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入门已经过去十多天,这十多天中,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即使周衍身体底子好,也只能勉强提起三百斤的桶,倒是韩铁柱,身大力不亏,提三百斤的桶毫无压力,钱旺金别提了,从来没干过体力活的他爬爬山路还行,带着桶就别想了。
院子中的水缸每天都会被打满,开始钱旺金还想偷懒,将前一天的用水量缩减,这样第二天就能少打些水。不过在第二天清晨发现缸里的水不翼而飞之后,就果断的终止了糊弄的想法,每天勤勤恳恳的下山打水。
对于葛亮传下来的那几个锻体的姿势,周衍不敢忽视,每天打完水回来,就在院子中练习。开始周衍也只能勉强摆好前三个姿势,但达不到坚持一个时辰的要求。铁柱二人更是要从第一个姿势练起。坚持一段时间后,周衍发现手中沉重的桶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身体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更是将修炼视若珍宝。
在以前,周衍就有打太极的习惯,因为白天要修炼,他就将太极拳挪到了晚上。山中灵气浓郁,修炼效果百倍于从前,每次练拳,周衍都能感到丝丝麻痒渗入身体,应该就是师兄所说的灵气。缓慢的改造着他的身体,竟不下于元衍宗的锻体功法,这也是他在入山后还能坚持练拳的原因。
这一日天刚黑不久,周衍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打拳。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同室的二人周衍也算是有了了解。小胖子钱旺金志不在修仙,铁柱又是入了杂役院,想着养家糊口,因此二人在完成日常修炼后,就早早休息了。
其实就是整个新弟子中,周衍修炼都是最刻苦的,移山填海的仙人对他有莫大的吸引,更何况十几年看人脸色的生活,让他对变强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天越来越沉,乌云压顶,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中。说也奇怪,在元衍宗内门,永远是繁花似锦,艳阳高照,而外门的玄照峰,却还是四季分明,雨雪不禁。
沉闷的天气让人烦躁,周衍想借着树间的清凉放松下来,太极早已深入他的骨髓,身体一动,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打了出来。
今天练拳并未能找到平日里放松的感觉,反倒出了一身大汗,浑身上下十分不舒服。
周衍只觉得自己如同身处一个密闭的囚笼中,周围的空气厚重而压抑,仿佛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身上汗如雨下,蓝色罩衫已经彻底湿透,箍在身上十分难受。
灵气虽然慢慢的渗透进身体,但却并未如往常那样改变身体,而是积聚在各处,涨得他十分难受。内外的压抑,让他有一种打破囚笼,挣脱束缚的冲动,这股力量越积越多,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境地。
“咔!”
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紧跟着惊雷滚滚,大雨倾盆而至,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闷热的夜晚终于有了一丝清凉。
随着一声惊雷,周衍觉得体内也出现了咔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那股力量冲破了枷锁,一下子释放了出来。积攒在全身各处的灵气突然万流归源,汇聚到丹田,形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亮点。
周衍身上顿时一轻,不由自主的长啸出声,幸好被雷声掩盖,不然这大晚上的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骂声。
发泄了积聚的力量,周衍发现他突然可以将心神沉入体内,各种脏器经脉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经脉中积聚的灵气已经不见踪影,丹田之内却出现了一个亮点,终于突破气感了!
进入蓄气期的一刹那,周衍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内视之术,不由心中大喜,终于可以修习术法了。
心中兴奋,自然毫无睡意,周衍又在雨中练起锻体功法。五个姿势,周衍之前已经能够勉强摆出,配合今天的状态,效果竟出奇的好,从一至五再无一丝生涩之感。
修炼之时,周衍能清晰的感觉到,以前丝丝缕缕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汇合成流,渗入经脉,丹田中那颗亮点一收一缩间,经脉中的灵气就被吸收,而亮点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起来,到周衍收功之时,已经有蚕豆大小了。
夜色已深,周衍在水缸边简单清洗,这才回屋睡觉。
“喔!这谁昨天没洗脚吗?竟然这么大味。”刚睡着的周衍就被钱旺金一嗓子喊了起来,昨夜回来之后太过兴奋,辗转反侧了好久,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过去。
周衍睁开双眼,提鼻子一闻,屋中果然充斥着一股酸爽的味道,这味道他却十分熟悉。周衍低头一看,果然身上又出现了那种灰灰的油泥,他二话不说翻身而起,现在的缸中肯定没有水了,只能在山涧的溪流里清洗一番。就在他出门之际,身后还传来了钱旺金怨念的喊声:“周衍!”
趁着大家还未到来,周衍在溪水中清洗了一番。山间的微风拂过,让他倍觉清爽。再次施展内视之术,周衍想看看丹田中的变化,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本已变得如蚕豆大小的亮点竟然又缩回了最初的样子,小了一圈不止。
周衍慌忙查看周身上下,除了青叶印记更加翠绿意外,并无任何不妥。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自我介绍下。”周衍挽起左臂的衣袖,轻轻的抚弄着,叶片的绿,堪称娇艳欲滴,只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勃勃的生机。
“周衍,大清早在这吹风是不是很文艺啊!”钱旺金离着老远就开始喊。每天晚上三人都要天南海北的扯一阵,缓解一下白天的疲劳,这些新奇的词汇自然是从周衍口中听来的,连憨厚的铁柱偶尔也会冒出两句。
二人走到近前,钱旺金见四下里只有他们三人,又开玩笑说道:“看不出来,你这男人味还挺厚重。”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连韩铁柱都嘿嘿的笑着。
周衍苦笑着摇摇头,青叶印记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即使是同屋的两个人也一样,他已经习惯了钱旺金的调笑。
这一个月,钱旺金充分发挥了他的天赋,用各种方式与院子里的新人打成一片,连最边上住着的那些女弟子都和他混熟了,让周衍十分的羡慕。
“打了水就走吧,今天应该有新的教习师兄过来了。而且我应该可以去领取芥子袋和宝器了。”见后面开始陆续有人上来,周衍说道。
钱旺金一听打水,刚刚还笑嘻嘻的脸上瞬间转阴,变得愁眉苦脸。两大桶水加上山路,算是要了他的命了。
前一阵子钱旺金想偷懒,和隔壁的王勉说好了,王勉帮他抬一个月的水,作为交换,钱旺金承诺等他走时将自己随身所带的金银给他。说起来这王勉,也是三品灵脉,入了杂役院,和铁柱一样,对仙途都没有任何想法,一听有便宜,当即答应下来。
第二天那王勉果然帮着抬了水,二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交易刚到第二天,葛亮就来到院子,通知今天的水不用大家抬了,都交给王勉和钱旺金,天黑之前二人必须将院子的缸都抬满,说完将一包药粉洒在了几个缸中,转身回到山上。
二人顿时抓狂,但也不敢忤逆,苦着脸勾肩搭背的去打水。等一桶水倒入缸中,本来清冷的溪水竟瞬间沸腾,眨眼之间一桶水蒸发了个干净,钱旺金这才知道那包药粉不简单。
照这么下去,别说打满所有的缸了,就是这一口缸都没戏。二人顿时泄气,钱旺金小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在王勉耳边低语一阵,二人再次出门,直奔玄照峰。
周衍摇了摇头,钱旺金如果还用这套,很可能要倒大霉。果然,中午二人回来之后一言不发,拎着水桶就出门了,足足挑了三天的水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