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韩成命令警察的阻拦，阿初和阿次并没有退步，仍然在景皓的帮助下快速挤了出去。
因情况紧急，他们不想浪费时间作斗。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似乎出人意料。
楼道里枪声四起，在整个大楼里砰砰回响。再接着，枪火雨弹随着开枪者尽在走廊里无情飞射。
身后的枪击是随即而来的危险，阿次一把将老哥拽过墙角，俩人一同避开了几枪，阿次就打枪反击了几下。
等到对方的火力稍有消减和退犹，他又重新拉起老哥一路奔逃。在一番犹豫之下，也只有陆锦程和几个警察紧追过去。
张力显然还在犹豫之中，他不知道究竟该相信哪一方。当然，韩成也在思考中。景皓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去。
看到景皓也跑了，张力既慌神又无主地想要追他和阿次问个清楚，却被韩成执意阻止，放弃了追去的念头。
很快，阿初和阿次兄弟俩跑出了楼房。再见到外面的天日，他们往三潭洞的方向跑去。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选在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他们藏身于树林的草棚里，尽管那些一直在身后近追的警察能看得到自己，兄弟俩心中各有一计。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警察在发现他二人的同时，还看到前面不远处跑来了一帮黑衣手下。
就这样，警察犹豫地一怔，心中的疑惑和下一步动作全部用目光询向了陆锦程。然而，陆锦程却不满地暗骂了几句，陷入短暂的沉思中。他骂那些手下的出现得不是时候。
在这一刻，阿初和阿次就趁势逃离范围，再以枪反击才脱离了他们。自然的，在那几个警察中，有的都不忍心下手，也有的，内心还存在深深的疑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给人当傻瓜，一定得搞清楚哪方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标。
就这样，阿初和阿次很快跑到了山坡前，离三潭洞越来越近。阿次要想尽快救出楚楚，尽管它是一个计。
没错，这就是一个计，只是暂时无人想到，在暗处等待的操纵者，竟是欧阳风。
这不是一个人韩成的计策，还有欧阳风。事实，韩成他们与欧阳风的内讧不成，反而被欧阳风给算计了。与其说他俩互相反变算计，倒不如说一直在利用彼此。只是，肖靖也陷入了这趟浊水中。
没有人理解肖靖的选择，他究竟站在了哪一方阵营。会站在正义面前大义灭亲？还是会站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同流合污？
然而，肖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犹豫的决定。他心里有一个结，一个计，一个迷。又或者，他和欧阳风一样，都在寻找一个答案。
三潭洞口，四个人八只眼睛对目相望。阿初和阿次带有敌意地看着肖靖和欧阳风，对他俩的出现并没过多感到意外。
欧阳风看着他俩徽眯着眼。而肖靖，却似乎像沉住气的样子，盯视他俩一动不动。
一阵沉默后，欧阳风最先发话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笑笑，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欧阳风满脸自得的样子，阿初心里回想着韩成的那句话，“不如，我们同作吧？”。同时，他的脑海中闪出了一个主意，试图随即应付：“好啊。”他挑眉应道，欧阳风满意点头。
阿次没有做声，他知道欧阳风不仅仅控制了楚楚，肯定还在周围埋伏了手下。不管他的意图和动机是什么，阿次不想去猜。他死死盯着肖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阿次看了看阿初，轻吸一口气说：“不过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放过我哥，他跟此案无关。”
“阿次，你。”阿初正不满地想说他什么，欧阳风立刻甩手反对道：“怎么可能，这个游戏有他才好玩，你说是不是啊。”说完他看了眼阿初，又直直观察肖靖的反应。
而肖靖始终一言不发。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打机关的？”阿次问道。
“这还不简单，韩成身边有我的人。像他那种人不得不防啊。”欧阳风说得轻巧，心里却有些懊恼。
“陆锦程，”阿初轻蔑说道：“他就是安插在韩成身边的人，对吗？”
所有人随着阿初的话语稍稍一惊，都投目过去。接着阿次留心观察起周围的动静。
“你是从哪看出的？”欧阳风随即换了种脸色一问，比之前更加不善。
阿初故意搓着双手哈哈气，抬高眉目调侃一句：“因为你俩太像了。”
这个答应让欧阳风立马沉着个脸，更没心情陪他俩消耗了，他心道是时候了。一笑，拍了拍手，埋伏在周围的手下纷纷涌现而围，持枪包围了他俩。
“放下你的武器。”欧阳风提醒阿次放下手枪，否则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阿次还有点犹豫，欧阳风扬手示意手下抽走他身上的枪，同时让人押住了他俩。
兄弟俩被按压双臂，由人摆布。除了四目怒视，看似像是平静。
