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把灶里火烧上！”
楚儿看了看锅，还扔在一旁。
“请问，烧火作什么？”
“只管烧，问这么多做什么！”苏芷蓉很有气质，大厨的气质。
“珍珠，把筷子一根劈作两根，一端削尖了备用！”
“啊，大小姐，你说什么？”
珍珠又走神了。
苏芷蓉无可奈何，只好又说一遍。
“大小姐，请吩咐！”
那两个丫头突地走上前来，同声说了句。
苏芷蓉一哆嗦，就看到四道热情的目光唰唰地射过来。
“不用了，哈哈，不用了！”
热情顿时变成幽怨。
哎呀！真心受不了这小眼神！
让她们做什么好呢！
眼神扫到那只锅上：“两位大姐，劳烦把这锅灰砍了！”
“是，大小姐！”
苏芷蓉就幸灾乐祸地看她们去拿那锅。
厨娘走过来，请教：“大小姐，肉已经腌好了，接下来干什么？”
“把笋、香菇都切了，切成中丝！”
“呃，什么叫中丝？”厨娘的知识明显不够用了。
该怎么形容呢！
“这样吧，看着切，切大切小随意！”
真不知她是怎么做上厨娘的，难道说是随便吃吃瓜子，拉拉家常，菜就熟了的节奏。
“呵呵，这个我会！”
厨娘把笋和香菇泡了，又架起磨刀石，将袖子一捋，朝刀上一吐，当堂就嚯嚯地磨起来。
果真有一颗挚热的男人心呀！
苏芷蓉就感叹了一回。
只是那样磨出来的刀，切菜的话，谁敢吃！
“李姐！”苏芷蓉就以考官的姿态审问：“你知道刀工要讲究什么？”
“这个，不就是切碎，剁碎，磨碎，压碎！”
厨娘的学生姿态很端正，紧张恰如其份。
“错！”苏芷蓉以十二分严厉的眼神杀过去。
厨娘一哆嗦，刀一下子磨偏了，挨着她的腿侧切出去。
“哎呀，差点就多加点料了！”厨娘拍了拍小心脏：“加点火腿，就可以做火腿笋丝汤了！”
苏芷蓉愣了愣，突地想起原来也学过这道菜，因想着古代这菜是个怎样的做法。
“李姐，你这个火腿笋丝汤是什么？”
“啪！”李姐把刀子一放，手一拍，很得瑟地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独门绝招，一般人我可不告诉的！”
苏芷蓉就以鄙视兼唾弃的眼光看着她。
若是她知道在现代，这碗汤遍地都有，不知道啥想法。
“是么，我也有一种火腿竹笋汤的做法，咱们探讨探讨！”
厨娘手一滑，刀子就掉了。
“大，大小姐，会煮菜！”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苏芷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顺便给她科普了一下：“火腿汤呢，是取火腿滋补开胃之功与竹笋清热化痰之效，一般来说，身子虚和大病初愈之人吃了最好，做法嘛！主料用火腿和竹笋，辅料嘛！加红枣枸杞姜片料酒和盐，步骤嘛，第一步，火腿切片，与姜丝一起放进锅里，加足量清水，大火烧开，倒入料酒，再转小火炖半个小时。第二步，加入竹笋和红枣，盖上盖子，小火炖十分钟，第三步，放进枸杞，加少量盐调味。你们这里是怎么做的呢？”
“大大大……”厨娘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你意思是我怎么知道做？”
苏芷蓉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惊异。
对于她来说，这是小意思啦！
“我想知道！”灶下传来楚儿的声音。
“嗨，以前吃过啦！”苏芷蓉不想吓着她们。
“大小姐真厉害！”楚儿的大拇指从灶上伸了上来，黑漆漆的吓死人。
“我，我只往里放放火腿，然后丢笋，小火煮个把时辰就可以了！”厨娘很胆怯地交换着做法：“大小姐会做，夫人怎么会请我来呢，我，我刚才以为大小姐逗我玩的呢！”
玩，苏芷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厨艺。
“拿刀来！”
苏芷蓉双手一伸。
厨娘一愣，抖抖索索地将刀伸过来。
“把香菇，笋拿过来！”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苏芷蓉一手执一刀，一手抓起一只香菇，往案板上闭着眼睛切下去。
厨娘“啊！”了一声，嘴合不拢了。
只听到当当当一阵乱响，再看时，香菇没有半点变化。
“大小姐，别闭着眼，等会把手切了可不好玩！”楚儿好心的提醒从灶下传来。
“呵呵，大小姐刚才切到什么了！”厨娘很有些莫名其妙。
苏芷蓉眉毛一挑，把刀放下，伸出手指一推。
等等，那是什么，香菇变形了，变成一堆细丝丝。
“这这这！”厨娘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楚儿通地一声从小板凳上滑到灰里。
两丫头双手捂嘴：“哎呀，妈呀！”
