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牧玄大人来了。”竹叶青轻敲门扉，惊醒了沉浸在思绪里的茉雅。
“我马上出来。”茉雅深吸口气，从浴桶内跨出，换上竹叶青摆放在一旁的旗袍，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房门，对于牧玄的目的她可谓是再清楚不过的。
“小姐。”牧玄微微鞠躬，脸上一片惭愧“想必小姐已经知道在下的目的了吧。”
“无论你说再多，我也是那几个字，不可能。”茉雅似是看开了许多，不再板着脸对着牧玄。
“小姐，恕在下无礼，在下也不求小姐强行喜欢上王，但还请小姐能面对自己的心意，一直在逃避的，是小姐您。”牧玄顿了顿“其实小姐并不介意王不是人类，不是吗？你只是舍不得一切不是吗？对于小姐来说，妖界仙界人界离你太远，你不想淌这趟混水，你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不是吗？”
茉雅听着牧玄的话语，不禁轻咬唇瓣，握紧双拳，扭开头去“对，我很自私，我只会为自己着想，凭什么？凭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想为了墨君邪再失去我唯一的哥哥和我的朋友！蛇后的位置我不稀罕，至于墨君邪，我只要控制住就好，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小姐您是个很理智的人，只可惜吾王得不到你。”牧玄坦然一笑，也罢，月老曾说，吾王与小姐之间，便是一念之间，而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是要一念成佛，还是一念成魔。
“这些天多谢阁下的照顾。”茉雅微微鞠躬，转身进了房间，只是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脸上写满了被拆穿心事的慌乱。
“牧玄大人，奴婢觉得小姐是个很好的人。”竹叶青看着紧闭的门扉，有些失落的开口。
“小竹，你见证了两任蛇后的爱恨，我以为你会不在意这些。”牧玄揉揉她的头“王与小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烦恼去，小竹你不用太操心。”
“可奴婢心疼王，以前王是奴婢与奶娘带大的，王喜欢小姐奴婢也是看在眼底的，大人让奴婢如何不操心？”竹叶青眉头轻蹙，滴溜溜的大眼不服的看着牧玄。
牧玄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息。
翌日，茉雅早早起床坐在桌边等墨君邪出现，白净纤长的手指扣着茶杯，指尖在边缘摩挲着，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何处。
“竹叶青。”茉雅呢喃。
“在。”立在一旁的竹叶青走前一步。
“你说，鱼和熊掌能否同时兼得？”茉雅失神的看着杯中的茶水，轻声问她。
“小姐，若是能兼得，那岂不是没有悲欢离合？奴婢早些时候有幸听得上仙讲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生不也如此？人总是要失去点东西，才会珍惜，唔，就用人间的宫廷来比喻吧，拥有了江山，却失去了所爱之人和自由，这便是舍得。”竹叶青想了想，斟酌良久才开口回答。
“没想到你看起来小小的，却懂得这么多。”茉雅摇头轻笑，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有舍才有得吗……
“小姐抬举奴婢了，奴婢只是照搬上仙的话罢了。”
“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日相处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让你受罚是我的错。”茉雅看着她那粉团子般的脸蛋，心下软了几分。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并没有后悔告诉小姐真相，只是奴婢没有想到会给小姐带来这么大的冲击。”竹叶青咬唇，仰起小脸看着茉雅“小姐，王……真的不喜欢王吗……”
茉雅微僵，摩挲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没有回答竹叶青的话。
房门突然打开，墨君邪走了进来，茉雅收好情绪，看向他，在触及他的目光之时，微微一颤，移开了目光。他看起来很疲惫，脸色苍白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墨君邪深吸口气，转身离开，茉雅连忙站起身，跟在身后。
墨君邪来到院中，指尖一划，竟划出一道虚空“这便是通往人界的路。”似是不敢面对茉雅，他没有回头“我知你不会接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茉雅挺直脊梁，半垂眼帘，走向虚空，在跨进去之前停下“我舍不得。”说罢，头也不回的踏进虚空。
墨君邪僵直着身体，待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后，他才踉跄离去，竹叶青自知茉雅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回答她那一时冲动的问题“蛇后娘娘，奴婢不懂，明知爱，却为何要伤害对方？”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竹叶青迷茫的看着茉雅消失的地方。
院外，牧玄看着竹叶青，轻声叹息，终究还是伤害到她了。
疼痛袭向茉雅的大脑，她不由轻声哼了出来。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发现窗外漆黑一片，而自己正躺在组织的房间里，她晃了晃脑袋，感觉没那么难受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由瞪大了眼。
现在正是她去了蛇界的那一晚，而时间是凌晨三点，她连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却是竹叶青特地为她做的旗袍。怎么回事？难道两界的时间不同？她可是在蛇界生活了差不多一个月，而这里却没有改变，难道是一场梦？可身上的衣服又怎么解释？
茉雅看向手腕，墨蛇已经不见踪影，她缓缓舒了口气，看来是真的结束了，也罢，都过去了，想再多也不关她的事了。
她强迫自己忽略心下那点不舒服，起身褪去旗袍，换上自己的衣物，只是，当她看到身上略带青紫的痕迹，不免还是红了脸，幸亏脖子和锁骨的痕迹已经消了，不然她明天真是没法见人了。
将旗袍叠好，放进衣柜深处，就像那段记忆一样，尘封起来，随着时间的侵蚀消失不见。
茉雅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扬起笑脸，这才是她的生活，她的正轨，再见了，妖界；再见了，墨君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