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爷爷,这细必大师也太不给您面子了!”
黄三刚刚将喝得醉醺醺的刺瞳送上马车,临走时,他又往刺瞳手里塞了一个钱袋,袋子里足足有五十个龙金币那么多。
回到宴客厅,黄三就看到黄天霸正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饭发火。
要说黄天霸今日宴请细必跟刺瞳两位大师,还不是为了黄三能够进入落龙纹刺学堂学习的事。
早上的选拔,黄三根本就没有通过。以细必的话来说,就是资质太差没有可塑性。
黄三何时得到这样的评价,一气之下就回了黄家堡。
黄天霸年届六十,膝下只有黄三这么一根独苗。黄三的爹早前与人交恶,后又染重疾而死,而黄三的娘悲痛之下选择常伴庵堂修身养性,不再过问黄家之事。
黄三就跟着黄天霸生活,渐渐地,他的习性也沾染了黄天霸的霸气。而因为从小被捧至天上,对什么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就说前些日子,姜根就被他带着家丁狠狠地揍了一顿。
谁都没料到,气息奄奄的小姜根走了,却又送来了一个全新的姜根。
大家都以为姜根被黄三揍傻了,却不知道此姜根已非彼姜根。
“爷爷,你说细必大师怎么就会看上那个傻姜根呢?”
“乖孙,这件事爷爷自会帮你办好。要我说的话,也不是非要做纹身师不可,等爷爷百年之后,整个黄家堡还不是你的。”
“爷爷,我——”黄三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出人头地,但在落龙镇,除了墨家,我们黄家就是落龙镇的半边天。”黄天霸顿了顿,复又说道:“只是,细必如此不给我面子,这番恩怨黄三你要记住了。”
黄三听了,连连点头。
再想到姜根,黄三心里又是波澜四起。好你个傻子,敢挡爷的路,以后再见,绝不轻饶!
姜根吃过晚饭便回了房,躺在床上,他只觉得耳朵一阵燥热。
细必的真诚他当然看得出,但是如果他当时就答应,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成为大师的学生,不被别人妒嫉才怪!
这个身份,他必须小心地保护好。
“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想了许久,姜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他突然惊醒,看了看开着的窗,窗外银光熠熠。皎洁的月光涌进房内,地上一片寒凉。
蓦地,他看到,房中桌边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细必。
“醒了?倒是机灵。”细必淡淡地说道。
暗弱的光线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姜根知道他脸上一定堆满了笑容。
“你怎么在这?”姜根装作不知的模样。
“没外人,你就不用装傻了。”
细必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看得出姜根并不傻,大家叫他傻子其实是没有看出他的本质,都被他蒙蔽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
姜根跳下床,身上衣服竟是整齐地穿在身上。
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如此警觉,细必觉得黄天霸的邀请真是一件好事,虽然最后没去成,但却让他遇到了姜根。只是没想到,姜根扮傻竟会瞒过所有人,包括他最亲近的爷爷。
“窗户未关,甚至连门都没有栓上,不是在等我吗?”
姜根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细必敏锐的观察力,这么说来,他想的细必也一定想到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决定做你的徒弟,但只限于背后。在旁人面前,我依然只是一个傻子。”
“你想扮猪吃虎?”
刚开始扮演一个傻子的确是一种煎熬,但现在这种形势让姜根不得不继续扮下去。可是他没有料到,他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并没有避过某些人的算计。
“有时候,伪装也是对自己一种很好的保护。”
“嗯。”细必赞同,心中也是佩服至极。小小年纪就懂得藏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但是他转而一想,既然是藏拙,为什么要在街边不停地画龙呢?
虽然神龙一族消失已久,但不能说神龙大陆上没有认识龙的人存在。一旦发现姜根会画龙,而他又是纹身师的话,必遭来杀身之祸。
神龙一族是隐匿却并非灭绝,所以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对他们的地位有威胁的人存在的。
“你白天画的是龙吧?!”细必试探道。
姜根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不禁对细必留了个心眼儿,这人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神兽纹身师?既然认得龙,绝对是超越神兽纹身师的所在。
难道是龙纹身师?可是神龙一族五万亿年前便已隐匿,没听说神龙大陆上出现过龙纹身师。难道是为了他手中的龙图?但一想想又不对,细必只一眼便认出了他画的龙,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抢他的图呢?
“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姜根在心里责骂了自己一句。
虽然有月光透过窗子将房间照亮,但是屋里光线还是很暗,姜根脸上变幻的表情并没有被细必看到。
“这个我自然知道。”
细必起身走到窗前,五万亿年前的月光也曾这般美好,只是一切都变了,神龙一族在这片大陆上鲜有踪迹,以至于被人们遗忘。
“想不想变强?”他问姜根。
“想!”姜根想也不想地回答。
“嗯。”细必转身,深邃的眼在黑暗里竟散发着别样的光彩,“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习纹身术,每晚子时,我会来找你。”
不等姜根反应,细必已从窗前消失。
打开的窗在微风的吹拂下“嘎吱”作响,就像细必根本不曾来过一样。
直到第二日早晨,看到桌上摆放的一本书,姜根才知道那不是梦。
拿起书,粗糙的羊皮卷上写着五个字:初级纹刺术。
翻开第一页,姜根立即被里面的东西深深地吸引着。
初级纹刺术讲究的是纹刺手法跟口诀。手法即纹刺时所要用的力度,以图腾骨骼强度为依据。而口诀则是在附魂时用到的心法,意随手动,将图腾魂魄通过引魂针附在纹体上,从而使魂魄与纹体的魂魄相契合,达到心意相通。
姜根脑里演练着心法,却发现自己的魂魄正随着意念往手上流窜。
他不明所以。直至翻开最后一页,姜根才看到一行小字:非纹刺时不得尝试,否则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