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维压制住自己的激动：“你的意思是，你把李珊珊藏了起来？”
那个消失的证人！
让他们国安局找了整整一个多月的重要证人李珊珊，竟然是被杨乐渝藏了起来！
杨乐渝点了点头：“我不认识她，但我把她从医院弄走了，这之后，我把她交给了一个男人照顾，后来她康复后，就离开了北京，去了别的地方。应该是沈阳，我记得上一次我在沈阳的一个商场里，见过她，她做了服务员，生活得还不错，跟那个男人结婚了。”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
李国维立即站起来，喊了路今过来，把这个消息给她，让她立即查找李珊珊。
他回到审讯室，抽空看了一眼楼以森那边，陆倩怡的表情漠然，可眼睛里的恐惧之色正越来越浓，应该是有了突破。
杨乐渝看着他，她的眼泪一直在落，说到李珊珊结了婚，她哭得很厉害：“我也可以很幸福的，我也可以的。如果不是陆倩怡和高怡婷，我也会跟阿年结婚，我们会有孩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活得提心吊胆。你不知道，我好多个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被人杀了，梦里哭醒来。尤其是葛二麻子告诉我们，陈连义跟聂老二都已经暴露的时候，我整夜整夜梦到自己被人杀了，捧着自己的血……”
李国维默默地递给她纸巾。
她擦了擦眼泪：“我知道自己活该，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我受够了。我的人生已经被这些破事毁了，钱多有什么用，如果可以重来，我会选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陆倩怡。”
但人生的事情，没有可能再重头来过的。
李国维问到这里，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你说李蓓蓓留下了重要的证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他在沈阳的时候，曾经在温言的宏光购物商城里看到过，葛二麻子拎着一个盒子离开，但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是读取唐之洲从罗素义手里拿到的数据卡的机器。而开启那个盒子的钥匙，现在在唐之洲的手上。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乔振华这样紧张，不惜跟温言对着干？
“我不知道。”杨乐渝摇了摇头：“因为我先前意志不坚定，后来高怡婷和陆倩怡都不信任我，这种事情，她们没告诉我。”
“唐之洲枪杀证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李国维说。
杨乐渝看着他：“不是她杀的，杀人的人，是高怡婷。”
竟然是她！
“你们国安部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得到了消息，我们比你们更早一步到了现场，本来是打算直接做掉那两个男人的，但出了点问题，来不及了。高怡婷就采用了B计划，嫁祸给了唐之洲。”杨乐渝看着李国维，竟然笑了：“高怡婷一定到死都想不到，当时她认为不重要的人，现在会成为她失败的助推器。”
“你是说唐之洲？”李国维皱眉。
杨乐渝沉默了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唐之洲！很好笑对不对，当年决定要不要杀了她，可她运气真的很好，一次次的暗杀都被她躲过了，一开始是权晋在帮她，后来是朱昌龄在暗中保护她，竟然就让她逃过了。她的好朋友是因为她死的，她一定不知道，当时其实要杀的人是她，只是因为她跟林澜很相似，又拿着那个优盘，杀手以后目标是林澜。后来发现错了要回去做掉她，权晋身边的警卫员出现得很及时，又让她逃过了一劫。”
“还有呢？”李国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杨乐渝说：“还有几次呢，让我想想。她妈妈也是因为她死的，她妈在房间里看到了乔振华。还有一次，是在北京机场。还有两次，是在沈阳，但朱昌龄都保护了她，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过了一次次的生死关头。她很幸运。”
杨乐渝低低叹了口气，像唐之洲这样的幸运，她永生都得不到。
这之后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不管李国维问什么，她都不愿意再开口。
出了审讯室，李国维感到筋疲力尽，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这一个故事太漫长太漫长，他听得都忘记了时间。
杨乐渝的一生堪称传奇，可她的传奇用错了地方。
李国维去找路今，她已经找到了李珊珊目前的藏身之所，因为久等不到李国维，又不能耽误时间，她已经带着人去往沈阳，追回李珊珊。
李国维进了观察室，在里面，他目睹了楼以森和途瑞审讯陆倩怡的全部过程。
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楼以森和途瑞的智慧。这个女人撑了近五个小时，终于招认。她说了一些杨乐渝没有提及的东西，例如朱昌龄是怎么加入到里面的。在朱云益接受这些条件之后，因为一件事情，他才加入了进来。
陆倩怡讽刺地笑了：“朱昌龄为什么加入进来，他是为了保护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们权晋中将的爱妻唐之洲，一个是林业的外甥女徐琳珊。那个姑娘不小心听到了朱云益和乔振华的计划，是乔振华下了死命令，让除掉她的。但朱昌龄觉得，这个姑娘还太小，他是看着她长大的，把她当成妹子，他出来承诺说，一定让徐琳珊守口如瓶。作为让这两个女人安全的条件，他可以无条件帮他们。”
又是一个可怕的真相！
楼以森做梦都没有想到，朱昌龄竟然对唐之洲用情如此之深，不低于权晋。他不能想象，那个不可一世的朱昌龄朱少，也曾经在人后这样默默地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而这个女人怀着对他满心满眼的愤恨，就这样生活着……
人生最艰难的痛苦，大概也是这样。
朱昌龄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楼以森只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在面对唐之洲的时候，会总是那样多的失态。
但法律就是法律，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容许他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