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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稳定性:你能抗得了几级风

看完前面的故事,相信很多朋友多少有点嫉妒原始兄弟们了:原始兄弟们多幸福啊!如果我们单位领导像神农氏那样就好了。

但是原始兄弟们可不那么想。在他们看来,即使是好汉也不能总提当年勇,更不能像某些过气歌星那样靠着一首老歌到处招摇撞骗,在忽悠自己的同时忽悠广大歌迷的钞票。无论是谁,都必须与时俱进,必须在新的历史阶段做出新的成绩。否则就应该让他下岗回家抱孩子去。

很遗憾,按照这一标准,最近一段时期神农氏的工作成绩有些拿不出手。原始兄弟们不过是想在吃饱的基础上吃得营养充分一点,这么长时间,这么个小问题都解决不好,大家不禁对神农氏的工作能力产生了质疑。虽然他的工作态度还算可以,但原始兄弟们不管那个。原始兄弟们只认功劳,不认苦劳。

雪上加霜的是,有些原始兄弟还对神农氏的人格产生了质疑:

“他为什么不处罚那些瞎家雀?我看分明是有意包庇!”

“我看也是,听说其中一个瞎家雀是他的远房亲戚呢!”

“嗯……这样看来,上次他让大家用鸡作硬通货多半也是有预谋的!”

“这不明摆着侮辱咱们的智商嘛!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就这么算了!找他去!”

原始兄弟们一生气,后果总是这么严重。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再一次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神农氏面前时,久经考验的神农氏不等大家开口,便给了大家一个始料未及的交代:

“兄弟们,这几年来,由于能力有限,没能使大家的生活水平更上一层楼,我很抱歉。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年纪大了,也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了!”

神农氏居然要撂挑子!

一时之间,让原始兄弟们到哪儿找接班人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了。

良久,才有一个原始白胡子老头儿从人群后走出来,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摇摇头,晃晃屁股,说:“大家听我说两句。首先,阿神的工作成绩是值得肯定的。没有他,大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所以我们不能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小道消息,我们要坚决拥护阿神,支持阿神。阿神你也要有信心,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过话说回来,阿神你肯定也有做得不太到位的地方,比如说用你老丈人家的鸡作硬通货这件事。虽说这件事情很快就打住了,可是在此期间大家遭受的损失怎么算?依我看,不如从今天起咱们大家轮流坐庄,这个月先用我家的鸭子做硬通货,下个月再用张三家的猪,第三个月用李四家的牛……轮完一遍后再用阿神他老丈人家的鸡,这样对大家来说就都公平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不行!”还没等原始兄弟们有所反应,神农氏便一口回绝了。

“兄弟们”,神农氏解释道:“说句实话,跟大家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我确实有点累,有点烦。但这只是其一。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世界上肯定有一种东西适合作硬通货,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它。我打算辞职后去各地走走,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这种东西。即使找不到,我还可以顺便干回老本行,继续研究中医药学,争取在平凡的岗位上作出不平凡的贡献。”

“但是兄弟们,临走之前,有一件事我很不放心啊!此前,由于我的疏忽,我老丈人沾了大家几个小时的光,这让很多人耿耿于怀、愤愤不平。表面看来,刚才那位老同志的建议很好,很公平,可以让大家轮流坐庄,把先前的损失找补回来。但这样做非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越弄越糟。兄弟们,我们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稳定。没有稳定的社会秩序,什么都没有保障。同样的道理,我们的硬通货也必须是稳定的,否则我们的经济秩序就会陷入混乱,大家的财产乃至生命财产都会朝不保夕。今天你说了算,明天我说了算,后天他说了算,到不了大后天大家就得打起来。另外,我之所以不同意大家轮流做庄,是因为目前大家生产的东西都不外乎鸡鸭鹅猪羊牛等活物,它们本身就非常不稳定。比如用鸡做硬通货时,小鸡会长成大鸡,母鸡还会下蛋,对于我的老丈人来说当然是好事儿,可是一旦禽流感怎么办?别说你养鸡养鸭养鹅,养鸽子都不行!相应的,猪有猪瘟,牛有疯牛病、羊有口蹄疫……绝对不能用它们作硬通货。”

“相对来说,我们现在用的贝壳还算比较稳定,既不会下崽,也不会突然死掉。但这也是权宜之计,因为贝壳这玩意儿不太坚固,一旦摔碎了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我们必须找一种比贝壳更稳定的东西作硬通货。我希望大家在我回来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尽量保持克制,千万不要动不动就围攻领导了,领导也不容易……”

遇上这样的好领导,原始兄弟们除了感激涕零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社会需要稳定,货币必须稳定,赚钱同样离不开稳定。虽然我们已经在前面的章节(普遍性)中提到过稳定,但我们仍有必要把它提出来单独谈谈。它或许会让你少赚很多钱,但它至少可以让你避免赔成一个底儿朝天的大杯具。

