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咦?”
“你醒啦。这一路睡得可好?”
“呃,还不坏,还梦到了母亲烧的红烧猪蹄…怎么马车停了下来了?”
“已经停了好一阵子了。刚才有几个人在外头忙的不可开交,想是在卸货扎营,不过没动这车上的东西,不然就得叫你起床打架了。”
“真的?!封姐姐,那咱们这就下车吧?”
“嗯,此刻外面没有人声,正合我们四周探看,不过那西夏统领说不定须臾便至,咱们千万不可大意。”
“封姐姐放心,我理会得。”
两人下了马车,迎面就走来两个西夏士兵。
“什么人!”
“…是奸细!”
夏侯仪和封铃笙对视一眼,以风雷之势同时出手!
两人三两招将西夏兵打晕以后扔进了马车里。
封铃笙担忧的说:“好在是没引起别处注意,不过已不宜在这里久留,咱们快觅路出去。”
两人且走且避,不时看见有大批西夏兵往来巡逻。
忽然封铃笙发现离两人不远的山谷西处有一处石窟,两人合计一下,悄然潜行了过去进入了石窟暂避风头。
石窟内传来阵阵阴冷的气息,似乎别有洞天,两人在石窟内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尽头的墙壁。
夏侯仪感觉像是进了冰窖,于是默念咒语,引焚聚焰,想借火取暖,谁知这次只凝聚出了一缕小火苗,勉强可作照明之用,与之前灵压惊人的无形火焰大相径庭。
“封姐姐,你看这面墙壁的模样好生奇怪,上面平平整整的,倒像块大石碑。却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
封铃笙闻罢用手在墙壁上来回摸索,忽然间她触摸到了两行凹凸不平的字迹。
“仪弟,你来这里照亮看看。”
夏侯仪祭出火苗凑了过去,火光断断续续,墙壁上的字虽然已经斑驳不堪,却仍然清晰可见。
「无印无痕,诸证太虚」
封铃笙看完字迹,陷入了沉默,继而走向墙壁的边缘部分,从下往上不住地在寻找什么。
“底下数上来第三块柱石……应该就是这块了,喝!”
忽然间石窟内居然发生了一股震动,不断有碎石和灰尘从两人的头顶掉落,震动越来越大,最后仿佛地震一般,夏侯仪不得不运气入足才勉强稳住身形。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样子,震动终于停止了,夏侯仪惊讶地发现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石门。
“……这,这居然是个石门?”
封铃笙却好像意料之中的样子,只是淡淡说道,“嗯,我们进去瞧瞧吧。”
夏侯封有满腹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得跟着封铃笙进入了石门中。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扇青铜大门,上下约三丈之高,宽度惊人,门上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年代久远,大门紧紧关闭着,左右大门各雕刻着太阳与月亮的徽记,夏侯仪却隐隐感觉这徽记的样式与平时画册上所见到的日月有所不同,至于其中的不同之处,夏侯仪一时也说不上来。
“逆日与逆月的纹章,果然是这里!”封铃笙用手指先后触摸了青铜大门上日月的图案,欣喜地说道。
“……封姐姐,你从一开始就在找这个地方吧?中途你没有觅机从马车上逃离,其实就是为了跟着西夏军的部队找到这里?”
