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离开以后,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胳膊的伤口。本来还欲回去寻找子弹,毕竟这颗子弹是确定自己身份的唯一信物,可是转而一想,找不找的到还不一定,万一再碰到了盛家的人如何是好。再说了,即便是找得到,这档口还去上京,岂不是肉包子打狗,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全然也就没必要再冒险回去了,那么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呢?爷爷深谋远虑,这点可没给我想好啊,接下来的路看来需要自己摸索了……
“大哥请留步!”
全然信马由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正想得出神,骤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喝,登时吓了一跳,他立刻转过身来看个究竟。
“咦?你们还敢来?不服接着打?”
“不是,大哥,服,我们服!”
“那还跟着我做什么?”
“这个……”
“嗯?”
三个人很娘们的吱唔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全然就要发火了,长发男眉头一皱,下定决心,向另外两位同伴递了一个眼神。二人受意,点了点头,于是三人齐刷刷的单膝跪下。
“大侠,请收我们为徒!”
全然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
“什么大侠,电视看多了吧?什么跟什么啊!”
全然不由分说的撇下了三个虔诚的仰慕者,赶紧扭头快走。扯淡,扯大淡!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收徒弟呢,这几个让动作电影深深毒害的小青年啊!
早就料到全然肯定不会一下同意,所以没等他走远,三人又赶了上来。两前一后再次下跪,正好堵住了全然的去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三人是来拜师,又是半跪姿势,自己总不好一人一脚给踹开吧。少不了又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跟他们说明情况。
谁知还没等全然开口,长发男先是大义凛然的说道:“大哥,我们仰慕您就像草木仰慕太阳,又像黑暗渴望光明,如江似海,滔滔不绝,宛若沙漠里的……”
“停停停,哪跟哪啊!我跟你们说,你们看见爷现在是潇洒,可是这潇洒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无穷的祸患,什么?跟爷走,有肉吃?我呸,我告诉你们,真要是跟着爷走,那可是刀口上舔血,狼窝里拔牙,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干的都是谋财害命的勾当,那可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全然见三人还不死心,于是苦口婆心、连哄带唬的跟三人也说了一番漫不着边的话。这下他们可该死心了吧,全然这样想,嘴上却是用阴森森的的语气俯身说道:“嘿嘿,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声音整齐划一,洪亮而浑厚。
我靠,这回答也太干脆了吧,全然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看到三人坚毅的目光,不禁头疼不已。我软硬兼施,你们却软硬不吃,我又用不了美人计,这不是为难我吗。大爷我也是刚出道的好不好,也是个江湖新人呐,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喝喝茶,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吗,奶奶的,这算什么啊……
全然郁闷的想着办法,三人却殷切的注视着他,看的他好不自在。正当他烦躁的快要发脾气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四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群警察正往这边赶来。
这群警察边走边对他们指指点点,带头的警察还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随后加速走到离四人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住,大喊道:“前面的人注意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全然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看到对方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不会是在跟我们说吧?”四人个个机警伶俐,哪里还顾得上你推我就的拜师仪式,纷纷朝巷子另一头逃跑。
警察队长很尴尬,这个小县城不大,平时基本上遇不到什么大的案子,自己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算上今天的枪击案,也只不过是两三起比较大的案子。平时那些小地痞小流氓见到自己还不赶快点头哈腰的献烟打招呼的,自己说让他们进去待几天那都得看自己心情。今天好不容易有件大点的案子,自己还配了枪,正想风光一把,谁知他们竟然跟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太不给面子了吧!
出警之前,自己可是跟所里那个如花似玉的女警夸下海口了呢,同事们也都在看着呢,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他恨死了这几个毛贼,暗自决定待会抓到他们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于是发起疯来追了过去。
属下几人看到上司奋勇追贼,自然不敢落下,可心里总是奇怪,今天队长这是咋了?怎么跟吃了伟哥似的,以前可没见他这么卖力过。嗯,一定有情况,很有可能跟那个跨国贩毒案有关,哼,想独吞功劳,那怎么成,兄弟们也都想着升职呢。如此想着,他们也都个个拼命的追赶。
全然自知警察是来抓自己的,哪有不拼命逃的道理。长发男他们三个基本上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们跟全然在一起,刚才看见警察又撒腿就跑,现在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总不能停下来跟警察说“我是好人!”吧。好人你跑什么?人家可正愁找不到替罪羊呢。
于是四人拼命的跑,警察们拼命的追,这一场追逐战堪比美国大片,成为了这个边陲小县本来不太热闹的初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这场追逐战中,逃跑的一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追赶的一方恼羞成怒,立功心切。所以,逃跑的见缝插针,追逐的游刃有余,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孰优孰劣。
也许是长发男三人作案经验丰富,也许是警察队长失去理智,甚至也可能是某个塑料瓶子挡害。总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长发男凭着对这一地段的熟悉,带着三人左拐右拐甩开了警察,来到了自己三人平时的据点——一个快要被拆迁的破旧平房。
四人长时间奔跑,又各自带有不同程度的伤,饶是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此时也都近乎虚脱。最惨的就是平头男了,腿上中弹,走起路来都费劲,更别说跑了,他基本上是被两个兄弟给连拖带拽的给弄了回来的,大腿上的伤口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
全然本来对三人还有戒心,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貌似比自己还要惨,犹豫片刻,指着平头男开口说道:“他的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恐怕就要流血过多而死了。”
眼镜男立刻附言说:“对对对,二哥你撑着点,我马上就去找大夫。”说完便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去。
“回来!”全然跟长发男同时喊住了他。
“师傅你说!”长发男紧接着对全然说。
全然也没有在意他的称呼,对三人说道:“有没有纸笔?赶紧找来!”
