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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劳累死武荷香四子嗣立喜颠狂宋源伯九孙送终

第六章劳累死武荷香四子嗣立“喜颠狂”宋源伯九孙送终

这时,东铭也赶来了,跑近关佑身后,突见关佑向后倒去,他陡地一惊,顺手将关佑扶住,忙道:”关佑,关佑,你怎么啦?

只在一刹那功夫,关佑睁开眼睛,站稳了脚跟,才哭道:“大妈,你会离儿西去么?”大哭一声,眼泪滂沱。东铭细问了美勋,才知恩娘垂危,还未完全死去,只盼关佑赶紧回去看上一眼。东铭忙劝道:

“关佑,且不用啼哭,恩娘尚在弥留之间,你赶紧跑回去,见恩娘一面要紧。我待回去禀过父亲,马上去到贵府。美勋,你扶着你大哥。”关佑急道:

“我不用扶,东铭,我且去了。”东铭道:

“快回去!快回去!

关佑定了定神,也顾不及擦一下眼水,一甩头向西跑去。

美勋在跑前对东铭道:“东铭哥,待会我大妈若有不测,我会来报信。”东铭道:“勋弟,你不用前来报信了。待会儿,我吃罢早饭,会跟我爹到贵府看望恩妈的。

美勋道:“那好,我走了。”双手一拱,回身跑回家里。东铭向西望去,关佑早跑去好远,已经转个弯,进前面一个垸场那边去了。东铭忆起自己在宋府病重期间,荷香娘是特地耐心细致给自己治病,有三天自己是昏迷不醒,当他几次醒来,就见荷香娘疲倦的身影。他颇受感动,他自小缺乏慈母的疼爱。他娘,日夜沉迷于麻雀牌桌面上,他三病两痛,多是老爹在他身边照料。病好后,经绍秀的推荐,拜荷香为恩妈,懋丰为恩爹。现在想起恩妈,这个救了他的生命的大恩妈,他还未报她的救命大恩之万一,她即将死去,他感为惋惜和内疚。怅怅地望着美勋跑过大弯道,没入到那垸场荫林之中,他叹了口气才转身回去。

关佑跑过前面一个垸场,奔跑在一畈稻田小道上,见四下无人,放声痛哭。他哭道:

“大妈,你就离儿西去吆,唔唔唔唔……大妈呀,你养育儿的大恩还没有报呀大妈!你好狠心呀,病了为何不告诉儿一声,儿好奉汤侍药尽一份孝心呀大妈!你只望儿成才,能考上秀才,让我宽心宽意读书吆,儿才不想读这个鬼书,儿只想为我大妈朝夕奉敬,就是儿报答大妈养育儿的大恩之万一……”关佑一面哭叫着,一面在脑海里回忆起他大妈,在他年幼时和颜悦色,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体贴,令他终生难忘,特别是忆起在尝试新药,大妈欲哭忍住,生怕关佑死去的慈母心怀,令他感动得要哭。虽不是大妈亲生,但比亲生母亲更加爱护自己。一个人只有一个心,牵弟故意对关佑冷落,哪怕是大妈为了管教关佑成人而打了他,牵弟就是看见了或听见了都装着不知道,少小时的关佑曾经误解了生母,有好多年他不理睬牵弟。牵弟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但从不计较。儿子多了,家务事都做不了,少操些心为好。

……

十几里的路程,宋关佑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家门口。府前静悄悄,他发狂地大喊了一声:

“大妈!我的大妈!”他刚要哭,从大门里走出两个大汉,左右将他胁住,胁住他右边肩膀的是武龙泉细舅,龙泉劝道:

“关佑,你大妈还没有死,尚有一口气,盼望你回来,你不用哭叫了。”左边胁住他的是他新屋垸的程怀斌细舅,怀斌比关佑大五岁,现在也有二十三、四岁,他劝道:

“关佑,不用哭叫了,赶紧进房见你大妈。”关佑缩了缩鼻子,不哭叫了,身不由主地被两位细舅又胁着走进大妈房间。

正坐在荷香身边的懋丰,听说关佑回来了,忙站了起来。一进到房间,两个细舅忙松开手,关佑就扑了上来,跪在床边,沙哑着声音小声哭叫道:

“大妈!……”

武荷香正昏迷了过去,微闭着眼睛。懋丰紧靠床头那边站头,现在俯下身子,低声对荷香道:

“荷香,关佑回来了,你醒醒,关佑在叫你呢。

关佑忙站起来,弯腰曲背,颤栗着声气叫道:“大妈,我是关佑儿,我是关佑儿,你听到我在叫你吗?”

