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失子挥刀挡格,铮的一声响,两刀交接之际,倏地一声拔出重刀,两人刀法无不迅捷强劲,双双退出两丈之外,具是使出全力相搏,坐下首方位,岭南‘五’怪已与那勇士战到一处,顿时青光闪动,刀剑婆娑,铮铮作声,嗡嗡作响。
便在这时,司徒通天虎头刀猛地击落,直砍荀失芝顶门而来,荀失芝避向左侧,右手举刀便朝司徒通天大腿砍去,哪晓得司徒通天纵身一跃,在空中旋转一圈,登时脚力一张,猛地踢向荀失芝胸口,荀失芝因前招用力太猛,收住稍稍迟疑,就已吃了一脚,摔倒在地。
司徒通天哈哈大笑,道:“小子,想逞英雄你还早着呢,还是回去练练再来吧。”随即话锋一转,又道:“端木仁义是你什么人?到底是谁派来刺杀本将的,如实道来,说不定,本将会放你一马,否则,只怕你有命来,没命走。”
荀失芝爬将起来,抹掉脸上的泥土,冷冷道:“我不认识什么端木仁义,更不是谁派来的。”
“那你为何跟本将作对?你小子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司徒通天内心仍是疑心的紧,自己混迹官场多年,自己慢慢对无利不往理解的反而更为深刻,而对所谓豪侠,却是不大理解。
荀失芝冷笑道:“我早说了,你恶贯满盈,何须他人指使,只怕过不了些许日子,取你狗头人会接踵而来。”这种口气他倒是头一次用,一来是恶人作恶,不免有些嫉恶如仇,想来心中英雄气势,由来压抑已久,听到司徒通天等人在房间里如此龌龊腌臜的谈笑,更是怒不可言,此时不过是一种宣泄罢了,再者,本想只是来探听下有用信息,听听端木仁义是否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但到的后来,兵刃既已交加,也就没什么后退之路,豪言壮语亦能壮胆,卑躬屈膝反而会引来性命之忧。
此时岭南五怪与那勇士斗的正酣,霍霍刀光剑影,已然拆解了十来余招,仍是不见胜负,岭南五怪合力伤他不着,那勇士亦是无法取胜于岭南五怪,至此时,前方四怪挥刀猛击,二怪合力砍向顶门,另外二怪一人一刀斜砍其肩部,只见那勇士左手挥刀挡架,正在此刻,第五怪早已绕道勇士后面,旋转侧翻踢向其腰部,那勇士反身右手挡格,力量交接之际,因是五人合力,那勇士略居下风,铮的一声,勇士身子向后一晃,退出二丈来远,似欲摔倒,旋即站定。
司徒通天瞧在眼里,大笑一声,喝道:“小子,本将瞧你两人身手不凡,如若说出是谁指使尔等前来,便不怪你们,非但可以饶你们不死,还可以加官进爵,为本将效力,保你们荣华富贵终身。”
“呸,司徒通天,你诬陷忠良,贪赃枉法,勾结匪患,天下有识之士,当真人人得而诛之,何须他人指使。”那勇士随即怒气上扬。
荀失芝接着道:“司徒大人,在下和端木大人确实素不相识,只不过有过一面之缘,怎奈你做事太过,引的世人共怒,我劝你还是快快放了端木仁义,否则引的江湖上的豪杰侠客而来,只怕你也是不得安心。”
司徒通天‘哼’了一声,叫道:“混账,端木小儿岂是你等两个黄口小儿说放就放的,那可是朝廷要犯。”荀失芝道:“司徒大人,你是怕某些丑事被查将出来,好打搅了你的升官发财之路吧,我等都听到了,你挪用巨额银两,亏空好几个县的事。”司徒通天道:“是又怎样,端木小儿已是难逃一死,你们两个,本将自会料理妥当,到时只怕是天王老子也毫无办法。”说着又是放声大笑。
荀失芝摆摆手,冷冷道:“司徒大人,这件事我也是觉得疑虑,纵然端木仁义再是怎么不通人情,难道他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么,你想想,朝廷会不会早就得到了消息,而端木仁义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听到这里,司徒通天心里猛地一怔,背心蓦然的感到一股凉意,额头上已有滴滴汗珠凝结,以自己多年的经验来判定,端木小人若是受了朝廷的旨意,那真是越想越害怕。
其实荀失芝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意在乱其心志,正是兵法有云‘兵强,将智,伐其情’。
随即故作镇定,道:“胡说八道,你一个黄口小儿知道什么,还是等下去见了阎王去说理吧。”
登即一个转身,只见那勇士驾刀朝司徒通天劈去,口里叫道:“无耻之徒,纳命来..”这一声歇斯里底,有如猛兽狂奔,正在这时,岭南五怪已是横亘在勇士面前,刀势已被撼动,未能碰一下司徒通天,荀失芝心下暗暗佩服此人勇略豪气,心道:“岭南五怪以多欺少,只怕这位勇士胜算不多,如若不能解决掉司徒通天,又如何能够腾出手来,助勇士一臂之力?”