见他俩这样子，欧阳风满目得意地捏着左耳，背转过身道：“我在想，你们俩要是死了，是不是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罪行了？哦不。”他又转过来，面对肖靖：“应该说是，这里来的所有人。该来的，不该来的，是不是都来了？倒不如一起解决好了。”
呵呵，想一众灭口？
虽然有些讽刺，虽然天方夜谭，显得有些可笑，但不得不说，他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此刻的兄弟俩心有灵犀，想法一致。
欧阳风始终目光不移地看着肖靖。他开着嘴，轻声说道：“我说过，我要玩个游戏。而这个游戏，除了证明，就是最好的解决，更是最好的结束方式。”他说完，就吩咐手下押人走进三潭洞，全部一干人等都进去做守卫。
是的，是该了结每个人恩怨的时候了。肖靖想道深深一息，他捏了捏腰间的77式手枪，心一决，就转身跟了进去。
在洞岩长窄的走廊里，进入眼前的，仍然是钟乳石微彩的光芒，再往前进入就是一片黑暗。就如刚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明显少了那些碍脚的石头。
黑暗很快瞬间消失，那扇带有机关石门并没有关闭，而是开着的现状，并且还从里面透漏亮黄的烛光。
俩人被带进了洞室，墙上的火把和烛台通通点亮着。在满处灯火的照映下，周围的箱子和宝物显得更加耀眼。
然而阿初和阿次的目光并不在这里，而是一怔，全部凝视在楚楚身上。
楚楚昏迷着，双手被绳子仰绑在天花板的石柱上，头一垂而下，整个人悬吊了起来。在她的脚下，看似有一个圆形的深洞。
阿次知道，那是井盖揭开后的水坑，深度无比。照地图上的提示看，井水应该会直接流往河谷！
想到这，阿次心里一凉。再看了看楚楚左边离一米外的地面下，还有一个相同的洞坑。往上看去，上面还有个吊着的绳环在微微摇晃。阿次似乎猜到欧阳风想干什么了，挣扎了一下，结果都只徒劳。两个高大猛壮的手下把他按得更紧。
欧阳风指指上面的吊绳，故意问他俩：“你们俩，谁上去？”
“我！”
“我！”兄弟俩几乎是同时作应，异口同声。
“哥你。”
“阿次！”阿初厉声吼断他的话：“你给我好好活着！”阿初同样也被死死按住，刚挣扎几下，结果动弹不得。
阿次拼命摇摇头，连忙说道：“不，不！欧阳风！”他怒吼，立即转向欧阳风：“你有什么招式就冲我来！别为难他们。放过他们……”
“阿次！”阿初再次喝声叫道，再转看他已是满脸不屈：“不要求他，他已经丧心病狂。”
欧阳风笑着拍了拍手，走到阿初面前说：“那就你了。”接着他挥指命令手下：“把他吊上去！”
“不…哥……哥，楚楚……”看着那些人吊着老哥，阿次拼命地挣扎着。显然快要挣脱控制，可是手下又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再把他拉了回去。
直到阿初用严厉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阿次才尽量冷静下来。他看着昏迷的楚楚，看着毫无恐惧的老哥，再看着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的肖靖，随即而来的一种无助感入漫全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阿次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怒火和担心。
肖靖仍然面无表情，不作回应。只有欧阳风淡淡一笑，一副好玩的样子说道：“别着急嘛，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时，一名手下走进来汇报消息说：“老板，韩成他们已经跟过来了。还有‘她’也来了。”
“好戏就要开始了。”这话是从阿初口中脱出，似乎抢先说了欧阳风将要说的话词。
欧阳风有些不解，转身疑惑地看着他。阿初的脸上有着笑似非笑的自信，这让欧阳风不禁感觉懊恼。
紧接着，洞口转来轻踏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戴着衣帽，低着头，走到了楚楚面前。
女孩的到来，使欧阳风不由得蹙起眉，困惑地问：“怎么是你？如眉呢？她怎么没来？”
“嘘……”女孩把食指举在唇边，轻声说道：“她睡着了。如眉姐也睡着了。”说着，她的双手摘下了领后的帽子，一头中长的黑发露了出来。她抬起头，转过身，望向了阿次。
“……瑞念，你？”阿次对她的突然出现略感不安，也不知从何向她问起，只好把话全咽了回去。
尚瑞念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抬头看看，四处扫视，打圈几步满意道：“不错，这里果然跟三生石上面看到的现象一模一样。”她走到欧阳风面前，几乎快要近到他的鼻子，轻笑地对他说：“这里，将是生命的终点地。”
欧阳风又好气又好笑地退了两步，眯起眼问：“你这是在警告我么？”
“呵，”尚瑞念转过身，忽然冲阿次笑笑，回应道：“不仅是警告你——还有我自己。”
阿次果断回避了她的目光，始终望着老哥和楚楚。楚楚仍然没有醒来的现象，老哥还反而沉睡了过去。看他的样子，如此安详。阿次看在眼里，更加不安。
阿次不知道他们具体想要干什么，总之就是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得找个机会脱身反击才对。可是，他又不敢拿他二人的生命去冒险。他首先一定要考虑楚楚和阿初的人身安全。
怎么办？难道就让欧阳风得逞不成？
他一时无法，脑海却不放弃地想设主意。
“老板！”那名手下又进来说道：“韩成来了。”
“嗯。”欧阳风挥手让他下去，怀着几分喜悦的笑意看着众人。
