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端着架子不肯下楼吃饭,打的如意算盘是让老公陪着笑脸哄我,今后不敢再冒犯我这女王。另外,我还有点矫情,昨夜翻墙离家出走整那么大动静,今早没事人一样面对面和公婆坐着吃饭,他们心里不鄙视死我才怪,半夜三更翻墙头出去,又乖乖跑回来,传出去糗就大了。真是没种啊我,为啥不玩个彻底消失。我可是输人不输阵,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所以要做出个姿态,让他们承认儿子有错在先,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婆婆来到床前的时候,我眼角的残泪还在。老公昨夜爆粗口令我无法释怀。我是真的真的忍受不了自己的男人是泼妇。他太让人失望了。
婆婆慈爱地问,他是怎么惹你的?
我憋屈得只是哭。
婆婆仗义地替我骂儿子,这二百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哭了,跟我下楼吃饭去。
给个台阶让我下,我再不珍惜,那可脑子可是真的进水了。人是铁饭是钢,我可不愿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展开对敌斗争。
才结婚几天,就开始厌倦婚姻生活了。老公对我显然不如恋爱时那么周到细致言听计从。男人难道都像他一样善变?一纸婚书就让他从温驯的小羊变成凶残的狼。这也太势利了吧?奴颜婢膝腆着脸把我哄到手,证书一领就翻脸不认人,拿我当空气。打他的如意算盘去吧,我才不会被这张纸打败。又不是卖身契,我凭啥要忍气吞声谄媚巴结他!他作威作福想当皇上,我还想当至高无上的女王呢。
没劲!婚姻生活怎么就这么乏味呢。我跟他除了床上激情依旧之外,其他方面一点共鸣都没得。他老实木讷,一点情调都不懂。这些缺点没什么,只要他围着我转,时时不忘讨好我,哄我开心,就一切OK。可惜他连这都做不到。
回到百里之外的学校,忙起工作来我就把老公忘得一干二净。恍若回到单身贵族逍遥自在的美好时光。
工作之余我跑跑调动的事。这次调动比少女时期调动可轻松多了。因为我嫁的地方离城里近,这群土包子就以为老公家有多大的背景,稍有怠慢怕种下祸根。所以不敢刁难。只是虚假地表示一下关心,我们签字放你走没问题,如果那边不接收,你就惨了。我拍着胸脯保证,请放心,那边有我公公呢,这边一放人,那边立马接收。
公公到底任何职,我心里没底。只听老公显摆,他老爸在本地这行当里是二把手。说话能引起不大不小的地震。公公也放出口风,如果这边不放人,我就不用管了,他还有张王牌没拿出来。他女婿的小叔父在教育局给头儿当司机,能耐大着呢。这世道司机是领导的心腹已成了潜规则。正所谓十个官九个贪,这帮孙子那点见光死的糗事哪一桩司机不门儿清。真要抖搂出来,判个十年八年够他们受的了。
如此对比,我怎能不感慨。当初我想调动一下,比登天都难。给这帮孙子送礼送了一茬又一茬,把我送破产了都。害得吃了一个月的清水煮面条。经济上的折磨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成天琢磨那帮孙子的心思,送了礼肝儿疼不说,又担心事儿办不成这些钱都白瞎了,还怕群众知道笑我恶俗,拿唾沫星子淹死我。像我这样智商高情商低的无产阶级,哪里干得了这个。多少个夜晚我做着黄粱美梦,有个亲戚做大官该多好,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我脱离农村这苦海。我家世代贫下中农,一穷二白根本与做官不搭界,谁都救不了我。幸亏三嫂大发慈悲,介绍老公这贵人给我,使我从此跳出火坑不再受那奴役苦。由此我悟出一个真理,万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做小老百姓苦死累死都没说理的地儿。
尽管知道工作上无论干得好坏都没关系,反正下个学期要离开这鬼地方,谁都拿我没辙,但我还是我干得尽心尽责,像我头习惯了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偷奸耍滑还真学不来。
埋头苦干之中,时间过得飞快。每个周末的必做功课是坐车回老公家,我心里老大不情愿,习惯了做单身贵族,有时候真忘记自己是已婚人士。不是舍友三番五次轰我走,我真不想去老公家。舍友的心情我理解,与男同事正在热恋中,想避开我这电灯泡。
恶心呕吐不知从哪个早上开始的。凭经验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婚前在医院跟老公太过缠绵怀过一个,也是这感觉。
小别胜新婚,跟老公来到楼上的卧室,我苦着脸说,涛子,大事不好,我怀孕了。
老公脸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我从地上高高举起,欣喜若狂地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的!
我还没思想准备呢。人家跟我说婚后先别忙着生孩子。
老公一听立马发彪,谁说的?我撕烂他的嘴。
我能告诉他是三嫂说的吗?看他急成那样。
他扒掉我的衣服,就着床沿翻云覆雨起来。正在兴头上,他老爸在楼下亮开大嗓门喊,涛子,下来吃饭!
败了老公的兴,他气恼地低声骂了一句。我立马警告他,对长辈不带这样的!
我家的规矩可严了,对父母绝对孝顺,一个脏字都不敢带。老公可真行,在我面前这样骂他老爸,真是大逆不道。
与公公婆婆在一起感觉总是怪怪的。毕竟不是亲生父母,隔阂总还是有的。老公的奶奶巨会来事儿,一见我就说多么多么想我,信她才怪!恋爱半年就闪婚,还没混个脸熟呢。倒是有句话是发自内心,她说怕我不回这个家了。恰巧邻居在场,忙安慰她,怎么会呢?婚都结了,这儿是她家,她怎么会不回来。我心里说,这老太太真是贼得很,知道我没把这里当作家。可是不拿这里当家又如何呢?前几天回娘家,妈在城里带孙女,爹一人在。他老人家不冷不热的。既不当闺女亲热,又不当客人热情。我的心拔凉拔凉的。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世态炎凉到这地步,连亲爹都不拿我当盘菜,我真是爹不亲娘不爱举目无亲了。
婆婆去菜地干活了,她的婆婆慈祥地跟我唠起家常来。说她娶的三个儿媳妇都是方圆三里以内的,两个孙子都娶的是远处的。她老公的妹妹嫁的也是我们那里的。N年前没有自行车,出门靠双脚的时候,每去那里一趟都要烙上几张饼当干粮,紧赶慢赶得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