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正坐在窗前发呆,这祸害幽灵一样飘进来,神色肃穆地丢了个纸包在桌上,闪了。
那搞怪的表情,雷了我一下。我好奇地打开纸包,偌大的纸里卧着一摞钱。把钱拿开,纸上只有几个斗大的字:
亲爱的A ?Z:
这点钱你拿去用,如果不够,我身上还有,只是不要向别人借,要是借了,立马还给人家。
吻你
A ?z即日
拿着这一卷钱,我心里犯嘀咕,接受它吧,就等于无条件原谅他,今后他在我面前不更狂了?爆脾气想发就发。他可不是善茬儿,若拿这钱说事儿,我可没有底气。干脆不受这憋屈,把钱还给他。可是还给他之后,我找谁借这钱?找何琦美?我实在没有勇气,每次去城里都在她家白吃白住,再找她借钱,岂不是得寸进尺?想到这里,我只好把钱收下。
见我没有把钱退回去,知道我已经原谅他了,一如既往地拿大把大把的时间泡我屋里。竟以少有的一本正经考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吗?
我老老实实地摇头。
何不翻开日记看看,他用目光示意我去翻藏在枕头下的日记。
好哇,你敢偷看我日记!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我粉拳乱舞,在他背上烙下我的惩罚。
他坏笑着闪避,趁我不小心,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拉进他怀里。这怀抱真温暖,熟悉的烟草味,香!他的吻已使我成瘾,少了它心就乱得慌。
知道你那个矮胖丑是怎么夸我的吗?她夸我琴弹得好。
美得你!还不是我这老师教得好。不是吹的,认识我以前他连风琴都没见过,那密密麻麻的黑键白键,更让他傻眼。
老土了吧?她是夸我跟你谈情谈得好。他得瑟。
我翻脸比翻书快。我警告你,离那八婆远点!我一颗心沉啊沉,郁闷得厉害。玩完了,大家都知道我和这祸害恋爱是既成事实,想翻供都难。舆论能杀死人的。这下糗大了,可怎么收场。能否和他顺利发展到婚姻的殿堂,我自己都没把握,怎么向群众交待。
是哪个狗仔队把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的,真他娘的八卦。这场恋爱我只想悄悄进行,一旦分手,不会对我的名声有丝毫影响。现在想捂都捂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心乱如麻,最怕的是家里人。专制霸道的父母知道还不把我吃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看到我吓绿的小脸,他情绪骤坏,把烟头使劲在桌上摁灭,灰败着脸问我,知道外界怎样八卦咱们的吗?
足不出户的我对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能知道。不过看他那衰样,一定是巨难听的话。他张了张口,又使劲咽了下去。
我已是鼻血井喷,何必强迫他说出来给自己添堵,就叫停他,打住!我不想听。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得出,劳苦大众无非是对我充满同情,明珠暗投,爱上不该爱的人,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爸爸晚节不保,本人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回来当比臭老九还逊的臭老十,这也罢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我勾勾搭搭。
看出我巨不爽。他识趣地闪人。不大一会儿,又不请自来,在我的木窗框上安插座。学校实验室他管着,那里不缺这东东。
我把哥哥给的电炉拿出来,他把它插上,不一会儿电炉丝就红了。我立马放一壶水在上面。他坐在床边无语凝视着我。
水咕嘟咕嘟响,我吓得慌忙拔插头,怀着对电老虎的无限恐惧,像用手指头捏燃烧的火炭似的迅疾。他在一旁笑翻了,没事,不会触电的!只要你手上不沾水就OK。
我不肯相信他的话,以后每次拔插头照样如临大敌。引他爆笑。
学校禁止老师用电炉,我烧开水就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只要拔掉插头,灯泡立马暴亮。后来他把它当作暗号,只要灯泡有异常,他就知道我的水烧开了。他说,这时他准笑翻在床,因为他正看着书,春江水暖鸭先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