“纸笔?啊,有有有,我马上找。”眼镜男马上去翻箱倒柜找来了纸笔。长发男似有疑惑,但是忍住没有发问。
全然奋笔疾书,埋头边写边说:“摘了眼镜,换个发型,换件衣服,不要慌张……”。眼镜男听了,马上领会其意,按照全然说的去做。不一会的功夫,整张纸基本上都被写满了,全然把笔一扔,把纸递向眼镜男,说道:“去买这些,要多换几个地方买。”
“啊?为什么?”
“你再问那么多,他可就要死了。”全然指着平头男有些生气的说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现在的平头男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要是再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眼镜男马上安静下来,揣起纸就往门外跑去。
眼镜男离开后,全然也没闲着,他趴到平头男身边,观察他大腿上的枪伤。伤口处血液血色暗红,缓慢流出,应该是静脉出血,危险性比较小,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一旁的长发男很有眼力界,没等全然要求,他已经找来了小刀、打火机、卫生纸等他认为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全然接过小刀,赞赏的看了一眼长发男,然后用打火机烤了一下,也没管消毒是否彻底,一只手按住平头男的大腿,另一只手直接用小刀挖出子弹。此时已经彻底昏迷的平头男,眉头微微皱了皱,终究是没有疼醒。
等忙完这一切,眼镜男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拎了两塑料袋东西。全然担心直接去医院或者药店买大量的止血用品和药物会引起人们的怀疑,所以除了必要的消毒止血的药物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到商店买的代替品。这里边包括高度酒、毛巾、棉签、纯净水等,还有……卫生巾。
全然马上接过塑料带,先用纯净水清理了一下平头男的伤口,然后用棉签沾着高度酒消毒。最后扯出一条卫生巾,暴力的撕扯开,用刚才的小刀挑了一团棉花沾着消毒药,直接塞到了平头男的血窟窿里。剩下的卫生巾也没浪费,垫到伤口上面,用毛巾包好,扎上。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全然额头渗出微微的细汗,旁边的两人都看呆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男人用卫生巾,而且还……很管用。眼镜男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啊,你怎么知道卫生巾可以止血?”
“呃……这个嘛,我也是猜的,要不女人们怎么一出血就用它呢。呵呵……”
两人:“……”
全然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爷爷曾经神秘兮兮的给自己带回去一包卫生巾,让自己慢慢研究。当时自己用它擦伤口,铺鸟窝,垫鞋垫,感觉柔柔软软的,舒服极了,简直将其视为至宝,睡觉都抱着。
可别说,用它止血还真是管用,全然边跟他们闲扯着,边用刚才的方法给自己处理伤口。闲扯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少痛苦一些。人都不是铁打的,先前的逃跑和刚才的劳累,早就让他吃不消了,眼神已经有些模糊,再不赶紧治疗,就会步平头男的后尘。
全然忍住极度的疲乏和困意,好歹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他虚弱的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可是又要保持警惕,所以他想睡又不敢睡,好难过啊。最终,还是疲劳和困顿战胜了最后的一丝意志,微弱的鼾声渐渐从他的鼻息中传出……
长发男跟眼镜男度过了担惊受怕的一晚,屋外的脚步声和车辆声都令两人心里发毛,总以为是警察找上门来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算不上啥,要命的再后头。
全然和平头男二人或是昏迷或是昏睡,示警放哨、照顾病号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可到了后来,全然一会发烧,平头男一会说胡话;全然一会冷的发抖,平头男一会做恶梦。
长发男和眼镜男忙的不可开交,一会儿给这个降降温,一会儿给那个盖盖被;一会儿看看这个的伤口有没有出血,一会儿哄一哄那个再次入睡……总之就是,他们不睡,自己也不能睡,他们睡了,自己还是不能睡。
好在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全然和平头男在第二天的晚上几乎同时醒来,长发男和眼镜男终于长舒一口气。又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两个病号差不多都可以自由活动了。
经过这件事,全然基本上已经信任了三人,三人也趁机再次拜师。全然推辞不收,三人再拜,如此几个回合,全然只好答应让三人跟着自己,至于拜师就免了。三人退而求其次,没有再勉强,这样的结果也让他们非常的开心。接下来,就是互通姓名了。
“我叫山鸡!”
“我是包皮!”
“那……你一定就是浩南了?”
“咦?你怎么知道?”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