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正，何为邪？
......
......
走在人头汹涌的闹市中，叶落神情木讷，眼神透着死灰色。
迎着夕阳，看着人来人往，叶落心里莫名的烦躁。
“那不是病老头捡来傻子么。”
“这孩子小时候应该烧坏了脑子，不然怎么满脸的呆相。”
“是啊是啊，从小就没见他说一句话。”
“叶傻子，你这是去干什么呀！哈哈。”
周围那一声声犀利的嘲讽声以及同情看戏般的眼神，如根根长刺扎进叶落的心脏，使得叶落内心阵阵抽搐，不喜言谈的叶落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用不上丝毫力。
呵！
轻蔑自嘲的笑了笑，目光扫了扫周边的人群，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孤独落寞的背影缓步走向远方，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
......
......
小城的边缘地带，一间黄土堆建的小屋孤零零矗立于此，小屋外围被一圈栅栏包围，小院中圈养几只家禽。
小院内，一位身穿灰衣的老人坐在一个木质的小板凳上，老人口中传来阵阵咳嗽声，一副病怏怏的摸样，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跟随处可见的老人斑。
病老人手中握着一把米粒，每当粒粒的米粒洒在家禽的身旁时，家禽们都会发出阵阵感激的鸣叫。
临近家门，便听见阵阵鸭鸣声回荡，叶落走到病老人身前，从怀中掏出病老人编篮子所得的几两碎银，把它交到病老人的手中，便同病老人一样，到屋内握住一把米粒，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偶尔抬头看看蓝天，偶尔将米粒洒向前方。
“饿了么？”老人语气的缓慢，对着叶落说道。
跟平常一样，叶落有些出神的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神中透着死灰色，就连手中的米粒撒光也毫无察觉，再听到老人的话后，轻轻的移过视线看了老人一眼后，随意的应了一了声便又沉默下去。
唉！
老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拄着拐棍，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颤颤巍巍的走进厨房。
夕阳西下，月升日落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变的雾蒙蒙的，潮湿的空气弥漫在凉州城的每一个角落。
忙碌的人们，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里，流浪的猫儿们身上沾满了雾气，蜷缩在无人角落中，偶尔会有路过的孩子，拿着石子随意的追赶一下，无家可归的乞丐们嘴上带着廉价的笑容，出没在形形色色的小吃摊前。
简陋不失整洁的小屋中，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个家具，叶落与病老人相对坐在饭桌前。
桌长几道简单的素菜，在这看起来很温馨的场景中，阵阵的咳嗽声格外显眼。
病老人的语气缓慢，一副有气无力的摸样：“再过几天就是紫阳宗招收弟子的日子了。”
听见此话的叶落，吃饭动作一顿，死灰色的眼眸露出几丝异彩。
病老人没有看叶落，而是继续说道：“这样的日子你也过够了，你应该有属于你的、更广阔的舞台。”
“为什么提这个。”叶落语气漠然的说道。
呵呵！
老人笑了笑：“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知怎么，看着病老人苍老的面容，佝偻的身材，内心泛起丝丝不舍。
叶落突然笑了：“舍得让我走。”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紫阳宗选中我，就会给家人许多金银，而且城主也会庇护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编筐。”叶落笑着说道。
唉！老人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已经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倒是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你可以找到你生你的父母。”
“父母，陌生熟悉的词语。”叶落心里默默想道。
清淡如水的日子一天天度过，距离紫阳宗招收弟子的日子也慢慢临近。
院子中响起阵阵鸡鸣声，这一天，病老人起了一个大早，迎着朝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忙碌在破旧的厨房中。
叶落坐在院子中，泛着死灰色的眼眸，盯着蹲在栅栏上的猫儿，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在发呆。
病老人走到院落，慈祥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枯黄的嘴唇微微开阖：“今天就是测试的日子，热水我已经准备好。”说完咳嗽几声便回到房间。
叶落起身一声轻笑，喃喃自语：“这一天来到了吗？”
走进厨房，半人多高的木桶装满热水，一套崭新的黑衣躺在干净的厨台上。叶落脱下衣服，进入木桶，将身上的污垢洗净。
换上厨台上新衣，叶落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中少年略显瘦弱，长相不算英俊，但绝对不丑，转身来到老人身前笑了笑：“我真的要走了。”
老人正拿着几根木条编篮子，听见叶落的话后，老人也咧开嘴巴笑，满脸的皱纹不见丝毫狰狞，只有一丝舍不得的慈祥：“能不能走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我总感觉缺少一些本该拥有的东西。”叶落问出一个很久以前便存于心间的疑问，努力回忆意识中所缺少的感觉说道：“为什么我不会愤怒，我不会笑。”
病老人似是回答不出来，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呼！叶落呼出一口气，就当叶落要走出房间时，病老人说出一番完全摸不着边际的话语。
“人生不是完美的，总有一些缺憾，你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弥补一些缺憾。”
“嗯。”叶落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叶落的离开，病老人脸上的皱纹似乎一下子多了不少。
叶落走出院落，心里默默感慨；“我也长大了。”