随即挺刀主动攻击司徒通天的下盘,司徒通天倏的回过神来,向后跨出一步避开,手中虎头刀蓦地圈转,大喝一声,冲向前来,便来勇斗,宝刀碰撞之声,叫喊声,混杂一片,斗了四十来个回合,任是不分胜负,但却是越来越紧。司徒通天吸一口气,虎头刀中宫只砍,势气逼人,刀刀中途,突然刀势一变,突然刀身斜向下画弧,待刀尖到得最低点,登时向上勾去,有如闪电般凌厉,如被劈中,眨眼间便会被分割成两半,必死无疑。
荀失芝侧身一闪,怎奈刀势太强,胸口上被划了寸许长一条口子,顿时鲜血直流,衣服上已是湿了一大片,心下暗暗吃惊,寻思道:“这个独眼将军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每一刀都是气势雄伟,更兼膂力强劲,大有开山裂石的声势,将一柄虎头刀耍的那是淋漓尽致。”但随即转念又想:“自己在摘月崖苦练已久,绝不会是像这等官宦一样成天生活在温柔乡里,自己的修行可是一刻也不曾断过,刚先的失手不过去经验尚浅的原因而已,若是发挥自己苦练的实力,像这种大腹便便之人,自己又怎么会处于下风。”
其实经黑风谷一役,荀失芝已是稍微放开了点,想那时在黑风谷酒家之时,开始硬是举刀而不敢出击,那是经验全无,只得等到斗至正酣,生死关头之际,手脚才慢慢放开来,最后将千叶小姐一干人等杀死。此刻激斗,想来自己也全无这个念头,但是却是想当然耳,司徒通天处处攻击,破绽露出之数不可谓不多,但荀失芝主动攻击之数,却是并无多少,即使出击,也并无寻其要害破绽,而是与其比拼膂力,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这样看来,表面是放的开来,实则拳脚并未全用,只是用的个大概而已。
荀失芝用手抹了抹胸口的鲜血,高空中稀月飘渺,房间内灯火外出,瞧的清楚手中沾满的艳红,当即顿了顿,站在原地,并不出击,司徒通天已是杀的双眼通红,见荀失芝原地伫立,当即挺刀前来,荀失芝随即闪避,这一避不可谓不迅捷,司徒通天见一招不中,又补上一刀,不一会儿,两人便都斗在一起,司徒通天还是那么气势咄咄,有如野马奔腾,长枪大戟,黄沙千里,但荀失芝左闪右躲,身体晃动无常,呼吸确是一丝不乱,身体恰似春燕飞舞,高低左右,回转如意。
司徒通天道:“格老子的,跑什么,有胆的来跟爷爷跟前较量,砍爷爷不把你碎尸万段。”说话时,已觉察到呼吸有紊乱迹象。荀失芝道:“司徒大人,你不是挺能耐的嘛,怎了?挥刀乱砍什么。”见到司徒通天脸红过耳,聒噪异常,不由的心理发笑,暗暗佩服自己的激将之法。
之后又斗的二十来招,见时机成熟,当即猛砰的一声,双刀相会,霎时间有如石破天惊。但此时司徒通天的力量已然大不如刚开始那会儿,而荀失芝因更加放开招式,手脚反而没有那么疲劳,此一消一涨,登时可见强弱,司徒通天后退一丈来远,勉强站定后,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是谁派来的?”荀失芝道:“死到临头,还在说这种话,我是替天行道,如果说是谁派来的,那就是老头派来的,谁要老头让我遇到这嘎子事,又偏生的我这个爱管闲事之人。”
司徒通天大声喝道:“格老子的,老子杀了你。”
话一出口,用尽最后的气力,挺刀便又前来相斗,但战至此时,已露败象,又相斗了三个来个回合,司徒通天渐感力竭,无奈这里离骷髅寨大营相距还有段距离,又是杨老寨主所定的禁地,因此一般人便不敢随随便便踏足于此,虽说是个密会的好去处,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救兵也是难以到来,想到骷髅寨乃是自己妹夫家,到寨有如走亲访友般似的,哪有带的什么亲兵卫士,但骷髅寨守备森严,一时又有谁会想到,竟有刺客秘密潜入。
正在这时,司徒通天双手举刀,怒目圆睁,朝荀失芝劈将而来,荀失芝大力格开,司徒通天险些站立不住,便又向前补上一脚,登时,司徒通天已是人仰马翻,荀失芝抓住机会,执刀架在司徒通天的脖子上,喝道:“通通住手。”虽刀架脖子,独眼将军司徒通天到是并未哭嚎,只是默不作声,显然是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意思,岭南五怪到是识趣的很,虽然口哑,但是眼睛却是雪亮,护主之心,尚未丢掉。
荀失芝道:“司徒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荀大侠一身武艺,何不跟本将一起升官发财,只要你放过我,本将保你终身荣华富贵,不要去做什么英雄,跟着本将,随心所欲,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娶个五六房美姬,日日温柔乡中过,岂不快活,何苦要做什么英雄,要我说,那是最不值钱的玩意,你觉得怎么样?”司徒通天一脸肃然。
荀失芝谓然一叹,道:“司徒大人,人生天地之间,各有志向,有人只知贪图享受,不顾天下兴亡,见河水汹涌污浊,不思抑止汹涌,清净污流,反而是扬其波而助其流,为图利益,倾倒腌臜,以致河水越积越污,心下反而认为理所当然,人生匆匆数十载,于自己又有何干,岂不知生死轮回,善恶循环,终得报应,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顺应天道,弘扬正气于四海,光明磊落于世间,管它世间多么肮脏,必竭尽全力,维护朗朗乾坤,如若只顾自身快乐,禽兽尚且不齿,何况为人。”
接着又道:“司徒大人,今日我是不可能饶过你的,你也不必疑心是某人派来杀你,你不是死于你的官场对手,而是死于天地正气。”
说着便举刀一扬,大喝一声,朝司徒通天砍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