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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3)

那是一场很有趣的电影,内容主要讲述了一对本是冤家的男女在一个机缘下交换了灵魂,在各自的身体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并在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渐渐地喜欢上对方的爱情故事。故事的情节诙谐有趣,演员表情生动夸张,逗得观众不时地忘情大笑,电影院里充满欢乐的气氛。

可惜这份欢乐感染不了这四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

这场电影的主演是乐盼盼最喜欢的明星,题材也是她喜欢的喜剧,早在这场电影的宣传期,她就嚷嚷着要第一时间看这场电影。然而,现在真的来到电影院,她却什么也看不进眼里。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换作谁在她现在的处境下,再好的电影也看不下去。

只见她座位的左边是姚月诗,此刻姚姑娘正瞪着一双死鱼眼,像幽灵一般幽怨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姚月诗的左边是向宇凡,向少爷此刻也没闲着,双眼像是装了原子弹般,正和乐盼盼右边的韩辰逸用眼神交战着。两人你来和往,战斗得很是激烈,战况估计比银幕上的故事还精彩。

乐盼盼坐在中间,一边忍受着姚姑娘的眼神攻击,一边忍受着两个男生的眼神交战。她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腰杆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一下,怕一不小心就成了三人的炮灰。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大概半个小时,乐盼盼终于受不了,低低地说了声“我去一下洗手间”,就急忙逃离现场。

姚月诗自然不会放过她,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洗手间,把水龙头拧放到最大,清凉的水在脸颊上滑落,阵阵凉意渗进肌肤里,乐盼盼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可是很快,这种得来不易的轻松就让尾随而来的姚月诗打破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跟来!”

“脚长在你们身上,我又没拿枪逼你们,怎么可以说是我让你们跟来的呢?”乐盼盼继续拿水泼脸,清爽的凉意能让她保持清醒,“如果我没有记错,明明是你们死皮赖脸,自己跟过来的吧?”

“你胡说!你明明是故意的!”姚月诗心里烦躁极了,自然看不过别人悠然的样子,伸手“啪”地把水龙头的开关拧上,“不然宇凡哥哥说要看电影,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乐盼盼抬头斜睨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抽出随手携带的手帕擦脸,声音闷闷地从柔软的棉布里传来,“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他?我是他的什么人?”

“你分明就是找借口!”姚月诗显然已经把罪名推到她的头上,任何解释也听不进,一口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

“是不是借口,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向宇凡回不回到你身边是你的事,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最后送你一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过分执着只会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姚月诗,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能不能对你有帮助,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你分明是妒嫉我和宇凡哥哥!我才不会听你的鬼话!”姚月诗下意识地反驳她的话,脸色却悄悄地苍白了起来。

乐盼盼也懒得再跟她争辩,把脸上的水珠擦干,把手帕放回口袋里,她自信从容地走出洗手间。姚月诗怔愣了片刻,也悻悻然地跟了出去。

当两个女生在洗手间里争吵的时候,电影院里的两个男生也没闲着。少了中间的阻碍物,两人的目光战也升级为口水战。

“韩辰逸,我警告你,最好离盼盼远一点!否则我就告诉韩叔叔,说你的藏獒把他好不容易弄来的景德镇陶瓷打碎了!”

“士别三日,果真得刮目相看。向宇凡,数天没见,你变聪明了嘛!还学会了打听我的弱点,以此来威胁我。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哪怕被我老爸打死,我也不会离开小熊宝贝的!”

“是吗?不过,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向宇凡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表情,看着韩辰逸的目光也变得得意起来,“我和盼盼现在的关系,可不是你能比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辰逸惊疑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向宇凡想起那个亲吻,眼底不自觉地泄漏出几丝柔情,唇角的笑容也越发得意起来:“我和盼盼现在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更亲密了!”

亲密……

韩辰逸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那暧昧的语气让他不禁想得更多了。

愤怒像是汹涌的潮浪,瞬间将韩辰逸的理智淹没。不等得大脑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已挥了出去,“你这个下流的家伙!一定是你强逼她的,对不对?”

尖锐的责问和拳头捶落的声音在幽静的播放厅里显得异常清晰,观众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这边看来。坐在两人周围的人惟恐祸及自己,纷纷朝两边退去。

旁人的反应没能让两人恢复理智,争执还在进行着。

“对!是我强逼她的,那又怎样?!”向宇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积蓄在心底的不满瞬间爆发,他的拳头也高高地举起,愤愤地朝面前的人揍去,“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这个混蛋!”

