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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兵家鼻祖的箴言——《孙子兵法》竹简

轻便的纸张出现后,笨重的简牍才逐渐走出人们的视野。20世纪各地纷纷出上古代简牍,小小的竹简和木片承载着惊人的历史信息,尘封的历史被再度打开,在众多出土简牍中,山东银雀山《孙子兵法》汉简有着特殊的竟义……

汉墓竹简惊世现身

1972年4月10日,在人文荟萃的古代琅琊郡——今山东临沂市银雀山,当地基建工程工地出现了褐土层、深色土砖,出现了一座古代的墓葬。发现古墓的消息由建筑管理站立即报告到了临沂文物组。

4月14日,文物组派人来到了工地,几名考古工作人员带领着几个工人下到墓坑进行发掘、清理。挖掘开始的时候集中在1号墓。参与挖掘的工人在墓葬的边上发现了一些细长的竹片,考古工作人员略略一看,是竹简,上面写有文字!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在考古学家眼里,这些写刻文字的竹片可是难得的宝贝,这些古人的书籍包含了多少今天不太清晰的历史内容啊!

考古人员随即对竹片进行了仔细地清洗,通过认真地辨认,他们发现竹片上刻“齐桓公问管子”等字样。这可是个非常诱人的信息。现场的几位考古工作人员分头向当时的地、县领导汇报了发现墓葬的情况。当时,山东省博物馆的几位工作人员正好出差到临沂了解出土文物保护的情况,也一起参与了这次发掘。两天后由山东省博物馆派来的考古工作人员在当地文物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继续对墓葬进行清理。4月18日,工作人员在清理1号墓时,又发现了2号墓。20日下午的时候,两座墓葬的发掘清理工作全部结束。据统计,墓葬共出土了竹简7500余枚,其中1号墓出土近7500枚,2号墓只出土了32枚,考古专家们大吃一惊:这是一次收获巨大的考古挖掘。分析表明,这是一个西汉早期的墓葬,1号墓墓主姓“司马”。“司马”是当时一级军官的泛称。根据古代以官为姓的社会风尚,墓主人可能就是军官,或者是军官家庭、家族的出身,死后才会随葬那么多兵书,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占卜书。

竹简书字体属早期隶书体。由于长期浸泡泥水中,表面深褐色。两个汉墓的竹简略微不同。1号墓竹简有长短两种。长简占绝大部分,每枚长27.5厘米,宽O.5~0.7厘米,厚O.1~O.2厘米。短简长约18厘米,宽0.5厘米。竹简用绳编联成册,长简大部分为3道编绳,短简则为2道编绳。2号墓竹简比1号墓竹简长,简长69厘米,宽l厘米,厚O.2厘米,全为3道编绳。竹简的文字都是编联成册后,用毛笔蘸墨写成的。整个竹简的书写字体,分为规整和草率两类,每类又包含多种不同的字体。竹简行款大部分为每行35字左右,最密的往往超过40字,最疏的仅20余字。竹简每篇有篇题,有的写在篇首第一简简背,有的单独写在一简上,有的则写在篇尾。竹简正面书写简文,全篇结束后又干尾部标出全篇总字数。每篇文章自成一卷,以简尾为轴心,文字朝内从左向右顺时针卷起,这样,竹简卷起之后,一卷的第一片简背面的篇题就呈现在卷外,阅读者一看即知该卷竹简的标题,便干读者了解文章内容,也便于检索。

军事文献的宝藏

1972至1974年,罗福颐、顾铁符、吴九龙三人对这批竹简进行考释研究,为以后的整理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1974年成立了银雀山汉墓竹简整理组。首先进行《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二书的整理,整理组后又将全部竹简整理编成《银雀山汉墓竹简》一书,分三辑出版。

银雀山汉简出土的消息一经传出,海内外为之惊叹,新闻媒体纷纷报道这一轰动性新闻。新华社1974年6月7日发出通稿,《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等报刊转载。《红旗》杂志还发表了《从银雀山竹简看秦始皇焚书》的专论。

通过整理,人们发现,银雀山汉简以兵书为主。兵书的内容三三要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尉缭子》、《守法守令》等;论兵的篇章有《将败》、《将失》、《兵之恒失》、《为国之过》、《务过》、《分土》、《三乱三危》、《地典》、《客主人分》、《善者》、《五名五恭》、《起师》、《奇正》、K将义》、《观法》、《程兵》,《将德》、《将过》、《曲将之法》、《雄牝城》、《五度九夺》、《积疏》、《选卒》、《十阵》、《十问》、《略甲》等;另外还有阴阳杂占方面的《曹氏阴阳》、《天地八风客主五音之居》等20余篇。如此多的古代军事文献集中出土,在中国历史上尚属首次,这是中国考古史上一次罕见的重大发现。

竹简的兵书中,有两部最为重要,这就是《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提到《孙子兵法》,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长期以来,大家都认为这部书的作者就是孙武。孙武也因此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军事家,被誉为“兵学鼻祖”。