武荷香正在昏迷之中。本来即将死去,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要看到关佑一眼,才舒心闭眼。她拼着最后一点余力,支撑自己活在世上。眼前她只有出气,而难有进气,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一种意识,即是死神的力量,在叫她赶紧断气完事,所幸她学到的一些内功也派上了用场,人虽走到油干灯熄之将尽,潜在的一点内力正挺住她延长时间不完全断气。

荷香意识正一步步走向毁灭,忽地又弹跳起来,但究竟内力将要耗完,意识又一步步滑向深渊,突然,发自深深黑幕的遥远之处,传来她日思夜想的关佑的焦急叫声,思想为之一振,再再的拼着最后一点点内力,帮她撑开了双眼。但一时却看不清人,发自脊椎处的信息,露在被外的右手腕,动了动。这细小的动作,被弯腰站在一旁的懋丰看见了,他惊喜道:

“关佑,你大妈醒过来了,看,右手在动呢。

关佑忙低头一看,果然她右手在动,他忙用双手握住荷香的手,捧在自己的胸间,叫道:

“大妈,我是关佑儿呀,我是关佑儿呀,你睁眼看看!

亲情有种立竿见影的奇效,荷香睁大了双眼,不知看清楚没有,但从右手与关佑身上的亲密接触,握住她的手正是关佑儿。她启开了嘴巴,艰难地,非常细小的声音呐道:

“关佑,关佑,你要,好好,做人。……”关佑像儿时一样,将头偎在荷香嘴边,他听到她临终前的关照,他道:

“大妈,儿一定遵从你的嘱咐,好好做人。……不给爷爷、大父添麻烦。儿一定做到,要为爷爷、大父增光,自己定要争气。”再进下去,就听不清楚了,关佑急着问道:

“大妈,你说什么?大公,大公的什么?

懋丰在一旁道:“关佑,你大妈给你留下你武家大外公的一些遗物,叮嘱你,”说到这里,懋丰低下声调,道:

“你大妈叫你要继承你武家大外公的遗志,仗义为民……”懋丰在家里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此停住。关佑心下清楚,附在荷香耳边道:

“大妈,儿知道,儿定秉承外公遗志,仗义为民。

荷香好像是听到了。头动了动,随后张口嘴,喘了喘气,双手一伸,就死了。

关佑俯在荷香身上哭得死去活来。他尽力哭叫,拼命的喊,其叫嚎声,地动屋颤,梁上灰尘籁籁而落,众子侄随之大恸跪拜。

宋懋丰流泪不已。少顷,武龙泉与程怀斌上前劝关佑节哀,龙泉热泪盈眶,他劝道:

“关佑,你且节哀,有这份孝心,我姐安息九泉了。”懋丰也劝道:

“我儿,哭哭就行了,且在床下与你三个孝弟跪着送你大妈一程!

关佑拉住懋丰双手哭道:“大父,我大妈病成这样,为什么一个多月不告诉儿一声?

懋丰哭道:“儿呀,不是为父狠心,是你大妈一再拖延,怕早些告诉你,影响你的功课,不信,你问你武家细舅。

龙泉含泪答道:“不错,你大妈病了一个多月,我只在十天前才得知,为舅的赶来,说告诉关佑没有,你大妈说,一时不要告诉他,免得他读书分心,过些时再说。

关佑听此,心胆俱裂,跪在床下,拼命地叩头,叩头,再叩头,哭道:

“大妈呵,你怎么这样呀,让儿早知道一天,侍奉一天汤药,儿也心安呀!

又要拼命地叩下去,两个细舅又左右拦阻,龙泉道:“关佑,不要这样,这样会伤身体的。你大妈九泉有知,哭伤了身体,她也心有不安!”怀斌道:

“关佑,你不要再哭了,你奶奶早就哭病了,爷爷也病倒在床,两老听到你这么一哭,他们更加难过。

懋丰颤抖着声音道:“儿呀,节哀吧,你这么哭着,我也心难过呀。”关佑多乖,当即止住了哭声,两细舅帮他穿戴好孝衣孝帽。

懋丰见关佑停止了哭叫,转身对安祥睡在床上的武荷香遗体亲切而深沉言道:

“关佑儿回来看你了,他会听你的话,用心读书,认真做人,不给上人添麻烦,为祖人争光。你可闭上双眼,安心西去吧。”说罢,用右手掌在荷香脸上自双眼往下轻轻一抹,在嘴巴下端把嘴唇往上一揉,荷香双眼闭合,嘴巴合拢,懋丰的两颗老泪滴在爱妻的脸额上,望着爱妻的遗容,是那么安祥,犹如平时憩睡一般,现在竟离他而去,想到这里不觉心如刀割,生离死别,极为痛心,他真想扑在爱妻身上,大哭一场。但他忍住了,在关佑和众多子侄面前,他不能失态。他默默沉思,他与荷香成婚二十余年,欠荷香是太多了。二十年来,两人从未红过脸,相濡以沬,患难与共。荷香深知自己难能为宋家生一男半女,自知不足,故对嗣子关佑特别关爱,对诸多子侄的抚养照料是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其付出的劳动,是惊人的多。懋丰由于忙,对荷香的付出,是司空见惯,后来见到荷香日渐消瘦,以至病倒,才令懋丰大吃一惊,现在她陡然一死,更叫懋丰悔恨交加,悔自己早未关照荷香多加休息,恨自己对荷香照顾不周……

关佑又要扑上去痛哭。这时,懋勤走上来劝道:“关佑,快前来跪下与你三个弟弟烧纸、敬香,与你大妈送行。”

关佑诧异道:“三个弟弟?”紧靠床下一排跪着佩儿、仁儿、珍儿与他一样穿戴着孝子孝帽、孝衣,中间留着空位子是让自己去跪,再后面跪着一排四个弟弟是勋儿、法儿、奎儿、达儿。达儿还是牵弟低着头扶着他跪在地上,他还只一岁呵。他们不戴孝帽,头上只披条孝巾。

在关佑跪下去给大妈燃烧纸钱,敬献香火之际,懋勤道:“关佑,你大妈在俺家是太辛苦了,太劳累了,你们兄弟几个,除了达儿,哪一个不是你大妈一手照料大的?你大妈不爱惜自己,是为你们劳累而死的!全家人都心知肚明,你爷爷与你奶奶商议,让你与佩儿、仁儿、珍儿四兄弟过继给你大父大妈为儿子,后来与我和你二妈说知,我们是万分同意。你爷爷、奶奶抱病前来与你大妈说到,你大妈含泪答应。四子承嗣,在我们宋姓是破例,甚至在全广济县是唯一才有。”关佑连连点头,泪水不尽而流。

“大妈!您老走好呵!!”关佑一边燃钱纸,一面哭道,佩儿、仁儿、珍儿等与大哥一样燃纸痛哭。跪在后面的勋儿、法儿、奎儿也随之大声哭泣,达儿见哥哥们在哭,他也哭了。牵弟思想到大嫂对她的真心实意亦不觉暗自忍泣不止。

武荷香出殡时,四子承嗣,重孝低头持杖送殡,一时轰动大金畈,广济上乡,被荷香救活的张东铭、饶绍秀、李元喜、宋敏德,灵西乡的王天忂,田家镇的田真星,王天忂的是他的姑表兄,都赶来披孝巾,以干儿子身份哭奠,这些青年,除宋敏德外,都与宋关佑结拜为弟兄。

宋关佑在家守孝,一七后又至张太隆经馆读书。

这一年冬至,张东铭之父继汜,在任上突然猝死。这给东铭的打击相当大。关佑失去大妈,虽说一时悲痛异常,但有爷爷、奶奶活在世上,大父又处在悲痛之间。若自己太悲伤了不好,爷爷、奶奶又哭病在床,大父苍老了许多,一行一动要人扶持,他只能强忍住悲痛,还要劝慰三位老人节哀,保重身体。只在家里呆了七天,由三弟佩儿在灵前守孝,自己就至经馆苦读,来太隆垸后,东铭又日夜劝导于他,关佑心情刚一安定,东铭却遭此大难,他几乎哭疯了,日夜嚎哭,不是他关佑强加按扶,东铭就要在老爹灵前撞死。东铭一七不能起床,醒了就哭。绍秀与关佑左右相劝,三人都睡在一个大床上,几天几夜,都难合眼,当然书也念不成了。懋丰在勋儿的扶持下,也赶来为案友悼念,当天就走了,对关佑一时不能去经馆念书,他不多加过问。他也太同情东铭了。

关佑对东铭,深深依恋其老爹,他感到极为惊讶。东铭在哭五天哭累后,沙哑着喉咙,对关佑道:

“我爹对我是太好了,从未打过我,也从未责备过我一次。那怕是我做错了事,他都只笑笑,只说,下次再不要这样。像我不愿至沧浪书院读书也不愿至黄州府学读书,爹都不多说什么,还为我张罗到本垸场读书事宜。我爹待我如此宽容,平时我都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旦子爹没了,才觉得爹是太爱我呀。我做儿子为他老人家报答了些什么呢?

