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极端尽现
江汉，黄涛，季然，三人兴高采烈地来到院子里，江汉正准备去开车，季然猛一眼看到黄涛手里的果篮，“哎呀”了一声，众人不解。
“你们等我会儿，我去买点蛋糕、水果什么的，姐姐醒了，我得给她上点营养。”季然说完快步走出六组大院。
黄涛上了车，朝江汉撇撇嘴：“你木头啊，还不赶快去帮忙拎东西？”
“嘿，黄瓜，今儿你故意找茬是吧？”江汉没好气地说他。
“我怎么……”黄涛辩解。
“你什么呀你……你知道人季然今天干嘛来了？老郑心心念念的那本日记，就那重要的物证，人给送来了。”江汉“哼”了一声，自打白羚出事儿，再加上新案子没拿下，季洁昏迷，自己挂彩，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够他烦躁的。
黄涛看出了他的不快：“江汉，作为好兄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知道，白羚走了你心里最难过，可我也不比你好受到哪里去，她跟我可是同班同学！我跟白羚同班四年，我比你更了解她，是，她是脾气急了点，人一个北京女孩儿娇生惯养的能做到像她那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自卑什么？你不说也不表示的，你等着人家白羚开口哪？哦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季姐醒了我怎么自己跑回来了，这么说吧，我实在不忍心耽误他们俩的时间，季姐昏迷了两天多，大曾面临的是生死诀别，季姐现在醒了，他们依然面临两难的选择。江汉，白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快点走出来，别再重复以前了，行吗！”
“……”江汉一时语塞。
“实话告诉你，哥们儿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她，实在是太像白羚了……”黄涛语气里透着无奈，但是提起那个“她”，又似乎含着一丝喜悦。
“嘿，怎么个情况？”江汉这会儿想八卦一下。
季然敲车窗门。
确切地说，不是“敲”，是用胳膊肘“撞”，她的两手里大包小包里拎着，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开车门了。
江汉下车，用右手打开车门，帮季然把东西放进车里，“买了这么多啊，真疼你姐姐。”他微笑着说。
“嗨，只要姐姐能好起来，天天给她吃好的我都心甘情愿。”季然显得很高兴，“谢谢你，江汉。咱们走呗？”
“嗯”。江汉坐到副驾驶上。
也许是黄涛一席话起了作用，江汉从后视镜里偷偷看着季然，她一直在微笑着，跟之前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江汉笑了，没错，他的心太封闭了，也该到了敞开心灵之门迎接光明的时候了。
路上无话。
是的，现在有什么事情比季洁醒来更振奋人心的呢？
经过苏大夫，邵主任，小楚护士和季然的悉心照料，季洁终于在她昏迷的第三天醒了过来，然而身子依旧很虚弱，脸色苍白。她醒的时候，楚燕正在给病房中黄涛和大曾讲述季洁的病情和这两天的情况。
“大曾……小心你身后的枪……白羚……白羚……”季洁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喊着。
大家疾步来到季洁床前。
“季洁，你醒了？我是大曾啊，你睁开眼睛！季洁？”大曾激动的喊着。
“季姐，我是黄涛。你醒了？太好了！”黄涛兴奋的像个孩子。
“我赶紧去叫苏大夫来！”楚燕跑出病房。
季洁睁开眼睛，看着病房里的一切，她奇怪地问到：“大曾，黄涛……你们来了……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哎哟……”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大曾语气轻轻：“在医院，你昏睡了两天多了。季洁，你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吗？”
苏大夫疾步赶来，看着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放下心来。可是马上冲着大曾皱起了眉头：“有你们这么当同事的吗，病人都昏迷两天了，刚刚醒。你可好，上来先问她车祸之前是什么情况，现在是她动脑筋回忆的时候吗？怎么回事啊你。”
大曾一时语塞，黄涛捅了捅他胳膊肘，摇了摇头。
苏大夫转向身边的楚燕：“她度过了这一关！可是身子还是很虚脱，好好照顾……”
楚燕来到季洁床边：“你好季姐，我叫楚燕，是季然的同学。你可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这两天呀，季然比我和苏大夫都累。”她扭头转向大曾，“曾大哥，苏大夫说得对，案子的事儿缓缓再问吧。”
楚燕小心翼翼地扶着季洁坐起来。
黄涛四下看着：“季然呢？她去哪儿了？”
楚燕为季洁倒水，又拔掉马上就要输完液的针头，“她回家了，说是换洗一下季姐和她自己的衣服。这都几个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
大曾掏出手机：“我这就给季然打电话。”
季洁看着一屋子的人为她忙活着，医生，护士，还有同事，又听说季然比她们还累。心中涌过一丝暖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关机了……”大曾喃喃自语。
楚燕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季姐，你现在，感觉怎样？”
季洁依旧气息微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我还好。”
大曾此时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自嘲的笑了笑：“季洁，都这时候了你就别那么要强了嘿。唉我跟你说，好好养着，案子的事咱不急。”大曾又恢复了以前的贫嘴。
黄涛说道：“季姐，老郑和秦璐今晚有特殊任务，所以都回去做准备了。现在我回去一趟，把江汉叫来。他也挂彩了……还好不是很严重。他要是听说你醒了，一定很高兴！大曾，你们先聊着，我走了啊~！”
楚燕多聪明一女孩儿啊，一看这阵势：“曾大哥，我就在不远的护理室，你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说罢也离开了。
“季洁……”大曾轻轻唤道。
“大曾……”季洁微弱地喊着。
言语同时出口，二人不免相视一笑。季洁略微有些尴尬地用手捋捋头发。
“你先说吧……”季洁笑笑。
大曾也不再耍贫：“季洁，我知道你想问案子的事儿对不对？刚才苏大夫和小楚怎么说我的你也听见了。咱们俩呀，一个德性，三句话离不开案子。”
季洁“扑哧”一笑，然后才说：“呸，那是你。谁跟你一个德性？”
“唉？你承不承认吧，你就是想问案子的事儿？”大曾不甘罢休。