封铃笙看到夏侯仪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急急解释道:“仪弟,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在马车上时,我曾想把真相告诉你,可是那时你已经呼呼睡着,我就没有把话说完…”
夏侯仪想起自己在马车上睡着的糗事,不觉挠了挠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为何,但封姐姐为此偷盗西夏统领的秘卷,还干冒大险来到此地,我想这件事对你必定十分重要…所以我跟来出点力,其实也不算什么。”
“…仪弟,你的聪明才智果然过人,我什么都还没说,事情就给你猜到了七八分…有关此间缘由,我以后会找机会跟你说明白的,此时此刻,只好请你先多帮忙了。”
夏侯仪点了点头,“封姐姐,我会尽力而为的。”
封铃笙看向夏侯仪,目光中满是感激,她微笑道:“仪弟,谢谢你…咱们把这里好好查一查吧,或许这里除了西夏统领想要的东西外,还有其他的出口也说不定。”
突然一片蓝色的幽光从不远的地缝中涌现出来,映衬得整个石室一片幽蓝,分外迷幻,呼吸间那片幽光又退回了地缝中,不再出现,石室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夏侯仪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地缝,一副惊异的神色,封铃笙对此却是见怪不怪,她笑着对夏侯仪解释到:“仪弟,你大概还是初次看到这种场所,我就向你说明一下好了。此裂缝名为光气之渊,乃是地脉灵气的涌出点,经常可以在各种天气奇所见到,最著名的光气之渊大概要数中原佛门圣宗之一的峨眉金顶了,相信你一定也曾听说过吧。这光气之渊对于我辈历练之士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场所,即使置身凶险之所,亦能借助光气之渊内的灵氛之力,以密法将自己的处境告知门中长辈,他们根据门中灵脉光渊所传递的信息,逆时溯刻,就能了解我们的处境,想办法来救我们。”
夏侯仪已经听的目瞪口呆:“哇,这么神妙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书上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呢!”
“仪弟你看,青铜门旁边好象有一具尸体。”
夏侯仪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偌大的青铜门的旁边躺着一具异域服饰的男性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好一阵子了。尸体前有三个约半人高的细长石柱,地上散落着三个鸡蛋大小的石球,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封铃笙轻手轻脚地上前环视了尸体一圈,“此人服饰不像是本地居民,显然是找到外头的机关闯进来的。咦,他手上有张羊皮纸呢,上面好像写着些什么”,封铃笙念了句“啊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上前讲尸体手中的羊皮纸拿了起来,“仪弟,这上面的文字跟蝌蚪一样,我一个字都看不懂,你来看看。”
夏侯仪闻声接过羊皮纸,看完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封姐姐,情况不妙啊,这是吐蕃文字,我小的时候义父教过我,写的是「三座皆承一球,但不知其序。择一试之而魂体崩创,虽知其误,然时已晚矣」”
封铃笙听罢也是香汗直流,“这大叔只试错一次就死了,这机关真是厉害!”
夏侯仪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封姐姐,你偷来的密卷上,没有提到过这机关的解法么?”
封铃笙摇了摇头,“没有,那位前辈也只有进到这里而已。除了日月徽记的青铜大门之外,他也提及这里叫做「迦夏之窟」。”
“迦夏之窟…嗯,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这颗散落在大叔身旁的石球并非置于他身前的柱子,剩下两个以二择一,我们共得猜上两次,这不算太难。”
封铃笙听了紧张地说道:“仪弟,这太危险了,我看此事还是作罢。”
“封姐姐,眼下西夏军守住了山谷的入口,我们别无他途,只有从这里觅路逃出。危险是在所难免,但总得试他一试。而且…”
“而且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地方很是熟悉,我有预感自己绝不会死在这里,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封铃笙还是不放心。
“封姐姐就相信我一次,这位大叔已经用性命为我们创造了一次机会,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在天之灵。”夏侯仪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我在你身上布置一个我门中的护御之术,以防万一。”
夏侯仪点点头,任封铃笙施术之后,捡起尸体边的黑石球,凭感觉放在了第一根石柱上。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封铃笙长吁了一口气,“看样子你赌对了,接下来只要试一次就行了。”
夏侯仪却表现得仿佛在意料之中,他迅速拿起地上剩余的两个石球分别置于剩下的两个石柱上。
最后一颗石球放置好的瞬间青铜门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封铃笙如临大敌,没想到只听“轰”地一声,青铜大门居然自己朝内打开了。
夏侯仪沉默的有点反常,刚才放置石球的时候他感觉这个机关他似乎开启过无数次,若非他能笃定从小到大他只跟父母亲去过几次兰州,其余时间都待在河州没有出去过的话,夏侯仪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封姐姐,门开了,我们…进去吧。”夏侯仪也不知门内究竟有什么存在,是古国稀世的珍宝?抑或什么隐世之派的藏经之处?谁也不知道,他只是强自镇定,呼唤封铃笙进门。
两人俱都默然不语,缓步走进了青铜大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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