”说说又要哭了。

第二年,东铭没再去省城考举人,但鼓励关佑去州府去考。但关佑仍未考中秀才。

源伯知道关佑难有能耐考上,仍让他在太隆垸经馆继续苦读。懋丰见父亲不说,他也不多问。实际源伯这时候已经注意到五孙美法的崛起。三孙美佩读书平常,只读两年蒙馆就不肯读书,在家放牛,现在十七岁,人长马高,虽还稚嫩点,但仍是懋勤的好帮手,四孙美仁,身体瘦弱多病,在蒙馆读三年书,到永东乡经馆读一年书就因病辍学,一年到头是病殃殃的。而五孙美法,却出奇聪慧,过目不忘。圈读几句书,只念几遍就能流畅背出,今年十二岁了,源伯心想他明年可去考童生。法儿一放了学,源伯亲自督促他多学些功课,法儿好听话,他像个永远吃不饱的饿汉,在家里多加的功课,书他都能背得好,字练写得好。真令源伯高兴非凡。果然,第二年,法儿考了个童生。

更叫源伯高兴的是,程牵弟自生美达,八年后又给源伯生下第九个孙子。

源伯欣喜若狂。关佑两次去州府考秀才不第,五孙法儿尚只十二岁,是个难得的童生。望着大孙儿读书进学,中举升官,荣宗耀祖的心愿逐渐冷落下来。这年他已是七十九岁老人,闰年闰月是八旬老者呵。还能活得多长日子?

对关佑是难抱希望,不让他至田间劳动,仍在读书是看在自己对大儿子的内疚,不得已而为之,望五孙中举当官,那起码要七、八年乃至十几年,那自己是看不到的。转而一想,只要全家老小人等平安就是福份了。又猛然想到那刺他心窝的老药王说的疯话,说半百年后家内有血光之灾,虽自己更不会看到,但总是自己家里事,预告知道,虽然说是或不是,但心里是闷闷不乐,惴惴不安的。昨夜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个颠簸不已的大船之上,听见有人在喊:

“掌好船舵,把船划正,划正!

心里一惊吓,就醒了。醒来正品味刚才做的梦境,懋勤在房门外叫了一声:

“爹”,他叫他进来,他的房门从不闩上。懋勤进来后道牵弟生一男孩,问老父该取什么名字?源伯当时正沉缅在梦境意不得其解,见问随吐一字曰“楫”。随之进房的懋丰问道:

“接?”他准备要写呀,源伯喊:

“不是,不是,是楫,舟楫的楫”。好个聪明的懋丰,略知老父取名的用意。写下

“美楫”后又问字号,源伯随以谱名意向,取字号曰:作舟,字利川,号济臣。

子时过,源伯听到前厅鞭炮声音,难以安眠,叫懋丰过来,给他穿衣着鞋,掌灯挨墨,提毫一挥,乘兴咏一打油诗,为使子孙们读着好懂,写得极为通俗、顺口,诗曰:七九老翁喜颠狂,膝下承欢九孙孩。何求高官荣宗祖,只祈安宁代代传。忠勋佩仁法奎吉,珍达楫孙笑扬扬。后世子孙当谨记,乐于躬耕福绵长。

再过一年,源伯八十大寿。懋丰兄弟俩准备给他做寿,但源伯不允,因这一年,他卧床不起,自己意识到快走到人生终点,受不得惊闹,让自己安静过下去。不到半月,不能进食,开始还喝米汤,后来连水也喝不进,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令美勋叫他大哥快回来。

当关佑哭喊着爷爷时,源伯才醒过来,轻轻言道:“忠,儿,爷爷,一时,死不了。”真正是毫无力气,一见大孙儿回来,蓄积一点余力,断续道了以上话儿,想笑,笑不出来。

关佑却哭了。他哭道:“爷爷,您早该叫我回来呀,现在,您老已经是力尽气微了,能说得几多呢。想必爷爷对我期望很多,是会说不完的。

源伯听力还是好的。他微微点点头。懋丰给源伯背后垫一床棉被,上身斜躺着,源伯喘口气,示意叫懋丰把他作的一首“七九老翁喜颠狂”诗念给关佑听。其实关佑早就看了。也静静地听了。念完,源伯缓缓言道:

“平安,就是,福。爷爷,还是希望你,和法儿,好好,读书,好好,上进。

关佑低头垂泪道:“孙儿,遵命。”

源伯又道:“还要,好好,做人。”

关佑道:“好好做人。爷爷,在这世上,贪官污吏横行,却如何好好做人?爷爷曾教导我,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做一个忧国忧民的人,是么?

源伯点了点头。关佑又问:“可是,现在做官个个称道自己是‘勤政爱

民’,

‘爱民如子’,而实际,大多数做官的是贪赃枉法,搜刮民膏,

‘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爷爷叫我和五弟用心读书,无非书读出了,就要做官,在这个贪官污吏泛滥成灾的朝野里,如何能做个清廉的官?当年爷爷不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勇流急退了吗?

源伯没有吭声。他未料到大孙儿竟会这么伶牙俐齿,在平时他会吼他一声,现在却不能,他既没那个力气,加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呀。半天才道:

“只莫出,纰漏,保护好,这个家。”这是他要说的主宗。

关佑又道:“爷爷,您老曾津津乐诵孟老夫子的名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当黎民百姓受到天大的灾难,孙儿被逼得不得不仗义为民,挺身而出,我们这个小家就难得保护好。

后面这话真是大逆不道之言,源伯虽学载五车,此时亦被关佑问得无话可言。忽然觉得房屋颠簸了起来,自己将被覆倾,头一昏,嘴边努力挣扎出几个字:“你要,好自,为之……”右手向上一扬,一口气不来,就落了气。终于走完了八十载生命旅程。

源伯究竟是被关佑气死了的,还是寿终正寝,谁也不会去探究,全家嚎啕大哭。源伯一去世,宋府如一个人抽出了主梁筋,就要散架一样,恶运接踵而来。先是宋老夫人一月后随源伯而去,真是难得百年去世共香炉。接着,在源伯去世后第二年,关佑五弟美法第二次应院试不第后愤然投江自尽,这是宋府极为不幸之事。

本来,那一年关佑应与五弟一道去黄州应院试,东铭劝他三年后俺两再一道去。这次若是法儿考取了功名,而你未取,你面子上过不去。谁知法儿竟走上了绝路。当然,不怪东铭的劝阻,东铭又不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法儿会去死么?

法儿为何要投江自尽?后才知详情。是法儿看不惯考场上公开的循私舞弊,学政得了有钱的考生银子而予以录取,真正有真才实学的而未行贿的考生却榜上无名,法儿与一些有正义感的考生一道去学院质问学政,而恼羞成怒的学政冠以集众闹事而对这些考生予以除名,法儿悲愤已极,有冤无处申,联明人反被聪明误,遂投江自尽。

当这恶耗及细底,由美佩来张太隆垸张府告之关佑,关佑正提笔写文章,听之后,扔笔于地下,将桌上的文房四宝都推掉,愤然拍一下桌子,哭喊一声道:

“这成什么世道!这书有什么读头?”潸然泪下,失声痛哭。

东铭劝道:“书还是要读的。你大父仍是让你读书,你不能令你大父失望。至少,你要考上个秀才,甚至考个举人,让你大父心慰。只要我们不求做官,书还是有用。观今宜鉴古,多读些史书,能开阔我们视野。何况我们在武功上面多下功夫,能文能武,文蹈武略,才是全材。”关佑沉思片刻,点点头。五弟之死,给了他启示,也给了他前进的方向。

家里真是多事之秋。年后家内又突发一件事,使宋关佑在人生道路上更趋急转变。

过不多久,是美珍前来张府,美珍带着哭音前来报信,他道:“大哥,赶快回去,二父、二哥、三哥、六哥都被人打伤了,二父的伤势很严重,恐有生命危险,大父叫大哥赶快回去。”关佑与东铭听了都大吃一惊,急问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在五年前,宋府在垸后两里许买下了一块五亩田。卖主叫吴毓全,是吴家垸人,他至孝,为给老娘治病,不惜卖掉仅有的五亩田,源伯念他至孝,听说他将携家眷远走他乡,找亲友处活命,源伯另给他十两银子,毓全待老母病故就携妻儿去了他乡。但他瞒过一件事,那就是同垸的吴毓远,正想买他这块五亩田,因这田与毓远的四亩田正毗邻,毓全厌恶他,宁愿卖给他人也不愿卖给毓远。