两人再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共场所,也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别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抱成一团撕打起来。

电影院里顿时乱成一团,女孩子的尖叫声、大人的议论声、小孩子的哭闹声、椅子的摔坏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集在一起,瞬间把演员的声音淹没……

乐盼盼和姚月诗回到播放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的场景。

两人一下子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

乐盼盼耳尖,听到不远处有观众说有人打架了,是两个十七、八岁的男生,长得很俊美……

一阵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底滑过,再看看那团混乱的中心,正是向宇凡他们的座位的大概位置。她再也不敢往下想,匆忙拨开围观的人群,急忙向混乱中心挤去。

好不容易挤进圈子的中心,往那对撕打成一团的人仔细一看,虽然那两张俊脸已有些红肿,但仍不难辨出那正是向宇凡和韩辰逸两人。

这两个冲动又没长脑子的笨蛋!

乐盼盼差点没气疯,急忙冲过去要拉开两人。可是她一个瘦弱女子,人单力薄,又哪有力气拉开那两只斗红了眼的疯牛?

骚动很快就惊动了电影院的保安,两个壮硕的中年男人走进圈内,轻易便分开了两个打得脸红脖子粗的男孩。然后一人负责一个,带向影院后头的保安室。

乐盼盼连忙跟上。

经过姚月诗身边时,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以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样的结果,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争取的吗?”

姚月诗的心一紧,怔怔地盯着她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心底的某一角似乎塌了,空虚感慢慢地向她袭来。

电影院的经理认识向宇凡的妈妈,向宇凡只给自家老妈打了个电话,经理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放了,还笑吟吟地送了他们几张贵宾卡,说是以后看电影不但可以坐视野极好的贵宾区,电影票还可以打五折。

从保安室出来,外头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天空苍茫,漆黑一片,连丁点星光也没有。寒风呼呼地吹着,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大街两侧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昏黄的灯光虽然照亮的路面,却温暖不了行人的心。

乐盼盼拉紧身上的衣服,搀扶着受伤的韩辰逸走向路边的休息椅。刚才韩辰逸已给他家的司机打了电话,车子估计还要等几分钟就到了。

向宇凡也受了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擦破了皮,脚背上还肿了一块,走路摇摇欲坠。姚月诗想要扶他,他却拨开了她的手。

“盼盼……”他看着那个从电影院里出来后就一直紧绷着脸的女孩,俊脸垮下,表情可怜兮兮的,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我不是故意的……”

乐盼盼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径自拿纸巾擦拭着韩辰逸眼角的血丝,动作异常轻柔。

“盼盼……”向宇凡的声音多了一丝不安,他借撑着路边的木栏杆,一瘸一瘸地向她走去。

姚月诗看着他艰难的动作,心里阵阵发痛,眼看着他差点摔倒,她终于忍不住对乐盼盼吼道:“乐盼盼,你是瞎了吗?没看见宇凡哥哥有话要跟你说吗?你就不能过去扶一下他?”

“既然敢要闹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

“是韩辰逸先动手的!你凭什么责怪宇凡哥哥?不就是让你去扶宇凡哥哥一下吗?又不是让你去死!你用得着这么冷漠吗?好歹宇凡哥哥还是你妈的学生呢!”

“不是还有你吗?”乐盼盼淡淡地应道,飘渺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异常幽冷。

不过是淡淡一句话,姚月诗却像是被人抽去了空气般,面色瞬间变得灰白。

向宇凡听不出两人话中的暗语,仍然努力地朝乐盼盼的方向走着,眼看着只剩下两米的距离,一辆黑亮的BMW从夜色中飞快地驶来。车灯明亮,速度如飞,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嗖”地在他身边掠过,然后停在乐盼盼的面前。

光洁黑亮的车门打开,赵叔走下车,连忙帮乐盼盼把他家少爷扶到车内。

“小熊宝贝,你陪我一起走好吗?”韩辰逸拉着她的手,期待地看着她。

“盼盼,别去!”向宇凡连忙阻止,想要上前拉住她,脚上的疼痛却让他力不从心。

乐盼盼死死地咬着唇,背对着向宇凡而立,听着身后那艰难地向她走来的声音,心痛得无法复加。

可是即使再痛,又能如何?只要姚月诗不放手,她和向宇凡就没有在一起的希望。与其长痛,还不如快刀把他们的关系割断。

想到这,她的鼻子不由得又酸了。只犹豫了一秒,她就坐进了车内。

车门关上,短短的一秒,就把两人分隔在不同的空间。

向宇凡停在原地,颓然地看着慢慢融入夜色中的车子,表情是空前的绝望。

原来他们的关系是如此的脆弱,只要一秒,便能把一切割断。

“宇凡哥哥,你还好吗?”姚月诗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旁,正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好不好又能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向宇凡闭上眼睛,像是失去最后支撑的娃娃,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宇凡哥哥!”姚月诗被他的样子吓着了,连忙蹲下身,扶着他似要向后倒去的身子。

