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简衡和他儿子摸着夜路,非常小心的走出了村口。
出了村后,简衡叹了口气,暗自庆幸着没被邻居看见。
走了一段路,他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加快了步伐向目的地赶去。
冬夜的月光显得分外凄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图案,那斑驳的图案好似落叶,与原本烂在地山的落叶拼在一起,密密麻麻。
“到槐树林,前面就是墓地”,走的有点累的通稻向父亲肚腩了一句。
小孩子甜甜的声音让简衡胆子大了不少,但他觉得这林子晚上看来分外怪异,忙却拉住自己的儿子,以更快的步伐穿过槐树林。
乱葬岗的坟头很多,有些甚至没有墓碑,更有些墓碑的一角都破了一块,凭着白天的记忆,父子俩来到了一块墓碑前。
简衡叫自己的儿子点起了灯笼,红红的火苗把这无字碑都映得有点微红,由于火光的关系,月光现在感觉是微暗了不少,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显得黑暗。
简衡不仅冒出了一身冷汗,有点后悔接了这生意。
“咕呱”,槐树林传来了一声怪鸟的声音,顿时让简衡心里一紧,四下张望。
“别自己吓自己”,简衡稳了下心绪,又看到自己儿子没有一点害怕的四处乱瞧,顿时鄙夷自己起来,“什么出息!我的胆子怎么比娃娃还小,真是的”。
想到这,简衡没了恐惧和害怕,在无字碑上用红色的笔画好框后,就中气十足的说:“啊稻,把榔头递过来”。
拿过榔头,简衡便在墓碑上开工了,首先是用大把的雕刀画框刻痕,很快,简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碑上。
“铛,铛,铛”,碎石溅出,声音传到槐树林那一边就形成了空洞的回音。
“爸爸,怎么有回音啊”,通稻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山里头自然有回音了”,简衡正在刻着起兴呢,儿子这么一问,就随意的回答了一下,丝毫没去想,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平地哪来什么山谷。
“不习惯,真难下刀”,简衡不仅埋怨了起来,以前刻碑都是平放在石桌上,而现在却是立着刻,这让老石匠着时有点吃力。
“爸爸,我们把泥挖了,挖出墓碑再刻”,通稻灵机一动,想到了主意。
“哎呀,我脑子怎么一下子没转过来呢,这样刻是轻松不少”,简衡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连夸儿子聪明。
说干就干,父子俩直接拿出了大的刻刀,挖起了泥来,片刻功夫就把泥土挖得一干二净。
有了这办法,简衡的干劲马上来了很多,“铛,铛,铛。。”,的使劲敲着墓碑。
敲刻一番后,简衡也准备停下来先休息下,“呼”,喘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热汗,对儿子说:“啊稻,爸去解下手”。
哼着小曲,简衡跑到一棵墓地的树下,开始撒尿,有了这笔能赚到大米的生意,整个人便舒坦了起来,心里庆幸,终于有办法继续经营这活了,家里人不会再挨饿了。
可简衡撒完尿,转过头后,立刻就是一惊。
只见儿子脸色苍白的望着他,着时吓了简衡一跳,“小兔崽子,居然敢吓唬你老子”,简衡瞪着眼,出口就是一句骂。
而通稻好像确实被吓住了,可奇怪的是,他害怕的好像不是简衡,只见通稻畏畏缩缩的说,“爸,爸爸,那那那,那里,好像有人抢,抢我们的墓碑”。
“谁会抢墓碑啊”,简衡又是一声喝斥,同时看下了墓碑摆放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啊,差点没把他的胆给吓破。
只见原本放墓碑的坑槽处,一双惨白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抓住墓碑的底部使劲的往后拖着,墓碑旁还挂着自己带来的红灯笼,但是,即使是在红烛火光的映衬下,那双伸出的手臂还是没有一点血色。
“快跑”,这是简衡心里唯一的念头,他拉住儿子的手,也不管会不会把儿子拉疼,飞也似的离开这墓地。
可是,怪事又发生了,两父子跑了很久也没跑出那槐树林,只见能隐约看见出口,却始终跑不到,而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嗡嗡怪响。
“我的妈呀,这是鬼打墙”,鬼打墙这东西农村人很多都是听说过的,知道自己中招,简衡很快的便念起了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无量天尊”,不仅是佛号,什么乱七八糟的咒文都念上了。
也许是笨人笨招,傻人有傻福吧,只见呼的一声,似乎有一阵风吹过了槐树林,袭向了远方。
简衡看儿子有点跑不动了,就背起了儿子继续奔跑。
或者说是佛号真的有那么点用吧,简衡总算走出了鬼林。
离开了槐树林后,简衡喘着粗气,“总算出来了”。
望了下路,东边那条路是回家的路,不过估计要走上一段时间,西边有条小道直通一个道观,观名,紫萱观,只见观内泛着灯火,估计有些道士住在里头。
在这种恐惧的时刻,火光无疑意味着安全,简衡想也不想,拉着儿子就向那道观走去。
也没讲什么客气了,简衡直接推开了道观的大门,观内大殿有两道士,一老一少正坐在主殿内念道文。
见有人来,一位白发长须的老道就出来相迎,“施主,有何事”。
简衡谎话说的简单,“我们父子是过路人,想在你们这里住一下,能不能给个方便”。
那老道便吩咐了小道士,“黄儿,给两位施主安排一个房间”。
客套过后,小道士就把两人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也算整洁,这让简衡很是满意,忙说道长好人。
安排好住宿后,小道士就出去了。
父子两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通稻就开口说话了,“爸,你说这些道士多好啊,有吃有住”。
“对啊”,简衡叹了一声,又想了一下,这一想可不要紧啊,一个念头闪电般的从脑海闪过,立马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红卫兵正闹着慌呢,什么道观佛堂,都被烧被抢被砸,怎么可能还有道观能保存的这样完好。
简衡望了望窗外,就连那普通的枯树枝,此刻在他看来也显得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