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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记忆里的曙光少年(一)

(一)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头顶上空一直飘荡的钢琴曲早就散去,面前的咖啡氤氲的热气也就早殆尽了。一个留着大波浪卷的女生,穿着雪纺连衣短裙,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的推开了咖啡店的门,进门就开始环顾四周,最后锁定目标。在我面前一屁股坐下。

我看着微微喘息,脸上还有小跑留下的红晕的夏溪,我打趣道:“有鬼在撵你吗?”

夏溪没有管我的调侃,端起我面前早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等她歇息好了,她才笑着说:“不是怕你等着急了嘛。”

“亏你还惦记着我。”

夏溪笑了笑,拉着我放在桌上的手说:“仅影,我要结婚了。”

我一愣,一直都没听说夏溪有男朋友,现在突然给我说要结婚了。我不免有些惊愕。夏溪看着我有些吃惊的表情,继续说:“其实我也觉得太快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你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落在夏溪的眼帘上,我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投射出完美的剪影,她双手握着早就空了的咖啡杯,大拇指在杯子的边缘慢慢的来回抚摸。歪着头看着我,信誓旦旦:“我喜欢他,喜欢到很想很想为他生个孩子。”

我心里一震,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才会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一个孩子,委身在油腻腻的厨房里,将自己的绚烂世界全都变成一个人。

“真想看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能让你现在就愿意为他倾尽一生。”

“马上就可以看见了,他在来的路上。”说起他,夏溪一脸的幸福,连语气也欢乐了起来。

我点点头,正准备开口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夏溪比我先开口,她问:“仅影,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我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样子。心里风起云涌,表面云淡风轻。我点点头:“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那你给我说说,我还没听你讲过呢。”夏溪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俨然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记忆早在我轻轻点头的时候就像潮水般向我涌来。我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黑暗冰冷的湖水里不停的挣扎。我以为我会抓住救命的稻草,但是到了最后,我除了全身虚脱任由自己坠落湖底,什么也做不了。

来吧,都来吧。反正不管是我置身在热闹的街头,还是在空无一人的房里,那些过往,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我早就满目疮痍的身体。

见我恍了神,夏溪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轻轻拿开她的手,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妇人在讲别人的故事那般徐徐道来。

( 二 ) 第一眼觉得这个男生长得真好看

大二的时候,我的初恋男友劈腿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的将手里刚买的柿子扔了过去。

也许是身影离我太近,也许是我使得劲太大,又或者是我手里的软柿子太大,果肉太多。总而言之,不仅前面的那位穿着白色外套的人背后被砸烂了的柿子华丽丽的染上了一大块橘红色,连我的脸上也被砸烂的柿子溅起了果肉在脸上。

正当我为自己这种敢爱敢恨的行为洋洋得意的时候,前面的人缓缓的转过身。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呆的忘记了我犯罪的右手还在空中举着。

那个男生的五官长得并不是算精致。勾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只是刚好他的皮肤白皙,只是刚好他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的轻轻摆动。所以,我才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觉得这个男生长得好看。

当然这都是我后来才想起的。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但我还是意识到了这个事情有多严重。他转过来轻轻启齿,但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有威慑力,他用及其标准的普通话问:“同学,我有得罪你吗?”

我摇摇头。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开始说话:“完了完了,砸错人了。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要不赶紧跑吧。”

“可是这也太孙子吧,做人得有担当,闯了祸怎么能跑了,要勇敢的面对。也许他善良呢,道个歉不就好了吗?”

意见没统一,两个小人开始打架,很快前面的小人占了上风。他坐在后面这个小人的身上,边抽他耳光边说:“道你妹的歉,道你妹的歉。活着要紧懂不懂。”

在后面这个小人快要被扇死的时候,我幡然醒悟,没错,活着要紧。我正准备跑,眼前的男生又开口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影。”

“专业。”

“08级中文专业19班

“电话。”

我条件反射的说了出来。

“洗干净了还我。”眼前的这个男生挑了挑眉,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我还悬在半空中的右手。

等他走出去了老远,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跟吃了阿呆丸一样,问什么回答什么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洗干净的外套就晾在阳台上,在阳光下,随风飞扬。和我前男友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外套,也难怪我会认错了。

说起前男友,我就觉得悲从中来。不过是放了一个假,他就劈腿了。我看过他的现女友,除了比我白点,人比我高点,五官比我精致点,哪里比得上我了。这个世界上喜新厌旧的人果然还是很多的。

我看着那件外套,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最后我竟然把晒的半干的衣服取下来,用剪子剪得一绺一绺的。

等我一边很气愤的叫骂,一边很气愤的把衣服剪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要是说我把柿子误扔在他身上还不一定会死,现在我把他的衣服给剪了,那我就是真的死定了。

一连几天,只要我手机上有陌生号码,我都统统不敢接。这个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万多个人,我甚至有些卑劣的想,就这样躲着吧,看他那样子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就这样,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个穷人,我也只是个被劈腿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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