吴毓远,原是个泼皮,家产几乎浪荡尽了,因仗着妻兄在省城当个五品官,看到梅川县正堂讨好其妻兄,故想法与之勾搭而狼狈为奸,在家乡欺压村民,加上他学了点武艺,故无恶不作,盘剥乡民,几年下来,有万贯家财。他见毓全不买他的帐,将田卖给了宋府,他就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毓全的五亩田,坐落在毓远四亩田的上首坡上,山上流下来的水,经井渠灌进毓全的田里,让他田里禾苗吃饱喝足,才开缺流向毓远田里来,当年两家和睦相处,从未发生事。这年,懋勤早将水引进这五亩田里来,懋勤又辛勤,与两儿子:美勋、美佩把五亩田整好,他又舍得下肥,把猪屎粪、人粪尿厚厚地打足了底,插上秧苗,几天功夫,秧苗搧得老高,绿油油长势喜人。由于离宋春垸较远,一家人忙近处田去了,未防有人暗算,隔了好几天,美奎放牛打从这里经过,才看到秧苗一片枯黄,全都干死了。美奎急忙赶回去报信,懋勤就带着美勋、美佩、美奎还有美珍前来观看,气愤之下,亦不回去与懋丰商量就贸然赶至吴家垸与毓远论理。毓远那和他讲理,叫出家里几个帮凶,大打出手,美珍见势不妙,急急跑回报信,等待懋丰赶来,懋勤已被打得口吐鲜血,全身是伤,美勋也伤势不轻。凶恶的毓远却关起大门不问。懋丰忍着这口气,知道吴毓远与县正堂是狼狈为奸,在他家门口是论不清正理的。叫美珍回去请垸场家族人把弟侄抬回去,请人治伤。

懋丰写好状子,第二天赶到县城控告吴毓远,临走前叫美珍去叫他大哥回,好生照料他二父。

关佑听说后,勃然大怒,要赶回来至吴垸找毓远论理。东铭笑道:“关佑,你遇事要冷静,且勿与你二父一样,贸然前去有危险。尚不知,吴毓远有多大功夫,且与姜师父商议应如何办。正好姜师傅又来张府。至后院见到姜师傅,叙其原委,姜师傅,平民打扮,他听了后,沉吟片刻才道:”吴毓远这么猖狂,一则有后台,二则可能有些本领。打官司,可能会拖延,也可能会不了了之。要是你二父未有生命之忧好说,反之,只有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作法,予以了结。特别是防吴毓远莫跑了。事不延迟,赶尽去到贵府,为师还有些手艺,会诊内外伤,能去贵府吗?“关佑是求之不得,当下与姜师傅、东铭、美珍一道赶来宋春垸。

到家后,由二弟在前厅款待姜师傅与东铭,关佑进内见二父睡在床上,人在呻吟。关佑叫声

“二父”。牵弟坐在床边垂泪。关佑又叫声

“二妈”。并问情由。坐在一旁的美仁代于回答。其情况与美珍说的差不多。关佑又问二父请人看了没有。说请宋煜垸叔辈打师推拿了,道身上伤势严重,不敢多于推拿,并给了七厘散之类的药发散。关佑说在太隆垸请了一位姜师傅前来看视。牵弟当即离房,去准备饭食。关佑又问四弟,大父回来了没有,答曰没有。关佑情知告状,是很艰难的。

关佑这才请姜师傅进内给二父看病。姜师傅详细问了被打的部位,并请宽衣看视,见胸前有一深血掌印,稍一按摩,懋勤痛至心尖。姜师傅观其脸色,见其伤势心下明白,问了情况,才道:

“既有人推拿过了,又服了跌打损伤之药,暂不动为好。看明天情势怎样,再酌情医治。”让懋勤躺下。

然后,关佑请姜师傅,东铭至他书房安坐,坐下后商议对策。姜师傅道,且等你大父回来再说,看他上告得怎么样。关佑说不错。请师傅在我这房间暂歇息一下。

关佑虽久不在家,但他房间,牵弟都收拾得很好。床上被子都安置得好是熨贴。

至晚,懋丰才由县城回来。关佑迎了出来,问告得怎样。懋丰道:“县太爷对我还是客气,见了状子以后,就发签至吴垸叫吴毓远前来问话。等了好半天,衙役回县禀报,说吴毓远已经到省城他妻兄那儿去了。问多少天才回,他家里人说,尚是不知,有时是一、两个月,有时是半年,是跑卖买的,到武昌问行情,若南京或上海行情好,又会到别处去的。太爷说,只好等吧。懋丰说,我二弟被毓远打成重伤,现在还不知是否有生命危险,若有生命危险,你太爷担当得起吗?知县说,明日派杵作到你家去看伤势。另外,他说会发文至省城令吴毓远赶紧回县对质。懋丰只好回来。

关佑见大父很疲惫的说了以上情形,就在大厅椅子上坐下。他才说道:

“东铭听说我二父及两个弟弟都被打伤,他就请了他垸场上教打的姜师傅前来给二父看病。勋儿与佩儿只受了些外伤,没有什么,只二父重些。”

懋丰问道:“姜师傅和东铭走了吗?”关佑道:“姜师傅看过二父伤以后说,既服了跌打损伤的药,且让发散发散,明后天再看。孩儿见大父来回,我就留住了姜师傅与东铭,过天把两天给二父看病。

懋丰道:“这就随在你吧,为父累了,要回房歇息,客人你就好好款待。”言罢进里。

关佑不觉一怔。见大父这样不冷不热的情形,心下不解。但也无法。

至自己房间,道及姜师傅与东铭。姜师傅道:

“你大父想是疲劳了,你何必计较呢。你是家中长子,叫你款待我们,也就行了。”东铭问道:

“关佑,你打算怎么样?是等待吴毓远回来对质呢,还是怎么样?你二父却伤得不轻啊,能等得上几个月吗?”

关佑焦急得不可名状,忙问怡正师,道:“姜师傅,我二父伤势究竟怎么样?能等得好长时间?”

怡正道:“等不得。恕师直言,弄不好,你二父只有三天寿命。若为师没有看错的话,吴毓远是用了江湖上无巧派的血掌功击中了你二父的右肺,吾师巧用一些内力抚之,欲使愈合伤口,若明日不吐血,就没什么事,若是大吐血浆,是击碎了肺叶,就命在旦夕。

关佑听了,惊骇不己,忙给怡正跪下哭道:“师傅,千万救我二父。”

怡正忙扶他起来,道:“且坐下说话。为师观其掌印,击得甚是重特,若是击碎了右肺叶,为师确实无能为力。但也要看明日情形怎样。杵作明天会来的。吾师只想问你,尔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关佑问道:

“公了又怎样,私了又怎样?”

怡正道:“公了,无非是等待县正堂的裁决。为师比尔多闯荡了江湖,几年官场上的事情看得多,无非你府上是名家望族,六品儒林郎的匾额已过时多年,恕师直言,尔大父与县正堂无有交情。而吴毓远则大有靠山,若是公了,你二父死了,绝不会判吴的死刑而偿命,看在你家是绅士之家,最多叫吴家赔上几百或几千两艮子完事。

关佑道:“那我是不干的,若果我二父死了,必定要吴毓远偿命!”

怡正道:“尔只初学了一些武功,能叫吴制于死命吗?”

关佑忙给怡正又跪下道:“请师傅帮我。师傅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想必师傅定能杀了他。”

怡正笑着扶他起来道:“关佑呀,你置师傅之不义哟。这待后商议,现在还不知吴毓远在不在家。

东铭道:“徒儿估计吴毓远是在家里。吴毓远我是知道的。当年我爹在县衙当书吏,我常在县衙里走动,早闻听吴毓远因典估他人田地,而导致伤人生命,从未跑出家门,自有贪赃的县正堂为他了结。”

怡正道:“由此看来,吴毓远欺压乡民是个老手。但还是要防他真的走了。"言讫,又道:

“你俩且过来。”三人头碰头商议对策。

食晚餐时,懋丰未出房,当真累极了。关佑忙至房里请安,懋丰道没什么,客人你与勋儿好好招待,熬一碗稀粥为父吃吃。

关佑只好将与姜师傅商议的事告之大父。懋丰听了,想了想道:“去吴家探视他在不在家,就麻烦你姜师傅去罢。但不要伤及他的生命。”关佑道:

“若我二父真的被吴毓远打死了,儿必定要他偿命

!”

