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和他们擦肩而过,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他们都来自农村,贫瘠的农村是他们一辈子不愿长居的故园;
他们在城市打拼,势利的城市是他们一辈子无法融入的他乡;
所以他们就成了一群永远怀着乡愁的人,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往返。
他们漂泊在城市,打拼在城市,却被城市轻视,穷其一生也买不起最小的蜗居。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农民工,他们是路边被丢弃的石头,是被践踏却顽强生长的野草。
通常他们都敬畏城市的警察、城管和地痞如鬼神;
可是这个南方的中等城市,有一个捡垃圾的女“汉子”,这一带的警察、城管和地痞,都敬畏她如鬼神……
她姓沈,1米8的大个子,虎背熊腰,来自东北,大家都不知道真名,只知道她来自东北的农村,喜喝白酒,脾气暴躁,以捡垃圾为生。
在她那违章搭盖的木棚屋里,到处是垃圾,被富人丢弃的没有破只是旧了的衣服、塌了两个洞的沙发、一个很大很大的破席梦思床。还有一个神奇的旧彩电,有时有图像有时没图像,通常你拍打外壳两下,图像就出现了,过了一个小时图像就没了,再拍两下,图像又出现了;看来电视有时和人一样,“欠扁”。她捡了20年垃圾,一辈子和垃圾为伍,所以身上味道渐渐也和陈年垃圾一样,10米之外就能闻到身上散发的霉味。
她原先有一个老公,个子1米6,也是东北人,性子如火,所以家里经常“战火纷飞”。
经常两个人,吃着吃着,一言不合就开始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然后继续坐下来吃,吃没两口,又开打,一顿饭可以打4次架。一个晚上如果一言不合,也会打,从捡来的破席梦思床上打到床下,然后睡觉,醒后睡眼惺忪接着打。
所以,他们的孩子尽管只有8岁,却是我看到的最从容镇定的一个孩子。
男孩经常在剧烈扭打的父母旁边,安静地喝汤、吃菜,眼皮也不眨一下,也不劝,因为劝也劝不住。
等鼻青脸肿的父母打完架重新坐下来吃饭,就剩下残羹剩菜。
他们和好的时候,又是最恩爱的夫妻,谁要是欺负老婆,那个经常被妻子揍的老公,会第一个冲出去拼命,所以他们是“夫妻是冤家”这句话最好的解读者。
这个城市的地痞,和警察一样,也是划片的。
这个片区的一个地痞,曾经想向这个捡垃圾的东北婆娘,收取每个月20元的保护费,为了增加吓唬的效果,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在东北女汉子面前比划了两下,还骂了两句。
这个姓沈的东北女汉子一言不发,返身从家里拿了一把生锈的菜刀,就朝这个地痞砍去,真砍,接着是第二刀,地痞躲得快,吓出一身冷汗,水果刀明显不是菜刀的对手,只能转身就逃。
那个矮小的东北老公,也拿起一根工地捡的钢筋,跟在婆娘后面追地痞;
那个8岁的小男孩,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跟在父母后面追地痞。
那天很多路人,看到一个平时最嚣张、高大的地痞,被这捡破烂的一家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追出3条街,才逃了一命。
道上的规矩,伤人和砍人都是明码实价的,比如,帮打一次架,从100元到上千不等,砍人,从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杀人,一般10万起价。
那天,地痞在一起交流“砍人业务”。
“今天打了一个商人,刚从桑拿出来的,抢了5000元。”
“今天砍了一个狗官,还带着一个小三,抢了9万元。”……
只有这个险些被捡垃圾女人砍的地痞有苦说不出,太没面子了。
如果报复,明天和那个女人互砍,无论他被砍死还是砍死那个女人,为了20元也太不值了。地痞不怕死,但要价最少也要上万啊,为了20元拼命太不值了。
所以,渐渐地,这里的地痞都敬畏这一家如鬼神,为了20元敢拼命,谁不怕啊?
(未完待续扬一帆9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