手下的待动。肖靖的无动。阿次的紧张。还有阿初和楚楚的安详，他都收入了眼底。
只是他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尚瑞念慢慢地摸出了衣袋里的笔形物体，痴呆呆地等待着韩成……
“杨慕初……杨慕初……”
迷迷蒙蒙中，阿初听到一个清幽的声音在叫喊。然而，在身体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丝意识在脑中游荡。
“该回去了。我们……该回去了……”那个声音，正是梦里的声音，它似乎还荡响着颤抖：“……各回其位，各安其命，好吗？”
在那片白茫茫的雾林中，阿初很想伸手去抓住那个即将消退的身影。可是身体就像钉子一样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嘴里也发不出一句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被浓重的灰雾凝聚包裹，直到淹没全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阿初，几乎还在梦里迷惘地痴望那变换不断的场景。不管潜意识里再怎么努力，他还是无法在这个时候醒来，更感听不到周围的处境。
韩成大向迈步地闯进来了。陆锦程紧随在后，身后的警察全被命令在洞外。
看到欧阳风和X手下都在此，韩成的呼吸有些催促。周围价值连城的毒品、文物、黄金。哪一样，不让他震惊又心生贪婪。
还有他们三个被制的人质，这样复杂的一幕，即使韩成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能感觉中计的意味。
此刻的肖靖终于动作了。他盯看韩成几秒钟后，才转头看向了阿次。他面若安然地给了阿次一个安心的眼神，再转回头去已经不再理睬。
阿次似乎懂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确定。他深吸一口气，自知还有转局的机会。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旁观者，焦急是没有用的，能等待的，只有静观其变。
接下来就是开门见山，欧阳风暂时占为上风。他先向韩成告知一番、炫胜一般地拒谈所有条件，后让韩成选择两条路。当然，无论选择哪条路，对韩成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看样子，欧阳风早已不稀罕这里的身外之物，他的目的几乎是想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韩成当然不会这样轻易认输就范，况且他还认为自己来没有输！
正当韩成想到让外面的警察进击作战时，埋伏在此里里外外的黑衣手下都冲自己包围起来。更让他惊疑的是，拿枪抵着自己脑袋的人，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属下——陆锦程。
面对陆锦程突如其来的变节和背叛，韩成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像被泼了一桶冰凉的水，漫入在全身的血管里。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遭人背叛的滋味。愤怒、悔恨、不甘、燥恼。感觉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呵，报应，这是报应。
“欧阳风给了你多少钱？事成之后我加倍给你。”韩成眯眼问道，还想一试。
“你死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他所有。”欧阳风耸耸肩说道，算是帮陆锦程解释一句。更主要的是，他想让韩彻底死了这条心，打消试探转机的念头。
“我承认，我很需要钱。”陆锦程眯眯眼，抖抖手里的枪说：“但是，我这么的原因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孙忆。”
“你……你什么意思？”韩成不解地问，表情也变得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局里，只有我知道你的事。”陆锦程眼神坚决，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你是不是也打算将我利用完之后，再以一个叛变的罪名——杀我灭口？”
此话一出，韩成瞬瞪大眼睛望着所有人。不管是不是，他都无话可说。
除了那沉睡中被吊绑的两个人，此刻的欧阳风、肖靖、甚至阿次，都貌似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场好戏。只有几个手下怀着紧张的心情，不耐烦地支语几句。隐约中，还有洞外那些在等待、又不知情况的警察的微喊声。
话间提到孙忆，一直默默围观的尚瑞念突然间有了作静。她举指做着嘘声的动作，仿佛在不耐烦地告诉他们：“别吵……”
慢慢的，她转过身来，眼珠伴随着诧异的目光，像鬼魅似般直勾勾地转盯着韩成。同时，她的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
原本不认栽的韩成正要拨枪试图反击时，突然被一个忽然而来的声音给愣住了：“因为我爸爸是警察！是人民的英雄！”
这是一个模糊又熟悉的女声，尚瑞念紧捏着录音笔，面不改色地走近韩成。这声音的来源就是她手中的录音笔：“警察打击坏人！维护正义！是我的偶像！”