季洁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刚黄涛说，江汉挂彩了，怎么回事儿？”
大曾无语：“我说什么来着？还三句话离不开案子呢。头一句就……”
“哎呀，大曾你别闹了，快说啊~”季洁一着急，头疼的更厉害了，“唉哟……头……”她用手揉着脑袋。
“唉，季洁，季洁？！你没事儿吧？”大曾开始慌了。
“谁让你招我的？！”季洁不依不饶。
“得，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就是怕你这病着还再增加愁绪。江汉他没事儿，啊？哎对，说个高兴的啊，你可立了大功了！”大曾想转移话题。
“少废话，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就是不说是吧？”季洁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那……江汉的事儿还得从你立功说起。”大曾看实在瞒不住了，只好退一步。
“就是，你搜查贾云飞家的时候不是发现一本日记吗，那你看，这犯罪嫌疑人一下就锁定了。这大功是你立的吧？”大曾又开始转移话题。
“说重点。”季洁面无表情。
“这重点嘛……江汉带着曲丽回局里的路上，让俩开夏利车的人给挟持走了，江汉中了一枪。”大曾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季洁的表情，生怕她刚醒来一着急又晕过去。
“夏利……”季洁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
“季洁，季洁？！”大曾推了推她。
“大曾，那天撞我的人开的就是夏利车。”季洁瞪大眼睛说道，没有一丝迟疑。
“这样啊……这案子有门儿了……”大曾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季洁不解。
“季洁，你听我说。你现在刚醒，好好养着。案子的事儿交给我和老郑，还有那几个小的。”大曾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话说回来，季洁，我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悔恨加佩服啊。悔的是我没发现曲丽的可疑，服的是你直觉的敏锐……”大曾又开始贫。
季洁一听这话，想起了好几天前两人因为曲丽言语不和的事儿来，扁扁嘴：“得了吧你，我直觉的正确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好好好……我当局者迷，我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唉要不咱俩换换，你当我师傅得了？啊，你说行吧……”大曾现在一门心思要把季洁从案子上头拉出来。
“大曾，你今儿怎么回事儿，成心的吧？”季洁有点着急了。
“哟，没有啊。我……”大曾刚想解释，就被季洁打断了。
“第一，你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江汉；第二，刚一提夏利车，你就说这案子有门儿了。我这还一头雾水呢，你就是不说是不是？哦还有，刚黄涛说，老郑和秦璐今天有特殊任务，你肯定知道是什么。”
“这……这一两句话不是说不清楚嘛……老郑他们是今天晚上有任务，这还没去呢结果怎么样我也不能瞎说呀。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其实你昏迷这两天，案情进展程度不大。季洁，我现在发现，你的存在对六组很重要，真的。”大曾诚恳地说。
“你别拿这话填活我……”季洁摆了摆手，“你是我师傅，你的阅历比我深，在你的带领下破获的案件绝对比我多得多。你的存在对六组而言不是比我更重要吗？”
“季洁，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大曾看着她的眼睛。
“嗯？”季洁不解。
“就是……等这个案子破了，你康复出院，我想申请……调离六组。”大曾说道。
“……”季洁一时没缓过神来。
病房里出现了霎那的安静。
还是季洁打破了寂静：“大曾！玩笑不带这么开的！你没搞错吧？老郑不会放你的。唉？等等，干的好好儿的，你这哪根儿神经不对这是？”
大曾终于鼓足勇气：“季洁，我想通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们只要有一个人退出，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季洁心里酸酸的，他要说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已经挣扎太长时间了，挣扎到自己累的不愿意再继续思考了。
只是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大曾，我也有件事对你说。”季洁简短的说。
“那你先说。”大曾开口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对不起……一线是我的挚爱同时也是你的希望。所以……忘却，忘却是最好的办法。从今往后，我们恢复以前单纯的同事关系，仅此而已。我们还是工作中的好搭档。除此之外……我会把它们当成一段美好的回忆。大曾，请你忘掉我妹妹说过的话，我们……到此为止吧……”季洁一口气说完，眼眶早已湿润。
“季洁？！”大曾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季洁无力地说道。
“那我们呢？外界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倘若你再不给我支持……不，季洁，我不能承受失去你……你知不知道，你撞伤那天我完全慌了神了……”大曾看着季洁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季然，江汉，黄涛进入，三人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
季然把东西放在另一张空床位上，疾步走到季洁身边：“姐，你终于醒了！”季然兴奋异常，“我这两天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姐，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哭了呢？天哪，你的脸还是这么苍白！我去给你倒点水喝……哦你想吃点什么吗，我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你看那边！”季然指着点心说道。
“是啊，季洁，这可是你妹亲自给你选的。”江汉说道。
“季姐，我们盼着你醒，盼的花都谢了呢。”黄涛笑着。
“然然，”季洁看着六组的同事进来，心里很高兴，“我现在不想吃，姐麻烦你件事儿……”
“姐你说……”季然削着苹果。
“发烧那天晚上，我看的那本日记，你明天替我交到六组去。”季洁说道。
季然眨着眼睛：“姐，我已经‘先斩后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