懋丰听了不觉一惊。望了望关佑,才道:“儿呀,最好不要这样,怨怨相报何时了。大父是不赞成这样做的。

关佑含泪跪了下来,也不啃声。

良久,懋丰才叹道:“大父老了,此事作不了主。你去问问你二妈,看她同意与否。”

关佑只好起来,到二父房间里来,见二妈正坐在床间与勋儿、佩儿、仁儿在闲谈着。关佑叫弟兄们先出去,他有事与二妈商议。三弟兄都出去了。关佑才朝二妈跪下,哭着诉说与姜师傅商议之事及与大父的回话。

牵弟听了,只是垂泪。片刻才道:“你大父不过问,叫问我做什么?你是顶继了他的,你的死活我不会过问,你去吧

!”

关佑哭道:“二妈!”

牵弟哭道:“你二父尚未死去,暂不要弄人性命,实在是你二父过世,自有县太爷作主。吴毓远既有靠山,要他偿命是万万不能。不是二妈爱钱,县太爷能断他出钱,恐怕也是很难之事。家里事还是你大父作主,不要惹他生气,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二妈是个妇道人家,一旦子你二父去世,你这多兄弟,大的大小的小,为娘就黑了天呀。儿呀,家里事还是你大父作主,切莫莽撞。你去吧,叫那姜师傅慎重从事。”言讫,低头哭泣。

关佑道是,退出房间。至自己房里,与姜师傅谈到大父与二妈的关切。怡正道:

“两位老人说的是,不到万不得己,是不要伤及吴毓远的性命。

至夜里,夜深人静,姜师傅有一套黑色夜行服穿着,关佑、东铭及美珍都穿上深蓝色粗布便服,四人从后门出去,叫美勋到前门关照着,回来时从前门进。到吴毓远家,只美珍知道,故由他带他们前去。

来到吴毓远家门口,怡正叫他们在隐蔽的地方藏着,他一人进去。

怡正一纵身,轻巧而无声的上了屋瓦上。怡正巧用轻功,双脚不落瓦片,疾驰于屋顶之上,才看到这栋屋亦是一进三重,有两口天井,他就轻轻巧巧的从第二口天井落下,落在天井石块上,用轻功站立,无声无息。

关佑,东铭,美珍,藏在一个柴堆空隙里,好像是等了好长时间,实际上只等半个时辰,怡正就从屋顶上跳下来。作三声猫叫,这是预先准备好的暗号,关佑、东铭、美珍就走了出来,怡正轻声说道:

“到家内去说。”他们就直奔宋春垸。

来到宋府前门,轻轻一敲,美勋就打开了大门,待他们进去,美勋就闩上大门,就跑到大哥房间听消息。

怡正待美勋进房后,关紧房门,他才道:“吴毓远在家。为师进屋只看到一间房有亮光从鼓皮门壁的空隙里射出,为师运用内功把内气鼓到耳里,再附耳从空隙里听里面的谈话。听到房里有一青年在说话,他道:

“哥,你还是到武昌或者到上海去避一避,这不比以往几户无权无势的人,把我们无可奈何,充其量倒赔些艮子,这次宋家,虽官场无有关系,但其宋家在县里是名望太大,县太爷也不得不防,能拖就拖,不能拖,要是那个叫宋懋勤的果真死了,就麻烦,且不说县太爷是如何处治,宋户在大金这边却有上千户人家,宋懋勤的大哥宋懋丰还是族长呢,若他发动他们宋户,像宋煜,宋天佑,宋春,宋浩等垸族众,前来俺家,把俺家围个水泄不通,哥呀,到那时,你有再大的本事也跑不脱。”这想必是他弟弟吴毓志,是你们告诉我的。停了片刻,才听到吴毓远说:等明天再说。哥在师傅学的无巧派血掌功还不很纯熟,不知轻重与否。明早就差人到宋家去打听,若是宋懋勤死了,我就明天走。等到后面,他们聊的是其他家的事,为师等了片刻,就飞了出来。为防他变卦,我就在两个天井上,前后门上,用功力布上无形罗网,让他一时冲不出来。为师一时还不知道他学的武功如何,防他破了为师的罗网功,这就到他家外监视。明天一大早叫美珍到吴家门口找我,若有吴家人到你家持信回归,美珍就要回贵府叫你们前去吴家。说完就走了。美勋前去打开大门和关门。

然后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关佑有些心惊肉跳,忙起床想去看望二父,不禁房门哐当一响,美勋冲了进来,急道:

“大哥,二父大量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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