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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露宿街头

姚妖是上海本地人,家里算不上高官显贵,但也是富贵人家,有一家效益不错的工厂,经营着本地小有名气的品牌服装,有个老哥在检察院当个小领导,应该也算是个底层统治阶级吧。作为家中的幼女,娇宠自然难免,再加上本身长的不错,脾气也豪爽,认识的人都愿意跟她成为朋友,今年十六岁半,进入高中还不到一个月,成绩不高不低,喜欢读些煽情的小文,喜欢音乐,追星,跳街舞,逛街,吃甜点,电子游戏,k歌,所有新奇的东西都想尝试一下。

今天是周末,虽然作业还没有写完,还是耐不住几个小伙伴的教唆跑了出来,刚刚在电子室打了个通关,正要去k吧唱歌,不想路上居然听到一首如此优美的诗句,顿时心中的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搭讪,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首诗的作者居然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更让她惊奇的是,这家伙居然已经当了父亲,看他熟练的哄着孩子,不知道怎么地,感觉怪怪的。

“不早了,我请大家吃饭。”黄松收起小笔记本,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了,我们还有约,多谢黄哥了。”姚妖站起来,“对了,余乐,把你手机号给我,有时间互相联系,这诗写的真好,以后要是出版诗集,我一定召集人给你捧场。”

“那可就多谢了。”余乐笑吟吟的跟他换了号码,几个少男少女心满意足的走了。

“走吧,咱们去吃饭。”黄松伸手去帮他拉拖包。

“不用了,黄哥,等一下我买完东西回去吃,这小家伙可不省心呢。“余乐抢先将拖包拉过来,笑道,“您还是回家吧,难得一个假期,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呵,你这家伙,那我就走了,你手机一直开着吧,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黄松也没有坚持,又逗逗小家伙,才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余乐的心里空落落的,大家都能回家,可是自己呢?脑海中又出现父母慈爱的身影,忍不住抽抽鼻子,低头看了看张嘴打着哈欠的小家伙,忽然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现在,就剩咱们爷俩个相依为命了。”其实,人最怕的还是孤单,有人相伴,即便挨冻受饿,心里边也会充满希望。人有了责任才能坚强。

夜深了,余乐坐在一家名叫友友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的小沙发椅上,靠窗外就是暗淡的夜空,街上的路灯依旧明亮,但人群渐渐少了,毕竟明天工作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经过了两天的玩乐,该宣泄的都宣泄了,养足精神进行新的一周的忙碌。人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着,规律安定,这原本就是余乐一辈子的梦想,但现在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小家伙卧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晕红的小脸仿佛晨曦的阳光,温暖而令人陶醉,桌上摆着没吃完的餐点,一份套餐十多元,其实他更想在外面买份煎饼只要几块钱,但他要在这里过夜,不点些东西,他都不确信会不会被餐厅轰走,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看那些员工们一眼,怕看到他们鄙视的眼神,触动自己男人的自尊。惭愧呀。

只盼望黄松那边能尽快有个答复,他不指望稿费能有多少,只希望那两首诗能够让编辑们对自己另眼相看,即便只当自己是个最底层的作者,以后投稿的时候不会出现流失或拖稿费的现象就好。毕竟一个稍大些的杂志报纸,接到的稿件肯定很多,又能有多少真正被编辑重视的。除非是那些出名的的作者,或是经常发表的熟人,像是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见了,他怎能不热切期望着。

余乐是被小余韵的哭声惊醒的,使劲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不知不觉竟然就坐着睡了过去,全身就像跑了五千米一样酸软劳累,难怪很多妈妈在生了孩子之后,衰老就逐渐加快,照顾孩子,劳心又劳力,没有充分的休息时间,又时时处在紧张的状态,身体不衰弱才怪。

他现在手臂很僵硬,动弹一下就要很大的力气,他也不敢马上起身,坐着这么久,肯定已经麻木了,他轻轻的晃着身体,将小家伙摇晃着,口中哦哦的哄着,但小家伙丝毫不体谅,依旧哇哇的哭叫着,余乐四下看了看,外面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眼看就天亮了,餐厅倒班的人陆续上岗,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一些值守的服务员甚至皱起眉头,带着丝厌恶审视的看过来。

余乐感觉很窘迫,忙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感觉身体有所回复,腾出一只手来掏出奶瓶,里面还有小半瓶剩奶,但是已经凉了,他可不敢给孩子喝,何况还是剩奶,小孩子身体弱,少有病症就会危及生命,当初他一个同事的孩子就因为小小的拉稀症状差点死掉。

顾不得脸面,他将目光转向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女服务员,带着丝恳求,说道:“能帮我倒一杯开水吗?谢谢了。”

那女人大约三四十岁岁,容貌说不上出众,脸上皱纹不多,却有一对粗黑的眉毛,她看看余乐,又看看正在哭叫的小家伙,轻叹了口气,“把你的奶瓶给我吧,奶粉带了吗?”

余乐一听顿时大喜,“有带,有带,真是谢谢您了。”他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的奶粉包,又从里面抓出一小包来递过去。

那女人摇摇头,走进柜台里面,立即有几个人跟了进去,估计是说什么悄悄话了,他现在也豁出去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总不能为了面子让小家伙吃罪受苦,侧过身子,掀开小家伙的下面,果然已经都被屎尿粘满了,顺手抽出来放进食品袋里,又用卫生纸擦干,重新换了片新的尿不湿,估计是感觉舒爽了些,小家伙哭声小了,不过还是在一抽一抽的,小手抓着他的袖子,委屈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里好一阵愧疚,小家伙跟着自己受苦了呀。

没多久,那女人走了出来,将奶瓶递过来,奶是温的,显然女人很细心,应该自己也有孩子,余乐又道了声谢,就将奶嘴放进小家伙嘴里,小家伙顿时不哭了,两只手抓着奶瓶,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吗?”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正点,早餐的高峰期还没开始,客人不多,那女服务员也没有多少事,就站在他旁边看着,等小家伙安静下来才问道。

“是啊。”余乐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直接说道,“您大概也想到了,我是私奔出来的。”

女服务员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的道:“你们这帮孩子呀,冲动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现在吃到苦头了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余乐苦笑道,“回家了吧。”

“那你怎么不回家?你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女服务员摇摇头,痛惜的道:“怕没面子?还是怕家里惩罚?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这个小家伙想一想,婴儿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你有没有半点经验,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照顾得过来吗?还有你现在是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余乐惭愧的低下头,“很快就会有地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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