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之仍躺在床上。
天快亮了，正是拂晓，正是杀人者忙忙碌碌的最后时刻。
他象是在沉睡，大床上，没了那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哪里去了？有人推他。
他太疲惫了，就没有一点儿精神头，嘟嘟囔囔地说道：“做什么？天还没亮呢，抱着我，再睡一会儿。”
他睁开了眼，是灵灵，她这么一大早就穿戴好了，在做什么？灵灵的眼里闪着光。“陆公子，陆公子，快醒醒，快醒醒！”“做什么？”他睡意犹浓。
“快走！快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去哪儿？”
“逃走！你在这里危险，陆啸天早晚会杀了你的。”
“胡说！陆啸天怎么会杀我？你别胡扯了！”
“真的，他派飞飞和皮皮监视你，皮皮还给你的酒里倒药末，我见到的。”
“胡说！她倒药，怎么没毒死我？”
“也许那是慢性毒药，快走！”
灵灵冷冷一笑，道：“你不走也不行了，我已经把飞飞和皮皮全杀死了！”
陆玉之马上目光一射，随即又懒懒的说道：“你又撒谎了。”灵灵一把抓住他：“你来看！”
皮皮飞飞果然死了，都死得很惨。
皮皮的一双脚没了。她的那一双脚哪儿去了，被叫做“狐狸的小爪”的那一双脚哪儿去了？她没了脚，从踝骨往下被人剁了。
“你杀了皮皮？”
“我只是剁去了她的脚，她那一双脚真讨厌，我一见就恶心。”灵灵的眼里闪着毒光。她曾经是陆玉之的女人，是他的唯一的女人。后来，陆啸天又找来了飞飞和皮皮。飞飞那么嫣然一笑，就让陆玉之荡掉了魂儿，皮皮用那一双脚竟勾得陆玉之的眼睛瞧都不瞧别处。
灵灵也杀了飞飞，她把飞飞的脸割破了。
“天啊，你怎么这么狠？”
灵灵笑了：“谁让她狐媚子，总是一个贵人小姐的样儿，软乎乎的，娇无力么？这会儿可好么？陆公子，你看，这好不好？”
陆玉之叹道：“不好，不好。”灵灵道：“快走！陆啸天要害你。”
陆玉之道：“你怎么知道？”
灵灵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北派乞丐中的八筐梁之一，我叫白筐梁，筐头俞波儿让我来这里的。”
陆玉之的眼神亮了一亮。他是想起了俞波儿的破庙喝酒？还是想起了俞波儿帮他的那次允诺？
灵灵道：“陆公子，我也知道你，我知道你可能有‘天耳通’的本事。所以有时痴痴呆呆的。昨晚上你去了破庙，你去看看陆啸天杀那些赶山人。陆啸天这人办事心思很缜密。快走吧！”
陆玉之起步想走，忽然他又闭上了双眼。
他轻轻一叹：“晚了，啸天已经进院了，和他一起进来的就有三四十人。”灵灵道：“我怎么听不见？”
陆玉之看着她：“你不是说我有‘天耳能’通的本事么？”
灵灵脸色惨白，她知道这一下子她完了。
陆玉之看着她，眼中突然闪光。
“你从后院走，我来应付他。”
灵灵摇摇头：“那你一定被他怀疑，他就一定会杀了你。不行。”灵灵急急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在明日午后去京都楼外楼三楼上靠窗角那一个座位去，那儿有人在等我。你说三句：白筐梁，白筐梁，白筐梁儿谁见过？那人起身就走，他去哪，你跟着去哪儿。”
陆玉之点点头，他很郑重，没了嬉笑之色。
灵灵道：“他要来了，你……抱抱我。”
陆玉之抱住了她，吻她。
灵灵，这个灵灵，才是他真正的女人。
“我想，你该只要我一个，是不是？我早就想，你再有女人，有一个，我杀一个，直到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杀光，只剩下我一人。那时，你爱不爱我？”
陆玉之很冲动，抱起她向床上走去。
灵灵在挣扎，但很无力：“不行，不行，他来了，他快要来了！”陆玉之不管她，只是把她扔在床上。
两个人是真心地缠绵。
灵灵在喘息：“这一回，你是真心对我好，我可以死了。你要杀死我，不然我也得死，而且得白死在陆啸天手里，会死得很惨，你答应我？”
陆玉之流泪了，点头。
“你要想法儿除掉那个冰冰，那个冰冰是陆啸天的靠山，你说你没了女人，只想要冰冰。”
陆玉之呆了，只有女人才能想出这对付女人的办法。
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灵灵低声道：“是他？”
陆玉之点点头。
“我完了，我完了，我舍不得你……”
有人敲门。
陆玉之仍与灵灵长吻。
灵灵道：“快！”
陆啸天推门而入。
陆啸天呆住了。
他看见一柄剑握在陆玉之手里，那剑正剌在灵灵的胸上。
他只见了灵灵的的吼声，没见到灵灵泪花带露的冷艳的笑。那叫声是给他的，那笑是给陆玉之的。
陆玉之仍呆呆地看着灵灵。
陆啸天道：“楼主，为什么杀死她？”
陆玉之呆呆地回过头来看陆啸天，那神情是不解，是痴迷：“她杀死了飞飞，杀死了皮皮，她说她是北派乞丐总筐头俞波儿派来的，她还要我跟她逃跑，你说她该杀不该杀？”陆啸天长吁了一口气：“该杀！该杀！”
陆玉之悲痛而哭：“啸天叔，你看，你看，这……皮皮的小脚，谁都知道的这一双‘狐狸的小爪’没了，灵灵她怎么忍心把她的脚给剁了？飞飞的脸，飞飞的脸，千娇百媚，千娇面媚，她怎么把脸给毁了啊……”
陆玉之捶脸而哭，哭得很伤心。
陆啸天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脸上没有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