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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空谷幽兰

这一次,虚梁子带着上官琢从阳泉县入河北,进山东,来到了直隶(江苏)。上官琢本来以为师父要带自己入京师,没想到,却是去了苏州。这是师徒俩第一次来苏州,而且,上官琢发觉此次师父老是走神,人也显得苍老了些。

“师父,您是不是和那东瀛人斗法时受了暗伤?”路上,上官琢不安地问道。

“没有,琢儿,师父没事。”虚梁子微笑着否认了。

虚梁子也知道自己的状态,说话时拍了拍上官琢的头;而且,强打起精神来。是乎是在说:我没事,别担心。不过,还是让上官琢很担心。后来,他也不装了。

两个人在沧浪亭游了半日。在后世,上官琢游过这里,见了许多的先贤石雕。什么唐伯虎、文征明都有。当然,现在肯定没有了。而且,此时沧浪亭在废弃中,只是个佛寺,比后世的景象萧瑟多了。不知师父为何到此,而且,游得很入神。

直到未时,虚梁子才有了走的意思,临出门时,还饱含深情地低吟了首诗:

“阆苑瑶台风露秋,整鬟凝思捧觥筹;

月好谩成孤枕梦,酒阑空得两眉愁。”

上官琢听这文辞很美,只是这“阆苑瑶台”之词和眼前之景颇不合。不过,也没敢多问,只是随着师父走。最后,看他又有点失神了,才问道:“师父,我们去哪里啊?”

“西山。”虚梁子定了定神,笃定地答道。而且,过了会,还兴致很高地问道:“琢儿,你知道太湖畔的西山有哪些美景吗?”

苏州的西山,上官琢是知道的,可要说有哪些美景,还真说不出,只好摇头。

“共有石公秋月、林屋晚烟、缥缈云场、毛公积雪、西湖夕照、玄阳稻浪、甪里梨云、鸡笼梅雪、消夏渔歌、龙清归帆十美景。”虚梁子又兴致很高地说道,“我们今天,可以看龙清归帆、西湖夕照、林屋晚烟和石公秋月四景。”

这些听起来很美,上官琢却毫无兴致,师父从来不这样抒情的,这是怎么了?

“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您暗害晋王,逆天改命,有什么天遣或祸事啊?”

“胡说,哪有的事?不要说扫兴的话!”虚梁子轻斥道。看来,他是要将抒情进行到底了。上官琢只好沉默,虽然担心,但是,的确,师父难得有此雅致啊。

那些出了名的美景,果然不是盖的。此时的太湖,水清湖深;往来的船只在傍晚歇宿西山,纷纷前来泊船,其景如画,而且还有那种倦鸟思林的情愫,让人感怀;西湖晚照、林屋晚烟,也都尽显了江南文化的细腻气蕴。

看到师父如此有雅兴,上官琢陪他观赏美景时,也尽量搜肠刮肚地找词找句,陪他聊天,希望能助其游兴。其实,以上官琢的文学功底,这种场合,颇只能算凑合。还好,师父话不多,或者说,他太投入了,每每有把上官琢忘了的感觉。

虚梁子此番,兴致的确极高,晚上去石公山,不仅带了酒,还携了琴。上官琢从没见师父弹过琴,本想去给他当回琴童,在一旁倒倒酒。虚梁子却让他不必跟着,上官琢知道师父说话含蓄,说不必就是不要的意思。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最后,出于担心,他还是远远地跟了去。虚梁子可能察觉到了,却也没有阻拦他。

今夜,是八月二十二,当空一弯下弦月。石公秋月,引人遐想!

虽只是为了照顾最近突然变了性子的师父看月,上官琢却也看得心潮涌动。以前,陪冯安琪看过月,还说过坐那月牙船的痴话,现在想起来,她怎么了呢?时空已经远隔了啊!以前也陪琪儿数过星星,现在,她又在做什么呢?

虽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观月时,谁又会不想,那人是不是也在观月呢?我把话说给月亮听,她会收得到吗?

正出着神,就听得“叮叮、淙淙”琴声响起来,听那曲调,好像是《忆江南》。上官琢和琪儿在一起时学过。师父弹的古琴虽是第一次听,弹得却很不错。不过,这曲好像并不适合这个情景。一曲罢了,虚梁子又弹了首《庄周梦蝶》。慢慢的,上官琢也听出了,师父像是在弹给某人听,而那人不是自己,可能是在感念故人。

回想起出沧浪亭时师父吟的那首诗,这个故人恐怕是个女人,师父的情人?以前,看师父四、五十岁,就没往这上面想;现在看来,是人,总是会有爱情的。怪不得师父不让我跟来,嘻嘻。上官琢在后面听着听着,不禁偷笑了起来。

可是,虚梁子边喝酒,边弹,琴音却渐渐哀伤了起来。最后一曲,“叮叮、淙淙”,哀婉而寂寥。良久,上官琢才听出此曲好像叫《幽兰》,本应有空谷幽兰那孤芳自赏的高洁脱俗意味,却被师父弹成了这样。看来,师父那是一段苦情了。

过了会,虚梁子终于因过于伤感,划断了根弦,那曲子也戛然而止了,接着,就听他低声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兰儿,我,又来西山看月了.还是船月.”

果然,所料不错。接着,上官琢见师父沉默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水珠滴到木头上的嘀嗒声,想必,师父是在无声地流着泪。上官琢无法想象师父那苍老的脸上因情流泪的样子,最近很多事都有点无法想象。第一次看师父如此抒情的生活;第一次听师父弹古琴;第一次看师父这个一贯观星的人观月;现在,又第一次看到了他哭。其实,师父一直都活得像株空谷幽兰,遁世而清绝,冷眼看着尘世,偶尔才散发出馨香。现在看来,他也是在这红尘俗世走过的凡人。

上官琢怕他伤心过度,就在后面轻轻地叫了声“师父”。虚梁子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琢儿,师父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一直回到客栈,虚梁子都没再说话。上官琢就服侍他睡下了,才自己上了床。这一晚,他竟然又做起了在后世作的那个梦:和那个婉丽的古装女子游园的梦。只是,那女子的面目一直都完全不清晰。醒来一想,看来是受到师父影响了。

对了,师父昨晚叫了声“兰儿”,看来,最近的事都是那几株秋兰引起的了。

“琢儿,快洗漱,我们回井谷。”看到上官琢一起来就发呆,虚梁子催促道。

呃,回井谷?师父上次不是说二十年没回过井谷了吗?现在才过了三年啊!上官琢不知为何,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突然有点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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