孙武字长卿,是春秋末期齐国乐安(今山东忠民县)人。其先祖是陈国的公子陈完,因为陈国内乱,就逃到了齐国,改姓田氏。到了齐景公时,孙武的祖父田书因征伐莒国有功,被齐王赐姓孙,食邑于乐安。孙武青年时代,正赶上齐国出现“四姓之乱”,他离开齐国来到南方新兴的吴国,并结识了来自楚国的军事家伍子胥。在伍子胥的竭力推荐下,孙武得以晋见吴王阖闾,并呈上了自己的兵法“十三篇”。孙武的兵法思想主要表现在他的《孙子兵法》十三篇中。《孙子兵法》是迄今可以见到的最早的军事理论著作,它构筑了一个精美恢宏的兵学体系,影响了后世兵学发展的方向,在传统兵学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孙武提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等军事思想。在孙武看来,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不战,和平才是社会的最终和最好的形式。他的这些思想直到今天,仍然非常合理、非常科学。《孙子兵法》被尊为兵经,被历代兵家奉为圭臬,其原因正在于此。可以说,中国传统兵学的大体框架在孙子那里已经基本确立了。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前人曾评价《孙子兵法》一书遭:在孙子之前的,孙子尽行吸收了;在孙子之后的,不能超过孙子。唐太宗李世民更是认为天下兵书没有超过《孙子兵法》的。即使在国外,《孙子兵法》也倍受推崇,日本人称孙武及《孙子兵法》是“东方兵学的鼻祖,武经的冠冕”。目前,《孙子兵法》有朝鲜文、日文、英文、俄文、越南文、泰国文、缅甸文、马来西来文、西班牙文、希伯来文、阿拉伯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捷克文、罗马尼亚文、荷兰文、希腊文等20多种不同语言的译本在世界各地流传,反映了以《孙子兵法》为代表的齐国兵学及中国兵学在世界上的地位与影响。

孙膑是孙武的后孙。他是战国中期齐国人。孙膑“围魏救赵”,马陵道智擒庞涓的故事,至今在中国家喻户晓,也使当时的齐国威名远播,诸侯纷纷东面朝齐,孙膑也因此而青史留名。孙膑致力于兵书战策的研究,著成《孙膑兵法》一书。竹简本《孙膑兵法*含《擒庞涓》、《见威王》、《威王问》、《陈忌问垒》、《篡卒》、Ⅸ月战》、《八阵》、《地葆》、《势备》、《兵情》等篇。由于时代的变化,《孙膑兵法》与《孙子兵法》相比,在攻城、列阵和加强新的军事装备方面,创新不少。《孙膑兵法》很强调攻城法,是第一部比较具体地提出如何攻城的兵书。

千年疑云一时清

孙武和孙膑,一直是民间公认的军事家,他们的著作也为后世百姓所认可。但是,学者们并不这样看。关于孙武、孙膑及《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一直存在着许多争议。

《孙子兵法》,最早见于《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被称为“十三篇”。但是,《汉书》却记载《吴孙子兵法》共有82篇,另加9卷图。在竹简本出现之前,最早的《孙子兵法》版本是三国时期曹操所注的《魏武帝注孙子》本。基于如此众多的矛盾,20世纪以来,很多学者认为孙武其人与书,都出于后人伪托。有人指出,孙武既然是吴王阖庐的重臣,那么,为什么春秋传记没有关于他的记载呢?他们认为根本就没有孙武这么个人。又有人认为,孙武和孙膑就是一个人,名武,因为膑脚了,所以,又被称为孙膑。《孙子兵法》则是战国中后期所作。

孙膑与《孙膑兵法》面临的问题就更多了。《史记》记载孙武的时候,还指出他有兵书13篇。对于孙膑,《史记》只说他是战国时人,也有兵法传世,但是,究竟孙膑留的是什么书,书有多少章,《史记》并没有交代。比《史记》成书晚的《汉书》记载有《齐孙子》(即《孙膑兵法》)89篇,图4卷。然而,到了三国南北朝,这个《齐孙子》就已经失传了,各种书籍都不见对它的记载。因此,后人大多怀疑孙胺其人及其兵法的存在,有的认为孙膑就是孙武。又有人进行中和,指出《孙子兵法》源出孙武,完成于孙膑。但是,这一论断又与《史记》、《汉书》中关于孙膑自己有兵法著作传世的记载相矛盾。

银雀山同时出土《孙子兵法》竹简与《孙膑兵法》竹简,使失传1000余年的《齐孙子》(即《孙膑兵法》)得以重见天日,证实了孙武曾仕于吴国,而孙膑则仕于齐国;孙武、孙膑是两个不同的人,二人分别是春秋和战国人,孙膑是孙武的后世子孙,二人各有兵法传世。从此,关于两部兵书近千年的猜疑和争论也自然消散了。

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国宝,当地政府在考古挖掘的原址建起了银雀山汉墓竹简博物馆,1989年10月,这个占地1万平方米的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全馆按照中国古典园林式样建筑,迄今为止,已经接待国内外游客50余万人次。1992年7月,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来馆视察,观看了竹简后,连称“国宝”,并欣然题写了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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