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鸣看在眼中,微微点头,看来这位新结拜的大哥心思缜密,的确处处是为自己着想,眼下只有靠得近的四族好手和山匪听得一句半句,外围的人只知道自己斩杀了两名持剑少年而已,并不知道二人的身份。
神剑门乃是货真价实的庞然大物,正道巨擘,三位掌门自称三公,隐隐与天朝分庭抗礼,自然实力雄厚,不是炎族这种乡下豪门可比,但是炎鸣怡然不惧,只要给他时间,必然可以修为大增,毕竟,三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无法修真的废物,这种速度,说是绝世天才也不为过。
所谓怕了不做,做了就不怕!一味的忍让,这二人回到神剑门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请了高手前来助拳,难道就能善了?现在封锁消息虽然只是蒙蔽一时,但是有段时间缓冲,相信炎鸣定然会修为大增,未必怕了他们。
想罢,炎鸣冲着苦头陀一抱拳:“大哥,本打算在峰上盘桓几日,跟大哥多多亲近,没想出了这样的差池,而且现在我押送物资,归心似箭,实在是不宜久留。不如就此别过,他日你我弟兄再聚,如何?”
苦头陀也是性格豪爽,格外痛快:“既然兄弟还有要务在身,哥哥也不勉强,但是等兄弟一有空,可要马上回来看看大哥,洒家还想把你引荐给大当家诗阳公子和二当家白衣秀士田佳,他们都是哥哥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
“好,到时定要叨扰!”炎鸣脚尖点地,身形回旋,凌空虚度,落到车辕,冲苦头陀微微点头,一挑车帘,钻入车厢内。接着,四族好手重新赶了马车和奴隶,继续前行。
苦头陀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双目闪烁精光,神色复杂,他低头喃喃自语:“想不到鸣弟年纪轻轻,天纵奇才,不日定会达到大当家诗阳公子的境界,不,甚至超过才对,真的好期待啊,好兄弟!”
路上无话,经过几日时光,终于回到南荒五族的治下,炎鸣出了马车,跃上一匹黑色骏马,带领车队,缓缓驰入炎族属地,只见炎族的男女老幼,都争相涌出家门,夹道欢迎,热闹非凡,这次剿灭铁面门,带回无数金银珠宝,丹药秘笈,人人皆知炎族不日就会蓬勃发展,兴旺发达,甚至创建炎门也未可知。
炎自在、炎战、靖云、金坚、丹鼎大师,早早得了消息,在道边十里长亭等候,看到车马如龙,大批俘获的家奴壮丁绵延数里,似乎一眼望不到头,都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炎鸣急忙飞身下马,紧走两步,倒身下拜:“小子炎鸣,拜见老祖,拜见父亲,拜见各位前辈!”
炎自在大袖轻拂,一股气旋将炎鸣平稳托起,问道:“此去可有变故?”
炎鸣在各位前辈面前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这次路上的所经所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一一禀告,等说道踢死两名神剑童子之时,炎自在急忙双手一挥,一股天地元力瞬间笼罩长亭,撑开无形的结界,使得里面的声音不至于传到外面。
五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炎战首先说道:“鸣儿,你过于的莽撞了,那神剑门乃正道巨擘,实力滔天,但能忍让就忍让才是。”
“父亲!”炎鸣仰起头,双目直视炎战,神色坚定不移:“那剑一以势压人,侮辱您和母亲,我不杀之,寝食难安!”
“哎!”炎战低叹一声,鸣儿从小就没见过母亲,是自己亲手带大,却是天生无灵根,自己又忙于族务,疏于照顾,也不知道这孩子暗地之中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从没跟自己抱怨过,现在儿子如此出息,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炎自在捻髯微笑,劝慰道:“诸位也不必过于惊慌,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剑门虽然实力强横,门人弟子众多,但这何尝不是它的劣势呢?恐怕其中结党营私,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互相排挤倾轧,怎么似我们这样同舟共济,戮力齐心。想必神剑门定然不会倾巢而出,得罪的只是这两个剑童的势力而已。”
他接着袍袖一甩,转身对着炎鸣言道:“至于结拜之事,你自己把握,老夫也不多言。这次回族,老夫观你气息更加雄厚,必有奇遇,锻体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退万事皆休,你要抓紧修炼,提高实力,才能应对未来的劫数。”
“是,谨遵老祖法旨!”炎鸣不由自主摸了一下乾坤袋,那里三枚玉简安静的躺在其中,正是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本钱!
