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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端木煜正襟危坐,脸部线条开始紧绷,他知道刘妈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故事的转折,也就是他们家悲剧的开始。双拳用力攥紧,平缓住急剧加速的心跳,仔细聆听刘妈向他讲述致使他成为孤儿的缘由。

刘妈又叹了口气,继续讲述未完的事,“我本是你外公家的管家,小姐和姑爷成婚后并未搬出去住,所以可以说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是在我的见证下得到完满的。姑爷很爱小姐,视她如珍宝,小姐也同样待姑爷很好。你外公见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好得没话说也就不再排斥你父亲日本人的身份,并且让你父亲进他的公司工作。我还听说你外公甚至要把他的珠宝公司交给你父亲打理呢。可是好景不长,佐藤家找上门来。刚开始他们只是想要姑爷回去,但是姑爷死活不肯,激怒了你爷爷,他开始派人来家里闹,甚至几度将家里砸得不堪入目。你外公为此请来了很多保镳,可佐藤家是黑道人家,简单几句话就把那些保镳吓得东窜西逃,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外公又想报警处理,结果警局一听是有关日本佐藤家的事,压根就不受理这个案子。就这样,家里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刘妈喝了口茶润润喉,又继续说,“后来不知怎的,佐藤家消沉了一段时间,也不来闹了,我们就想是不是他们想开了。或是知道你父亲是真心爱你母亲所以就决定放手了。但是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了。直到你和你妹妹相继出生,本来已经消寂几年的佐藤家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你爷爷亲自前来,目的并不是想叫回你父亲,而是要你。”

端木煜一僵,“要我?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那时候他应该只有四五岁吧?

“大概是继承人的问题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很混乱,像我们这样的下人都被安置在屋子里,哪里敢出去啊。我听到你爷爷断然地说要把你领回去,说什么你是佐藤家的长孙,没道理在这里呆下去。因为他的声音很大,我才听清楚的。后来不知他们又说了什么,就开始争执起来,可能是小姐和姑爷不让他们把你带走吧?我只听见姑爷好像和你爷爷吵得很凶,后来他们就走了。”

“然后呢,他们又回来了是不是?”他已经大概能猜到故事的桥段了,一定是爷爷不甘心又找了回来,甚至不惜将他父母杀害,只为带走他这个“长孙”哼,日本人的野蛮总在这时候显露无疑。

“是,他们很快又来了,还带了很多人。你爷爷执意要把你带走,甚至叫手下用蛮力殴打你母亲,只为抢走她誓死保护的你。”

端木煜浑身僵硬,事情讲到这里,他已经能穿插起这个悲剧的始终。只是他难以置信的是,这场悲剧的导火线竟然是他。

刘妈看到端木煜瞬间冷凝的表情,知道这个孩子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走到端木煜身边,用手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就像一个母亲一样。

“孩子,别伤心,因为你的母亲很伟大。她到死都没有松开牵住你的手。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放弃你。有这样的母亲,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端木煜抬起头,微红的眼睛里是滚烫的泪水,饶是他这样的铁骨男儿,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儿子。而他甚至记不起母亲的长相……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端木煜急切地想知道故事的结尾。

刘妈不无哀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你母亲被人活活打死,你父亲情急之下,跑到佣人房里,要我们赶紧带走你和你妹妹。就这样,我拉着你,另外一个佣人抱着你妹妹,顺着后门就逃了出去。可是在惊慌之下,我们也跑散了。等到我把你安置在亲属家,再回去你外公那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你父母与外公的尸首,其余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唉……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端木煜攥紧拳头,额际青筋爆出,似在压抑着难以言表的苦痛。虽然早有感悟,事实浮出水面的时候,竟是这般不堪?佐藤家的人之所以痛下杀手,归根究底竟是因为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无形之中,他竟成为了间接害死父母的罪魁祸首。

刘妈拉起端木煜的手,慈母般地安慰他,“孩子,不要难过,至少你还有亲人在,你的妹妹尚在人世。与其像现在这样,不如把精力放在找寻上。苦痛已经过去,留给你们兄妹的将不再有悲伤。”

端木煜动容地抬眼睨视刘妈,不知何时已酝满泪雾的眼此时看来格外让人心酸。男儿又怎样?无情又如何?在亲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

东方磊失魂落魄地走在台北的街头,找寻霄云的步伐没有停下过。她竟然没回家?她养母说,除了家,她再无别的地方可以去,为什么她没回家?

在心里苦笑,他,纵有万贯财产,竟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女人如今正流离失所,他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才知道,他对霄云一无所知,甚至连她也是孤儿也不知。

霄云,你究竟在哪里?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同一时间,东方磊心心念念的李霄云在希尔的帮助下已经能够融入饭店的打工生活。好在这里的人都很不错,不会嫌弃她说的一口破英语,沟通不成问题,还会主动帮她熟悉这里的生活。

自从来到这里,常常都是一整天忙碌的不知所云,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却叫东方磊的人,忘记失去的宝宝,忘记他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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