珍珠不耐烦：“快些呀，饿死了！”
“去！”几个人都朝她甩了个白眼。
珍珠就蹲到墙角反省去了。
“这就叫刀工！”苏芷蓉：“讲究的是整齐，利索，干净！”
厨娘就伸出手，把香菇丝提了起来，当真是一根都没连着。
哇噻！厨娘的眼睛里就冒出仰慕兼佩服的光芒来。
“大小姐这刀工在哪儿练的，教教我撒！”
“咳咳！”苏芷蓉就清了清嗓子：“这个嘛，我想想！”
“火烧好了！”楚儿就灰头土脸地在灶下喊。
“把肉串了，烧熟！”
记得当时老师说的是要叉烧肉，这里的调料不够，就将就将就了。
“给，大小姐！”珍珠把几截筷子递过来。
这这这，怎么只有两根。
苏芷蓉就看过去。
“大小姐，我，我做得不好么！”
珍珠战战兢兢。
“啊，没呢！”
叫她把一根筷子劈作两半，她真的就拿一根筷子。
要命啦！
苏芷蓉眼神一撇，看到楚儿手里的火钳：“麻烦借用一下！”
“大小姐，这！”
“把肉放上面，再放火里，烤熟！”
苏芷蓉说得够仔细的了。
“放哪上面？”
救命！
“大小姐，请吩咐！”
两个丫头突地站在面前，举起那口锅。
好在，苏芷蓉已经有免疫力了。
哇噻！瘦身好快。
估计减掉十分之九！
“我的锅呀！”厨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这像片羽毛似的，怎么拿呀！”
苏芷蓉一伸手，锅子稳稳当当拿到手里，放到灶上，加了水。
“请问大小姐，接下来要干什么？”
厨娘小心翼翼地。
“干笋焯水！”
苏芷蓉又拿起刀，拿起泡好的笋当当当地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切完了。
厨娘又是张开了嘴。
麻烦，把那大黄牙藏一藏。
一看到厨娘那嘴，苏芷蓉心里就是一颤。
哎呀！这就是暴殄天物的感觉呀！
水，很快就开了，焯水，捞起。
肉滋拉滋拉地响，香味四溢。
“呃，刚刚放下去好像，好像不止这么些！”厨娘非常非常之纳闷。
“呵呵，是么，我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啦！”
楚儿张开嘴，还咬着半块肉。
珍珠把头作死里往火钳上凑。
“这肉烤得不好！”珍珠拿手去戳。
“要死！”楚儿大叫：“肉掉灰里了！”
苏芷蓉就叉着腰在灶上看着她把那肉从灰里捡出来，放上去。
好吧，没办法，火钳上烤的肉不掉灰里都是黑的啦！
苏芷蓉小小地安慰了自已一下，吩咐厨娘：“先把蛋打了，拌得挑不起丝儿！”
厨娘对苏芷蓉越来越好奇了，听到吩咐，就脚底抹油，咔咔两下把蛋打了，嚓嚓嚓搅动。
“肉好了！”楚儿挑着肉走到苏芷蓉面前。
黑脸，黑鼻，黑脖子，黑手，外加几块黑肉。
“离我远点！”苏芷蓉嫌弃加鄙视地用筷子远远地挑过来，刀起肉断，一堆肉丝就摆在案板上。
“蛋拌好了！”
肉丝，香菇丝，干笋丝都丢进去，嗯，还加些盐呀糖，反正有的都加。
锅子烧了，苏芷蓉把它端到一旁，放点油，再把蛋放下去。
慢慢，慢慢就凝成一块了。
加油，再加油，黄了，像厨娘的牙一样。
苏芷蓉突地没胃口了。
“倒是挺香！”
厨娘看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那当然，这可是名闻天下的芙蓉蛋！”苏芷蓉汗水涟涟，喘气连连。
“那个，呵呵，没想到大小姐这么能干！”
“是么？”一个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听在苏芷蓉耳里像炸雷似的。
苏夫人正似笑非笑地朝这边看着：“我倒不知道你这样会煮菜呢！”
不用说，她站了有一会儿了。
楚儿正口角流涎，珍珠两眼发光，两个丫头虎视眈眈，厨娘不停吸气，目标，是那碗蛋。
怪不得没发现。
“呃，娘亲！”
要说苏府的大小姐苏芷蓉会做菜，估计谁都不会相信。
“我，我在京城可是拜过师的！”
汗比话先出来。
“是么！”苏夫人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然！”表情要做足，表情要做足。
苏芷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面部都沉浸在过去的往事中：“那一日，我偷偷出了府，走在大街上，饿了，正在这时！”她拿眼悄悄看了看苏夫人，见她在听，就接着说：“一阵香气飘了过来，好香呀！”
“你就进去，然后遇到师傅了！”苏夫人疑惑地看着苏芷蓉。
苏芷蓉点点头，非常非常之感动，挤了挤眼睛，死活挤不出眼泪：“师傅说我骨骼清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厨师人才，死活要教我，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