谈完正事,炎鸣双目一扫,却不见那小妮子的身影,不由开口问道:“姑姑,娜娜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她来接我?”
靖云苦笑一下:“平日这个小丫头最是黏着你,天天炎鸣表哥炎鸣表哥的说个不停,可是自从出了天罗地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苦读本族《冥典》,而且日夜冥想修炼,说是不达到冥尊誓不出关!感觉就像变了个人。”
“娜娜,你这是何苦?”炎鸣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发誓一定要变得比你强,因为,现在该轮到表哥保护你了!”
远处的山巅之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盘膝而坐,她青丝如瀑,垂在腰间,双眸清亮如水,膝盖上平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那纸质似锦非锦,似帛非帛,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兽皮,古朴,雅致,似乎无数贤者圣人千百年的智慧,蕴含其中。
突然,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从树缝中投射而来,映出一道动人的曲线,书籍被合起来,放到一边,她缓缓抱住自己修长的双腿,蜷作一团,一头长发垂落飘动,挡住她婀娜的身姿。
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风中一闪而逝,只听到少女喃喃的低语:“表哥,是我拖累了你,我一定要追上你的脚步。”
坚硬的石壁,滴答的水声,老鼠悉悉索索,蟑螂哧溜乱爬,低矮、阴暗、潮湿、肮脏、呻吟、痛苦、绝望,任何形容都是如此苍白无力,无数的负面情绪,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室中,弥漫在腐臭的空气里。
一道身影,面罩黑纱,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如同鬼魂低语,阴恻恻传来:“宇文烈,跟我走!”
沉重的镣铐扣住手脚,精铁铸造的锁链延伸而出,狠狠钉在墙上,如果不听声音,谁能想到当日英姿勃发,霸烈无双的宇文烈,竟然会沦为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阶下之囚!
“走?”宇文烈双目无神,神智呆板,惨笑两声,“我气海已废,形如废人,天下之大,走到哪里不都是一样?”
“你看我如何!”那道身影从阴暗的角落中猛然挺身而出,身材魁伟,威武昂藏,双目精光四射,灼灼逼人。仿佛上一秒钟你认为那里蹲着一只老鼠,下一秒钟却窜出一只斑斓猛虎!
浓烈的威压瞬间充满整间牢房,宇文烈被直接压得匍匐在地,他现在功力尽失,精神枯竭,比普通人更加不如,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在狠狠下坠,骨骼咯吱吱作响,就要分崩离析。他从后槽牙中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想要杀我,最好用个痛快的方式!”
那人面罩黑纱,看不清表情如何,他也不言语,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对准自己的丹田猛然捅去!
噗!
匕首吹毛利刃,削铁如泥,何况是血肉之躯,直接在这人身上开了一个口子,接着他用匕首猛烈在丹田中搅动两下,细密的汗珠顺着双鬓,滴滴答答不断淌下,但是诡异的是,此时气海已破的他竟然威压依旧,功力不减!
宇文烈就如同溺水之人,在水中沉浮许久,拼命挣扎,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双眼放光,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竟然顶着泰山一样的威压猛然站起,用尽所有力气嘶吼一声:“不可能!不可能!”
“嘿嘿!”黑纱罩面之人一阵低笑,“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入我门中,没有气海一样成仙成神!”他一手攥着匕首,上面鲜血淋漓,但是丹田处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眨眼间恢复如初,恍若梦幻。
“拜你为师?”宇文烈疾声问道。
“嘿嘿!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实不相瞒,收你为徒者地位无比尊崇,你成了那个人的弟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我也只能仰望你。宇文烈,你是天生大气运之人,得上天眷顾,绝对不会轻易陨落,跟我走,保你修真大道,一片坦途!”此人三言五语,如同魔鬼的许诺,靡靡之音,带着无限的诱惑和欲望。
“好!”宇文烈双目圆睁,眼球中布满血丝,好似恶鬼附身,“炎自在!炎族!你们都给本少门主好好等着,等我回归之日,就是你们破灭之时!”
两人的身影如同轻烟般扭曲变形,接着嘭的一声炸散开来,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