“小诗,我该怎么办?”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那双曾经无忧的眼眸早已被痛苦蹂躏得遍体鳞伤,“小诗,我觉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她的心了。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想办法,让盼盼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宇凡哥哥……”姚月诗心痛地看着怀中的人,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她的眼睛。

这个样子的他,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他在她的心里,一直是顶天立地的。无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他都能帮她解决。她不开心时,他会哄她开心。她被人欺负时,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他就像是她的守护者,一直陪她走过青葱流年,护她毫发无损,永远周全。

可是现在……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从心底传来的疼痛一下接一下地凌迟着他的身心,仿佛一不小心,他的灵魂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她那个像神一般骄傲的宇凡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样做,真的对吗?姚月诗轻轻地抽泣着,苦涩的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羽睫,也打湿了她长久坚持的信念。

乐盼盼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过分执着只会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她的执着是不是伤害了宇凡哥哥?是她让宇凡哥哥变成这样的吗?

“这样的结果,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争取的吗?”

这样痛苦的宇凡哥哥……

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窗外是寂静的夜空,灰暗的云海占据了整个天幕,漆黑一片,没有一点星光。寒风呼啸而过,清冽的空气中带着无孔不入的寒意。不远处的市区却是热闹的,万家灯火在高楼大厦下连绵成一条璀璨的银河。

姚月诗坐在窗台上,静静地俯视着这座繁荣的城镇。

把向宇凡送回家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开灯,房间里漆黑一团,对面那户人家的灯光反射到她的窗户上。她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朦胧,只有那双幽黑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

叩叩……

静谧中,房门响了两下,然后被人推开了。

姚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小诗,妈妈做了莲子百合糖水,你要喝一些吗?”

“不了,我不饿。”姚月诗没有回头,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是低低地回答姚妈妈的话,甚至连姿势也没有改变。

姚妈妈静静地凝视着她片刻,然后走到她身旁坐下,没有开灯,只是轻轻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温柔地问:“小诗,你有心事吗?”

姚月诗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她静静地盯着窗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特有的沙哑:“妈妈,您相信缘分吗?”

“嗯。”姚妈妈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美丽的脸上泛起柔和的光,“我和你爸爸是在大学时认识的,在同一所学校里四年,我们一次也没有遇见。直到毕业的那一天,我们坐上同一列火车,你爸爸拿错了妈妈的行李……我相信,是缘分把我和你爸爸拉到一起。”

“妈妈,那是不是每一段缘分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一定的,”姚妈妈柔柔地微笑着,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柔和的嗓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神秘力量,“缘分有很多种,有时是友情,有时是亲情,有时是爱情。小诗,你和小凡是属于第一种。”

姚月诗睁着红肿的眼睛,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讶异地问:“妈妈,你知道了?”

姚妈妈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拍着她渐渐变得温暖的手:“小诗,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你的心事,妈妈又怎会不知道呢?”

“妈妈,那我应该怎么办?”姚月诗鼻子一酸,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茫然无助地抽泣着,“我想和宇凡哥哥在一起,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痛苦我就会难过。可是我又舍不得放手,我不愿意看到我的宇凡哥哥变成别人的宇凡哥哥。妈妈,我该怎么办?”

姚妈妈轻抚着她的发,目光充满怜爱:“傻丫头,在一起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是爱情的。即使小凡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你也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不是吗?既然做不成情侣,那就永远做他的乖妹妹,这不是很好吗?小诗,每个人都有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缘分,过分地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只会错过真正的幸福。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孩子,你懂吗?”

姚月诗想了想,停止了哭泣,仰头彷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可是,我做了错事,宇凡哥哥知道后会不会不再理我?”

“不会的,只要能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就能得到别人的原谅。小诗,你是聪明的孩子,不要再执迷不悟。勇敢地站起来,让错乱的一切重回正轨吧!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心里眼里脑里都只有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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