于佳不用天天来陪我。”金寒星转过身,淡淡的看着陈宇,声明着。
“我只负责传话的,要拒绝,你自己跟她说。”陈宇将头偏过去,不理会她的拒绝。
看到他这样,她真是想揍他一顿。“于佳不是之前一直都跟他。”她说道那个‘他’猛地一顿,又继续说道:“于佳不是一直都在演戏,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陈宇嘻嘻一笑:“本来之前,我们就一直有联系,我都已经喜欢她好久了。谁知宋宗辰那家伙一出来就抢了我女朋友,我当然也加大了攻势,你不知道……”
他说到一半,猛地顿住。看着死死的垂头的金寒星,嗅到一股不一般的气味。金寒星抬起头看他,一双眼微红,微微咬唇,一双眼极其委屈:“陈宇,你非要这样吗?看到我哭就高兴了吗?”
陈宇见她这个样子,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电梯刚巧到了一层。金寒星抬手猛地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大步向外走。
那个名字一遍一遍的出现在耳边,饶是她再坚持,也没能抵住那份思念所带来的悲伤。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却不能真正放下。明明固执的想要维护自己那份小小的自尊,明明想要用惩罚他来弥补五年前的伤痛,却没办法让自己真的做到割舍。是她先提出要不见,现在却又那般相见,只是,至少为了那份丢失在五年前的面子,她也不能去找他。
她掏出手机飞快的给于佳发了短信,告诉她今天不会去了,然后又将手机关机,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
她垂着头,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着他的样子。
她的身后,一亮黑色轿车缓缓的跟在她身后,如果她回头,便可以看见车内的宋宗辰。
宋宗辰一手支在车窗上,一手懒散的握着方向盘,目光凝在前方缓步走着的金寒星身上。
他已经离开她身边一周了,她不让他出现在她面前,他便只能这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哪怕是看着她的背影,也是一种安心。
他让于佳约她出来,而他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看着她每每垂下头时,脸上的伪装瞬间消失,看着她出神的望着餐盘中的食物出神,看着她无意识的用筷子将他的名字写在餐桌上,再在她离开后,静静的帮她擦掉她想念他的痕迹。
也许,分开也未必不是好事,他们都需要一些时间,一些回忆的时间,一些说服自己的时间。
金寒星怔怔的望着桌面上的胃药和热茶,下意识的抬头环视了一圈都在低头工作的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在看她,那,这个胃药是?
拿起胃药,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没胃口也要按时吃饭。”
那字体间,明明每一横每一竖间都带着内敛的力道,却在每一个弯处那样圆润,金寒星认得,这是宋宗辰的字。第一次看他的字,她就说他是个极怪的人,明明那力道间带着一份大气,冷凝,却偏偏在细微处那样圆润,让人感觉不到分毫的生硬。
仍旧是那份命令的口吻,却让看着那份字条的金寒星,瞬间涌上一阵热度,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她知道,他之所以将这两种不能同时饮用的东西放在一起,是想问她,还记不记得那时他对她说的话。
他对她说,胃药始终是药,对身体不好,每天按时吃饭就不会胃疼了。可是,他也应该清楚吧,以她的性子,如果没有记住他的话,定然会把这两个东西混在一起吃。他到底是带着笃定她记得的心态,还是如果她不记得,那么他也不介意她到底怎么样?
金寒星将手中的字条握在手中,犹豫了半天,还是只将那份胃药和纸条丢在抽屉中。
或许他们两个是同一种人,外表柔和,内里却都带着一份固执和冷然。因为她固执的放不下五年前,所以要惩罚他,永远看不见她。因为他固执的想要让她主动,所以他逼她。可是,他们却又同时无比相信着对方,他逼她,因为他相信她离不开他,而她反抗,仗着他不会放开她。他同意不见她,虽然那一刻带着极大的无奈,之后却也附上了些放纵和警告吧。
“寒星,这次的企划案上头要你来负责。”陈宇将一个档案袋放到她桌子上,然后好奇的看着桌上的热茶道:“你大早上的,去了昌记?”
经他一说,她才注意到那杯热茶上的标记,一瞬间,心狠狠的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