韩成懔然一怔，录音笔里播放的，就是自己女儿的话声……
韩玲玲响亮的声音，再次在这沉闷的洞室中响荡起来：“我要以爸做榜样！毕业后要当个出色的女警！”
阿次听到韩玲玲的声音微微一愣，立刻转头看去。他似乎知道尚瑞念想要干什么了——心理战。
没错，就是心理战。尚瑞念大概是想用她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恩怨。并且——复仇。
趁尚瑞念近到面前，韩成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录音笔。他仔仔细细地摸看一遍，播放的声音刚好停止，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录音笔里的句段内容似乎刺激到韩成。他先看着眼前耀眼得让人贪恋欲图的宝物，再看看自己的处境。他此刻已明白，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仿佛就像捧着自己女儿，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录音笔捧在掌心，生怕它会破碎似的。
随即，他软软瘫坐在地上，红着眼圈问：“这个……你是从哪来的？”他抬头看着尚瑞念，有些期待地问。
尚瑞念慢慢蹲下身子，半蹲在他面前，轻声轻语地说道：“这是我们当年还是好朋友时，无聊把对方的愿望录了下来。怎么样？现在是否派上了用场？又是否，能换回你的良心？”
“你……”这些话让韩成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可是下一秒，他却默然无言，甘愿继续听她讲道：“你知道么。你女儿曾经跟我说过。她说，爸爸年经的时候抓获了很多毒贩。那一年，爸爸是中支队长，在一次任务中，爸爸和几个队友在一家钢铁工厂去抓犯人。在那里，有几个小女孩被当作人质丢在了钢模里，她们之中有一个还是我的同学。在她们的头顶上即将要倒涌的，是长达3000千度的练钢岩火。那时候我也在场，我亲眼看到爸爸和他的两个队友，为了救那些女孩挨个跳进了五米多高的钢模里……”
听着她的讲述，韩成的记忆宛如当年。那个一直多年潜埋在他记忆里最深处、最痛、或早已被遗忘、被名利和欲望吞噬的热血刑警，瞬间被所谓的良知给唤醒。
回忆中，是他一直不敢回首的当年，还有那两位来不急逃命的队友。当年他们将自己抛甩出钢模的那一刻起，就是把唯一生存的时机转给了自己。从此他们，就化做成坚硬的钢铁，经历风吹雨打中，连骨水都不曾留剩过。
那时候的自己，一边看着那些得救的女孩被送进救护车，一边默默为队友泣哀。很久才看到身边女儿，怯怯地扯着自己的衣角说：“爸爸别伤心，两位叔叔在天堂看着我们呢。他们说，爸爸和他们一样很英勇，是不应该哭的，应该要坚强地活着，才能去抓更多、更坏的坏人！”
“嗯，爸爸知道了。”他蹲下身摸着女儿的脸，温柔道：“爸爸一定要活得比他们更好。为了我的玲玲，爸爸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充英雄，那么不现实了。”他含泪笑笑，除了失友之痛却在心里反省自己。他觉得，是应该为玲玲设想了。如果自己像他们这样死了，玲玲就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孩子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爸爸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尽其所有给女儿最好的。
可惜那死去的两个队友，他们的孩子，将要永远活在失去父亲的阴影中了。
女儿用小手擦掉父亲脸上泪痕，满脸肯定地说：“爸爸不哭，我长大后也要当警察，做一个女英雄，好么？”
父亲心生满意地笑了出来，轻轻地向女儿点了点头。
泪水在眼中打转，紧接着涌现而出。往年的回忆，那些痛苦的回首随着思想拉回了现实。
在场的人们都很识趣，一个都没有插嘴打扰这场好戏。
良久，尚瑞念有些疲倦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颇感无力地说：“你不配做警察，你不配。”说着，她双目无神地看了看阿次、肖靖、陆锦程三个人。
心照不宣。同时这些话，也深深地刺在了肖靖和陆锦程的心里。
也许没有回头路，也许是这番话激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良知的回归。
韩成扫视着周围，眼里已是心灰意冷，心也死。此时在他心里，全是满满的罪恶感、惭愧、邋遢。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这句话：你不配做警察。
其实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最无法面对的不是国家，不是人民。而是死去的队友，死去的女儿。还有那些所谓正义的承诺。
在一顿反省之下，韩成手中的枪，慢慢地举准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冤冤相报可时了……”尚瑞念看着他的举动倒退几步，伴随着一声苦笑道：“你杀了我哥，我杀了你女儿。你死，我死，彻底了结。”
懂了。
有的人稍悔、犹豫、或想阻止、都已是来不及了。韩成缓缓闭上了双眼，手指却快速地按动了板机——砰！
一声枪响，使阿初和楚楚从朦胧的黑暗中惊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