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只有不到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呈圆柱状,离地面大概一米的高度。
仔细看去,便发现柱身上雕刻着许多图案,有汨汨的山川、有奔驰的骏马、还有肥硕的牛羊。有些纹路看上去已经被岁月模糊了,却不难看出画面中难以言说的鼎盛。
没过多久,墨原就轻声对安桐说:“村民都到齐了。”墨原今儿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直裾,衣领上还有心灵手巧的墨婷为他特意绣上的黑色花纹,看上去竟也有了几分俊逸模样。
闻言,安桐朝四处望去,才发现祭台周围已经站了三、四百人,大人们的面上是明显的敬畏与雀跃,那些只有五、六岁的孩童倒是东张西望,好奇得紧。
“三婶,这个姐姐是谁啊?”忽然,安桐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娇娇的问话声,引来无数目光。那是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肉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肌肤,煞是惹人怜爱。
女孩身边的妇人愣了一下,然后颇为严肃地示意女孩声音小点,却面有疑色的扫了安桐一眼。
“她叫墨桐,是平叔和三婶的女儿,身子不好,一直在家里养着。”墨平看安桐有些紧张,忙拉起她的小手解释道,顿了顿,他又添了句,“小桐妹妹可乖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墨婷看了看牵着手的墨原和安桐,眼里闪过欣慰与慈爱。
三娘反应过来,揉了揉安桐的头顶,接过话头,道:“小丫头从小身子就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呢,哪知临近祭祀节就大好了,这才带了她出门。”
“哦,那真是神灵保佑呢!”说到这,那妇人不由面露恭敬,看向了祭台方向。
三娘也顺着妇人的目光看去,心中咯噔一跳,不再说话了。墨平在一旁看着,始终没有说什么,却朝安桐投来安慰的一眼。
安桐慌乱的心定了下来。被这边动静吸引的人也都收回了目光,应是相信了墨原和三娘的话。但是妇人身边的一个高瘦男子却定定地看着安桐的小瓜子脸,好一会儿才转移了视线。
这时,突然一道惊呼声传来:“族长来了!长老们来了!”寂静的人群忽然喧闹起来。
祭台东侧的人们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小道,一名中年男子稳健地踱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四人皆步履从容地从东侧的梯级步上祭台。
安桐从人群的缝隙中望过去,顿时愣了神。
只见中年男子体格健壮,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刚毅坚硬的脸庞,黑色的长袍上绣有金色纹样,浑身散发着凛然正气,这便是族长墨天祥。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后的三名老者。
居左者神色平静,目光炯炯,左手轻捋颔下的白须,右手背于身后,白衣飘飘,一派仙风道骨。应该就是传闻中精通天文地理,知晓过去未来的飘渺老者,大长老墨阳。
居中者神情肃穆,目光凌厉,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后背,微抿双唇,粗长的白眉更显出他的凛凛威风。他,便是二长老墨月,安桐并不知道这位满脸严肃的老者擅长些什么,却也能看出他并不简单。
居右者倒是一脸和善,不过他深邃的眸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却是让人心惊。只见他笑眯眯地用左手抚着长而下垂的眉须,右手弯起置于腹前,模样颇有些滑稽。这便是三长老墨星,整一个老顽童模样。
这三人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场,不容忽视。
这时,喧闹声已渐渐低了,墨天祥高举左臂,村民们当即噤声,场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