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发忠的孽缘注定没完没了。
他和于金香人前人后那种肉麻劲使我巨闹心。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并不想真和他分。虽然他衰人一个,各方面都比我逊,但这些日子有他陪伴,日子鲜活了许多。跟他较劲这几天,夜夜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那凄凉的感觉跟新寡的妇人有一拼,刚还和男人你恩我爱热辣着呢,转眼他就没了,那感觉是天塌地陷,倍儿孤独倍儿抓狂。不比从未和男人有肌肤之亲的少女,压根没尝过那味,就少了失去之后的切肤之痛。
我想我这人若生活在古代,肯定不能光宗耀祖,贞节牌坊铁定都让给别人了,更做不了尼姑,青灯孤佛晨钟暮鼓,还不如直接杀了我。那祸害虽有千般不好,但聊胜于无,好歹是个能出气的,比猪强多了,更比我一个人苦熬漫漫长夜要好的多。那就低下高傲的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治气了。他那熊样我还不知道?心里压根就忘不掉我,这是拿于金香给我下套,我一吃醋跟他掐,就中了他的奸计。他那点小九九,我门儿清。
想到这些,我开始给他写信:
A?Z:
你好。
我一直想跟你说说掏心掏肺的话,可面对面的时候又难以启齿。你太不了解我这个人,我是那种跟感情巨较真的人。我向往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爱情,追求爱情的忠贞不渝。窃以为,肉体上随随便便就结合在一起的不是真正的爱情,那是连低级动物都具备的本能,说严重点叫不负责任的****。是个高级动物都会鄙视这种令人恶心的****关系。因为他们要的是一夜情之类的片刻欢娱,偷嘴之后就一拍两散说拜拜。
我是个巨传统的姑娘,思想土得掉渣,循规蹈矩,非常在乎别人看我的眼神,我容忍不了别人鄙视我,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所以求你理解我,不要让我在婚前和你干结了婚的人才干的事。我想你在乎我的话,一定会尊重我的想法。我们的爱情还没到瓜熟蒂落的地步,请不要老想偷吃伊甸园里的禁果。你我都有理想和追求,不甘心像蝼蚁一样碌碌无为一生。太多的儿女情长会消磨人的意志,有句话叫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信你理解它的含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纵自己的欲望,一再跟我叫板。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不好么?求你了,别再让我为难,OK?
祝你快乐
A?Z即日
怕激起他的邪念,我不敢像他那样每次信末都来个吻你。
写完信我把它偷偷塞进他办公桌的抽屉。然后做贼心虚地守在办公室,等着瞧他看信时的反应。
前任女校长的男友来找这祸害,正赶上他在给学生上课。办公时间不好幽会情人,她支使他,你坐他的办公桌前等一会儿。
晕,我真是点儿背,遇上这么实诚的猪,他当真坐在这祸害的办公桌前。要知道我塞信的抽屉没上锁。他要是乱翻的话,我就糗大了,那点烂事被他传出去,唾沫星子得把我淹死。
这下我有得事情做了,堆积如山的公务再赶都得放一放,两个眼球盯着那厮都不够使。心里那个急呀,鼻血都喷出来了,还是想不出辙。
这厮真他娘的猪头,人家不在这儿,还等个什么劲啊,真是时间多得花不完。我眼不敢眨地防着他,警惕性跟国民党特务有一拼。内心早已把他暴扁了N遍,真他娘的累,他再坐一会儿,我不得心脏病也得歇菜。
下课铃响了,那祸害夹着书本直接向宿舍颠去。这不成心要整死我吗?
亏前任女校长替我救场。比及时雨还及时地提醒,程发忠到宿舍去了。你去吧。这个昔日跟我血拼的女校长在我眼里立马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心里对她阿弥陀佛善哉了N遍。
趁同事们假意挽留客套地起身相送这乱劲,我颠得比兔子还快,把那祸害办公桌里的信拿回来,以后找机会交给他。
校长进来宣布全体教师明天要到镇上参加普通话考试。这可急坏了李老师。她四十多岁的人了,从来不知道汉语拼音是怎么回事,对普通话更是一窍不通。听说我属于免试对象,她立马有了辙,趁旁边没人,她悄悄跟我商量,你明天替我考试,成不成?
我为难地说,我明天要去市里见好朋友,你能不能想想别的辙?
她拿苦瓜脸给我看,你说我一大把年纪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普通话,怎么考?你去市里见好朋友跟这并不冲突,上午去下午回来就成,能赶上下午的考试。拜托你了。
我是个软心肠的人,见不得别人求,此时便答应了,OK,我就替你考试,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她笑得跟狗尾巴花一样。我却为未送出的信急得抓狂。
苦苦熬到学生离开校园,趁同事们围着锅台转的工夫,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那祸害的宿舍颠去。左右看看无人,把信从门缝里塞进去,一桩心事总算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