与此同时，距离凉州城几百里的地段，天空中一位身穿白裙、气质高雅，容貌更是绝美的女子御空飞行，阵阵微风吹散女子额前长发，清雅脱俗的气质宛如画境中人。
凉州城的城主府前一大片空地，聚集着约莫百名少年，空地周边地带，一对对中年夫妇带着期望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女。
少年们的年纪都不大，认识的少年会小声的相互交谈几句，但是更多的则是一脸的向往，向往着更大的舞台，更好的物质。
叶落在距离空地最远的角落中，孤单的身影，显得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他不喜热闹，更喜欢独自一人的感觉。
空地中刮起一阵寒风，从天空中降临一位清新高雅，容貌绝美的女子，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们见到这一幕场景立马骚动起来，在见到女子绝美的容颜时立刻屏息，惊艳于她的美丽。
城中说一不二的城主见到女子的降临，毕恭毕敬的迎上来，交谈几句后，城主走到人群前，轻咳了两下，骚动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城主指挥周边侍卫，让少年们按照秩序排起长龙。
徐冰站在城主府前，看着排起长龙队伍，面无表情，对着排在第一位的少年招了招手。
排在第一位的少年心喜若狂的走上前去，徐冰伸出玉手，按在少年下丹田的位置，输出一丝元力感知，只一瞬徐冰便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下一位。”
长龙慢慢前进，徐冰只按照前面的办法，只不过，每次都是略微失望的摇摇头，重复的说着下一位。
没有过关的少年们渐渐多起来，聚集在周边不舍离去。
很快队伍排到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前，徐冰探测过后便露出笑脸：“你过关了，叫什么名字。”
身材较微高大的少年明显很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说道：“我叫江河。”
“江河，很好，到另一边。”
不出意外，江河过关使得空地周边响起一阵阵的议论。
“那不是城主的儿子么。”
“是啊，从小就能看出江河这孩子的不凡。”
名叫江河的少年明显很骄傲，挑衅似的看着没过关的少年们，惹的一阵众怒。
人群缓缓前进，轮到一位明眸皓齿，如邻家小妹般的少女，徐冰明显然很喜欢这位少女，探测完之后便对着少女笑了笑说道：“你也过关了，到我这边。”
“哇”少女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的来到徐冰身边，抱着徐冰的手臂。
“姐姐，你真漂亮。”少女娇笑道。
“你也是。”
一个上午的时间，太阳已高挂，测试已经到达了尾声了，只有江河还有那位少女过关了，其余少年纵有不甘也毫无办法，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位少年在排着队。
轮到叶落。
叶落走上前去，死灰般眼神看了看徐冰，没有惊艳，没有失神，一脸的木讷。
徐冰伸出玉手，在叶落下丹田位置，慢慢的输出一丝元力，徐冰的感知中，叶落的下丹田位置一片虚无，黑暗中的那一丝光明，只有一粒芝麻大小的种子，缓慢而坚定的旋转。
“你叫什么名字。”很少在这么大年纪拥有这般眼神，或许觉得叶落很有意思，徐冰说道。
“叶落”叶落说道。
“你也过关了。”
叶落的过关使得人群中响起一阵截然不同的议论声。
“一个傻子也能过关，紫阳宗真是瞎了眼了。”
“且，这叫傻人有傻福。”
徐冰冷眼扫了一眼人群，众人寒蝉若惊，立马安静下来。
徐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离徐冰不远处的城主，城主见状，急忙来到徐冰身前，鼓励的看了看江河后，放低姿态，躬身说道：“长老，有什么吩咐。”
“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徐冰又恢复成原来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说完不待任何人反映，徐冰运转身周天地元气，手臂一挥，一股寒风吹过，携带着江河、少女、叶落腾空而起。
......
......
叶落只感觉身子一轻，前方剧烈的罡风吹得脸上生痛，立刻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徐冰夹在腋下，在空中飞行。
也许过了一瞬，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一股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到身上。
叶落的脸色苍白，一股呕吐的欲望席卷而来，转身便吐，直到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才稍微好受些。
江河与少女也不好受，跟叶落一样转身便吐，三人同时回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宏伟的山门，山门上巧夺天工的写着三个大字：紫阳宗。
三人向前望去，根根与天齐高的山峰矗立，青山水绿，鸟语花香。
四周灵气氤氲，就连空气似乎都清新许多。
一座座雕梁画栋的建筑矗立，宫殿、金顶、红门，油然而生的庄重之感。
三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激情澎湃，内心不知所以。
迎着正午的阳光，徐冰带着三人向前走去。途中，每个经过的弟子见到徐冰都会恭敬的道声长老好。
三人来到一间大殿前，徐冰停住脚步：“只能送你们到这，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凭空消失在三人眼前。
高傲的江河不屑于跟二人说话，第一个走进大殿。
“我叫灵儿。”少女笑，对着叶落说道。
有些木纳的叶落有些意外名叫灵儿的少女会跟他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灵儿身材娇小，嘴边一对小虎牙，小眼睛一笑便呈月牙状。
“我在凉州城怎么没见过你啊。”
沉默......
“你今年多大了。”
沉默......
灵儿“......”
其实叶落很想说15岁，不喜言谈的叶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理会这个没有情趣的，在灵儿心中的乡巴佬，小胸脯一挺便走进大殿。
叶落在大殿门前站立良久，巨大的建筑前叶落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喃喃自语了几句，叶落挺起身，直起腰，迈着平缓的脚步走进大殿。
“已经来了，还要想着回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