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发生啥事了？”
对于魏瘦鹏，杨二已经毫不见外，有点忘年交的感觉。偶尔还开些玩笑，敲敲竹杠混些好吃的。
魏瘦鹏起初不说话，只是不断地叹气，被杨二逼得急了，方才慢慢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魏先生一个人在兰州，文人多寂寞，在兰州民悦里妓院结识了个小相好，只有17岁，叫啥香玉的，因为不听话，又给转卖到兰州的云升里妓院做了下等的妓女。这魏先生对小香玉动了情，早先已经将积蓄全花在了她身上，现在看着小香玉受苦，心里百般的难受，打算要赎她出来，可苦于身上已经没有分文的钱财，所以倍感焦愁。
魏先生的一番话，激起了杨二的好奇心，他非要缠着去妓院，想看看这个小香玉长啥样，能把魏老先生迷成这样。拗不过他，魏先生只好带着他去了云升里妓院。
初见小香玉，杨二吃惊不小，她竟然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就已经做了好多年的妓女了，那时她该有多小啊。一个瘦瘦的女孩子，个子不高，水灵灵的，就是精神萎靡，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哀伤，这是杨二对小香玉的第一印象。
从魏先生那里得知她的身世，杨二的心里对她更是生出十分的怜悯。
这小香玉名字叫康素珍。
1931年夏天，康素珍在成都大阳沟出生。病中的母亲没有奶水，发酸的米汤便是康素珍活下去的生命汤。不到5岁，康素珍便背着兜子，光着身子出外捡破烂了。成都街道旁的垃圾堆上苍蝇横飞，臭气熏眼，康素珍在一堆一堆的垃圾里翻碎铁捡破纸，拿去换些小仔钱或铜板钱补贴家用。到6、7岁，康素珍还常常露出屁股，身上从未穿过一件完整的衣服。
康素珍9岁那年，有一天潘保长去她家催收房租，见家中没有别的人，便想强奸她已怀孕7个月的母亲。正当他抱住她母亲往床上走时，她母亲在他手上猛咬一口，潘保长恼羞成怒，抬起腿朝她母亲小腹猛踢，然后扬长而去。她母亲很快晕倒在地，腹中胎儿小产，母亲大出血而死。
康素珍和哥哥在大阳沟贫民窟挨家挨户跪拜乞讨，凑了一些钱将母亲安葬在成都杨柳店的乱草岗上。
鸦片烟瘾越来越大的父亲，很快将康素珍的哥哥送回了老家安岳县，又回头狠心地把康素珍以12块大洋的身价，卖给成都77岁的财主刘镇生为丫环，卖身契上这样写道：
“卖主康延亭，因家穷，难以度日，自愿将女儿卖给刘镇生为奴，小奴一身俱属刘家，打骂处罚，婚丧嫁娶，老弱病死，康延亭概无权干涉，特立此据……”
十一岁，康素珍遭诬陷偷东西，被赶出刘家后沦为乞丐。一天早晨，华迎川剧院的班主潘历生去开茶橱，看到里面睡了个满脸污黑的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等到叫醒康素珍问明了原因，见她长得眉清目秀，便收她为徒了。
康素珍进戏班后，潘历生以师傅之便，常借练功之机抚摸她的乳房和小腹，当时她尚不懂事，不知这是师傅在猥亵她。半年后的一天，康素珍正在练窝腰，被潘历生借故叫进房中，潘将她抱住，按在床上，想奸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