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是走投无路,”那个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谦家不止你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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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将高跟鞋放到鞋架上,忽然发现鞋架上多了好几双鞋。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包,走进家门。
婕蔓正独自一人看着电视,听到有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道:“饭还没好,先过来看会儿电视吧。”
钗头凤没有拒绝。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电视剧了,讲的不过是两个对调人生的女孩。男主原本喜欢那个贫穷的女孩,却阴差阳错娶了另一个。最终贫穷的女孩还是和男主在一起了,并且换回了自己的人生,有金钱有爱情。
“如果是你,”婕蔓忽然开头问道,眼睛里似乎闪着些什么,“你愿意做高贵的便宜货,还是低贱的高贵货?”
“高贵?便宜?现在这套已经不流行了。”钗头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的手指搅着裙子的边角,“我根本就不需要做这种决定,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便宜货。”说罢,钗头凤便从沙发上起来离开客厅。
“你本身就不是便宜货?”婕蔓学着钗头凤的语气模仿了一遍,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微上扬,“便宜货就是便宜货,从骨子里出来的都是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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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的母亲是一个舞女,这个不光彩的职业是钗头凤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偏偏她的父亲还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鬼,无法见光。
她记得在一个脏乱的小巷子里,黑色的水终日流在路上,墙角边总能看见几只老鼠的尸体。往前走,左拐,一栋又矮又破的屋子就是她的家。
母亲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母亲的头发比她长,一直到腰间,在阳光下就像流着金子的瀑布,璀璨生光。母亲在家的时候则胡乱地用夹子把头发一别,看起来与市场上卖蔬菜的大婶别无两样,手里夹着一根烟,缓缓吐出一圈一圈的白色,斜眯着看她一眼,然后又自顾自地抽烟。
她会看到形形色色的男人从家里出去又进来,而这个时间段,她是不能在家里待着的。她只能在巷子里四处游荡。
“别和她玩!”一个孩子的妈妈打了一下孩子正准备伸出去和钗头凤相握的手,手背通红,“你知道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吗?舞女!她以后也不过就是一个舞女!”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看起来很疲倦,额前的头发湿了,黏呼呼地粘在额头上。她也不擦口红了,嘴唇白得可怕。
“我想去上学。”钗头凤小心翼翼地和母亲说着话,她的手指搅着一条快要穿不下的裙子,裙子上的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母亲干活的手停了下来,猛地回头,语气十分骇人:“你说什么?我供你吃喝还不够你还给我想着上学?”
钗头凤后退一步,把头埋下去。
“找你爸去。”母亲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语气才好了一些,“最好以后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