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这是新来的师傅孙贵,来帮忙的,人家可是考过秀才的,哪像你,天天让你学些你都不学,还说都能记住。记得再清楚能比看到的清楚,过来拜见孙老师,以后啊,我不在店里的时候,你就听孙老师的,知道吗?”
“是,师傅,见过孙老师。”
“恩,不用不用,你我都是先生的学生,一样的,我也是来跟掌柜的学习的。”孙贵这时候倒显得挺谦虚。
“行了,阿福,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孙老师在聊聊。”阿福躬身出去了。
“怎么样,孙贵,现在行了吧。”
孙贵看着桌上的算盘在盘算,这东西怎么用啊,我的让掌柜的教教我。
“多谢先生,先生我看你这是在算账?这个月有的赚了不少吧。”
“是啊,多倒是不多,到月底了,总的给东家有个交代啊。还有啊,别叫我先生,我姓张,叫我张老师就行了。”
哦,不是东家,也只是一掌柜的,给人干活的,我说能办的这么利索呢。“那怎么能行,先生,您看这样,你教我这算盘怎么样,日后也能给您帮下忙,让您轻省轻省。”
掌柜的一推算盘,笑眯眯的看着孙贵,“孙贵,你说你是来考秀才的。”
孙贵一尴尬,,硬着头皮说,“是啊,只是学生书没读到,落得这等田地。”
“哈哈,还在这糊弄我,好吧,我现在就教你,当你的先生。”掌柜的也没点破玄机。
一下午的时间,掌柜的在算账,也在给孙贵讲解怎么用这算盘,连小九九都交给了孙贵,孙贵的脑子也确实活泛,就站在掌柜的面前,得到掌柜的允许后,拿笔将小九九记了下了,怎么用这算盘,孙贵虽说没学会,但这会个加减,懂的了道理。
天色入夜,掌柜的走了,只剩下孙贵和阿福留在店中看店,也住在店中,孙贵和阿福关了店门,阿福真准备去路边摊买点东西吃了回来睡觉。
孙贵不是小气的人,喊着阿福:“阿福,先买了,你和我出去,跟着老师,老师买点酒肉,咱两个喝几杯。”阿福刚开始不同意,被孙贵硬拉着,孙贵买了一壶酒,买了两斤肉,回来关上门和阿福喝到半夜,阿福是个省吃俭用的人,很少这么挥霍,每月赚的那几吊钱也都给了家里,让家里帮忙招罗着请个媒人好娶上门媳妇,现在看有这等好事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等二人喝完了酒,阿福就已经孙老师长孙老师短称呼上了。孙贵心中充满了虚荣感。
孙贵日子过得挺充实也挺快乐,每天跟着阿福给客人抓药,到了月底给工钱的时候就请阿福出去搓上一顿,在给长大掌柜送点小银子,小日子过得挺幸福。没几个月,孙贵就听明白里面的行行道道,一样的病,穷人来了抓哪种药,富人来了抓哪种药,还有穷人来了药里面混入点没用不值钱的草,孙贵看个明明白白。有时孙贵还能跟着掌柜的看看掌柜的收药材,这是不让阿福看的。
孙贵不光看这个,还时不时的和客人聊上几句天,问问客人这个那个,所幸孙贵圆滑,没让客人生气,闲时和阿福聊聊城里的富人都有谁住哪儿、干什么,家里怎么样等等,甚至又一次还和阿福聊起了当铺啊黑市之类的东西,阿福也就当他这个孙老师闲着跟他聊天说话,没往心里去,这时候谁家里不在灾年荒景的时候当过东西,不过黑市阿福到没去过,因为阿福没有东西需要卖给见不得人的人。孙贵为黑市的事还专门没事关门后围着满幽州城转悠,还进过几家当铺。
为什么呢,你看孙贵近来干的这几件事,来到幽州城先是混了几个月,当叫花子、捡垃圾吃,据说还为此打了几个老年人,而后跟着刘福夜敲寡妇门,偷了些东西,随后遇财起意,杀了刘福,这种人你还指望他能消停?能消停这几个月是因为很多事他没摸清楚,不敢动。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他每个月大吃大喝,还请阿福,还得给掌柜的送钱,身上的钱花没了,估计现在只够买几个烧饼的了。
孙贵没敢请人帮忙,一担心有人跟他分赃,那就少了,二怕有人知道他干这种事,万一传出来可就毁了。就算是衙门不抓他,混得像刘福一样,那可就彻底没了前途,孙贵可知道,后来刘福从护城河里漂上来的时候,谁动没管没问,还是衙门里的人给捞上来埋的。
俗话说,做熟不做生,孙贵看中的不是外人,还是那寡妇,不过那寡妇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一个月前,那员外死了,得了什么病,别人不知道,孙贵很清楚,因为那员外来派人来抓过药,那时候还是孙贵替了阿福亲自给抓的药,药还是好药,只是换了种很相近但药性完全变了。几天后,那员外就死了。
