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琦美逛街,我给那祸害买衣服。他一天到晚那身土得掉渣的行头,太不入流了,跟他在一起我都嫌糗得慌。
见我上赶着给男友买衣服,实在犯贱,何琦美惊得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没事吧你,给他买?我可从没给男友买过什么,只有他送我礼物的份儿。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好命?我郁闷得直叹气。
见我把价钱杀得超低,几十块钱就买到一套衣服,她服了,竖起大拇指夸我是砍神。
上面有了新政策,民办教师交八千六可以转为正式职工。天上掉馅饼了,好多人都在积极为此事筹款。那祸害的死党遇见我,问我能不能筹出部分款子。
我倒!长这么大,我连三百块都没见过,何况这天文数字的巨款。毕业这三年,我这潮女净赶着当月光族了,口里哪有余粮。
我心里犯起嘀咕来,是那祸害没脸向我开口,托他当说客,还是他自告奋勇来的?这么好的机会,他全家应该抓住才对呀。看这动静,他们好像一点也不上心。他爸的心情我理解,好好的大学败家儿子说炒就炒了,何况这收入超低的破工作。据我观察,他实在拿不出这打水漂的钱。
?一晃就要开学,调动的事还没搞定,我巨抓狂。趁天黑买些礼品再去见杨主任。这老狐狸对我的态度巨欠扁,这事不能我一人拍板,你去问问中学校长,看他要不要你。
我倒!他这算人话吗?明明独揽朝政,还跟我装,玩民主集中这一套。不就拿我当球踢吗?折腾来折腾去,要的就是放我的血养他的爪牙,这老狐狸真够阴的。
为了前途,我跟这老狐狸较上劲了。去就去,谁怕谁。花钱花到吐血,也要死撑。咸鱼翻身,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趁着天黑,我到路边的小店赊来一些礼品,立马去见中学校长。前年夏天在舅舅的陪同下给这老奸巨猾的臭男人送过礼,结果全打水漂了。想必是分量不够,无法满足他的胃口。搬座金山银山送给他,我也想,问题是我连温饱都搞不定,哪有力气去寻宝藏。别以为东西那么好赊,小店老板的爹是我舅舅的死党,老板娘是我姐姐的死党,没有这两层关系,人家小本生意凭什么把东西赊给我。
校长听说是顶头上司让我来找他的,立马心领神会,说他不能最后拍板,让我去找副校长。
出了他的门,我心里那叫一个苦!这帮孙子真是洗钱高手,狼狈为奸,要把我折腾得倾家荡产。说什么不能拍板,分明是玩接力赛,把我玩歇菜才算完。成天听人说官场黑暗,不亲身经历还真不知有多黑。自己吃饱不算,还学会了护犊子,把帮凶喂饱好为他卖命。高!这些贪官真是社会精英,小老百姓跟他们就是没得比。官之所以为官,高明之处就在这里。
我又到小店赊一大包礼品,提着去见那个守寡多年心理严重变态的老女人。她正在院里乘凉,屋里黑洞洞的。我把礼品放在她家窗台上,就谦恭地坐在一旁。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听说她的两级领导都通过了,作为领导阶级的最基层,她没再把我往别处踢,但也没让好过。牛B哄哄地对我进行说教。我的手下个个根正苗红,生活作风那叫一个过硬,走到哪里都出彩。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扎堆八卦跟事儿妈有得拼,破坏安定团结,所以我一直拒收。你人品怎样,还有待考察。
我心里冷笑,连自己都是女人,还挑女人的理儿,真让人跌眼镜。不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吗?还上纲上线,冠冕堂皇,真是搞笑。谁不知道她爱泡帅哥,招一大堆男下属供她御用。
为了炸掉这最后一个碉堡,我信誓旦旦表忠心,标榜我的特立独行之处,拉帮结派不是我的强项,说三道四不是我的品位,心无旁鹜地工作是我一贯的作派。
该烧的香烧了,该进的贡进了,下面就静候佳音吧。上天保佑不要节外生枝,我已是债台高筑了,再折腾下去我不是卖血就是卖身,小命都得搭进去。
回到屋里吃清水煮面条,吃得我眼泪汪汪,一斤油吃半年,大鱼大肉统统的没有,城里的狗食儿都比这有营养。一米五七却只有四十二公斤,我已经够骨感了,再瘦下去只有当标本在博物馆展览了。
实在受不了清水煮面条,趁夕阳落山天气凉快之机我喊李老师一起去乡亲们田里掐红薯叶下锅。
在焦灼的等待中我度日如年。眼看就要开学,怕此事黄掉,硬着头皮再次找杨主任。我把他下面各级领导的话复制了一遍,看他这次把我往哪儿踢。
这老狐狸有的是词儿。中学那个老公在外地的教师你认识吧,她缠我缠了N年,银子花了两三千,就是调不走。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邻镇有个男教师想往城里调,票子花了一大把,主任就是不放他走,最后疯掉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看来这事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崩溃,这些贪官拿百姓当提款机,我这贫下中农拿什么跟人家死磕。命里一尺,难求一丈,我就别折腾了,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