现在,那员外的丧事也办完了,该着孙贵办事了。
是夜,孙贵给阿福说,今晚上他出去一趟,就不用等他了,要到天明才能回来,用剩下的几个钱买了一壶酒,连肉钱都没有了。孙贵蹲在墙角,喝一口酒,就着一口风,感叹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何时才能轮到他发家致富啊,骂一会老天爷,骂一回贪官污吏,再骂一会那些个奸商,并发狠,那天老子要是当上这知府县衙,把这些个奸商一个个的都抄家。
混混沌沌的到了下半夜,孙贵拍拍屁股该干事了,员外家外来过很多次,点早就踩熟了,不用怎么转悠,员外不是什么大家,也没有家丁,要不也不会养个小老婆都得偷偷摸摸,看他那东家,四房小妾养着大老婆都不敢说一句话,还得装贤惠。孙贵拿块黑布蒙上脸,现在员外家就剩下他那黄脸婆和一个使唤丫头,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孙贵自讨顺手拈来,来到厅堂,孙贵大摇大摆的敲了敲门,叫了句,“请女施主出来下,洒家有话要讲。”
员外的媳妇没辙,只得出来,点了灯,把丫头也叫了出来,孙贵很满意,看看那黄脸婆说,“今夜洒家来此,只因一时短了银子,还望女施主施舍一番,不要喊,你们两个女流之辈,不要因一时冲动送上性命。”
黄脸婆没法,叫丫鬟拿了几块大银子,大概有十几两,孙贵掂了掂,顺手放进腰里,心中说,这是大户人家,真是有钱啊,我何时才能这样随手拿出一二十两银子来啊,但嘴里恨恨道,“就这么些,不符合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啊。”
那黄脸婆哭诉着脸,“恩人,没办法,当家的刚走,家中的银子都给他送行了,现在家中只剩下这些,确实没有了啊,以后我们娘俩过日子就得当东西了。”
“哦”孙贵随口,“还有东西能当啊,那我看看。”孙贵找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最后找了点估计是那黄脸婆的嫁妆,也顺进腰里,那黄脸婆当时就急了,扯住孙贵的袖子,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恩人啊,给我们娘俩留点吧,您这么一来,我们没法活命啊,求您放过我们啊。”
孙贵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喊道,“找死啊,在这么大声喊洒家杀了你。”
孙贵这时候的人品素质可就比刚来幽州的时候低多了,那时候还想着那寡妇能不能活下去,而现在,是真不管人死活了。
那黄脸婆什么也不顾了,但声音小了下来,“恩人啊,您要是这么干,我可就没活路了,我这老婆子可就不要什么脸面了,您就是杀了我也比现在好啊,小翠,给我喊。”那黄脸婆看样子是准备豁出去了。那小丫头早就被吓傻了,干干的站在那儿,听到主母叫她喊,刚准备张嘴。孙贵哪敢让她们喊啊,连忙捂住小翠的嘴,又拿出几件东西,扔在地上,“给你,穷鬼,你要在敢喊,可就别怪我真的下手了啊。”
看黄脸婆愣神的时间,赶紧跑了出去,等跳出墙去,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这才鬼鬼祟祟的走远。
半夜里向着一家当铺走去,没敲大门,敲得小门,孙贵小声喊,“老爷,送点东西给您。”
门缓缓打开了,孙贵还蒙着脸,不敢用真面目示人,里面的掌柜的一看,“吆,小子,莫非你是干活感到我这儿来了。”
孙贵一听要误会,赶紧解释,“老板,别误会,我是来给老爷看几件东西,这幽州城里谁敢来这儿干活啊,只是不敢露脸,因为小子长得太丑,怕惊着老爷。”孙贵长得确实够丑,这句倒是实话。
那掌柜的也理解,没继续深究下去,“把东西拿出来吧,我看看。”
孙贵拿出那几件首饰,当铺掌柜的一打眼,呵呵冷笑:“小子,手挺利索啊,那员外家刚走,你就拿来了。这样吧,十五两,想多要你就在找找门路吧。”
孙贵也不墨迹,“行,那多谢老爷了。”
说完,接过当铺掌柜的递过来的银子,轻轻一掂,揣进怀里,扭头就走。
孙贵走后,后面当铺里一人问掌柜的,“老爷,用不用我跟一下,他身上肯定有不少,去那里一趟,估计还有些碎银子。”
掌柜的一摆手,“不用,我们指望着这些人养活,没了他们,我们靠什么活啊,那儿还有些东西,他送来了一些,就会还有别人送来其他的,这些事我们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