有的读者或许会问:你小子在这儿跟我们谈赚钱,凭什么?你有钱吗?你自己都没钱,却在这里教我赚钱,这不是忽悠我吗?问得好。这至少证明你不像先前的我那么幼稚。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确实没钱,但我或者说我们家之前也是有几个小钱的。我父亲从1983年就开始在北京做包工头儿,他曾经非常自豪地对我说:“我是咱村第一个买汽车的人,你呢?”具体他究竟积蓄了多少钱,说实话我真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我总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我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村第一个买飞机的人。总之,在父亲的影响、帮助下,我也做过小包工头,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生意,大手大脚之余也剩了几个小钱。但是到了2008年,看完奥运会后,父亲的思路变了:不能再做小包工头了,要想办法做建筑商。想做建筑商,就得向开发商靠拢。而向开发商靠拢,必要时必须用钱砸。砸来砸去,多年积蓄砸没了不说,还把我父亲砸进了监狱。关于我父亲入狱,我们留待后面的章节中详细介绍,这里我们先把砸钱说清楚。说实话,几千块钱请一次客,大把钞票送给别人,我们也很心疼,毕竟是一个汗珠掉八瓣挣来的。心疼之余,爷儿俩就互相安慰:“等工程一开工,给咱们一栋楼不就回来了?再说咱们自己不也陪着吃了吗!”现在想来,当时是光想着怎么赚大钱了,自己丝毫没考虑过赔了之后怎么办不说,别人劝几句还会在背地里笑话人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事实证明,鸿鹄也是个鸟儿,再有志气的鸟儿也斗不过狡猾的猎狗。我们砸的那几个房地产公司全是皮包公司,但表面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合法的营业执照,有地皮,有无数像我们一样想承揽他们的工程的人每天出来进去……

算了,不回忆那段傻得冒泡儿的岁月了,讲个历史故事吧。但不是我讲,而是号称“史上最会讲故事的哲学老师”的庄子老师给大家讲:

庄老师说,N多年前,某地有条大河,河边住着一户经营蒿草编织品的小商贩——老纬,他每天沿河收购河边人家用蒿草织成的草箱,然后运到城里批发零售。由于本小利薄,养家糊口还行,发家致富就遥遥无期了。

忽然有一天,老天爷开了眼——老纬的儿子纬萧在河里游泳时,从河底捡到一颗价值不菲的龙珠!家里人都非常高兴,纬萧更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他对父亲说:“明天你就去阿花家下聘礼,我看他爹这回还不同意!另外,老头儿,咱别卖蒿箱了,到河里捞龙珠吧,用不了多久咱就能发大财!”

老纬差点儿把脑袋瓜摇掉喽,他说:“不行!不行!不行!傻小子,你才吃了几斤盐?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只看利益,不看风险。河里有龙珠不假,但河里也有恶龙!森林里不光有采蘑菇的小姑娘,还有狼!哦,扯远了,说做生意吧:一分生意三分险,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论做什么生意,我们既要考虑到赚钱的结果,也要考虑到赔钱的下场。只看眼前利益却忽略潜在风险,总有一天会赔个底儿朝天。虽说商场如战场,富贵必定在险中求,但商战不是真的战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搞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益越是诱人,我们越是应该从坏处打算,掂量一下该不该冒这个险,掂量掂量自己能抗几级风(险)。如果一桩生意赚钱的可能性很大,即使赔了损失的也不过是资金的一小部分,那么可以冒一下,但那些一旦失败就得沿街乞讨的生意,绝对不能做。”

看着纬萧不服气,老纬又说:“不是我吓唬你,你今天捡的那颗龙珠,本是河里的黑龙所有,你能得到它,多半是黑龙有张着嘴睡觉的毛病,一不小心掉了出来。黑龙睡醒后能不着急吗?碰上捞珠的人它能高兴吗?到时候别说发财,小命都得丢喽!”

“同样的道理,别说阿花她爹不同意你俩的婚事,我还不同意呢!这丫头从小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日后肯定是个败家娘们儿!咱有个金山也架不住她败啊!听爹的,还是娶你表妹小红吧!”

……

庄老师的寓义我们就不多说了,总之“如果没有把握,尽量不要出手”。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手里有资金,你任何时候想投资任何领域都可以。但是没资金,即使你能发现千载难逢的良机,也只能像我这样徒呼奈何。下面我们请清朝一位无名氏秀才为我们谈谈另一种稳定,这位老兄曾经为自己的表哥写过这样一篇墓志铭:

吾表兄,年四十余。始从文,连考三年而不中。遂习武,练武场上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改学医,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什么意思呢?大意是:这里睡着的是我的表哥,他去世时的具体岁数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四十一二三四岁吧。一开始我们俩一块儿学文,可他学来学去,连考三年,秀才也没考中一个。于是他就改行学武,刀枪剑戟练了几年,考试那天他却选择了射箭,结果一箭射中了考场边上擂鼓助威的人,当即被取消考试资格,轰了出来。无奈之下他又改行学医,也许是想效仿神农氏试百草吧,前不久,他自己研究出了一个药方子,试过之后,连遗言都没交待就死了。

这位表哥可笑吗?可笑也不能笑,因为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或者说咱们都差不多,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而已。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对于那些入错了行的人来说,赶紧跳出圈外,找一份真正适合自己的事业尤为关键。但是,就像上述故事中的老兄那样,即使他没有“吃错药”,他又能做成什么事呢?“无雄心者常立志”,很多人之所以经常改变自己的志向,原因不外乎他们原先的志向不好实现。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一行的状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特殊性与规律性,只有那些对行业“门清”的人才有可能取得成功,成为“状元”。那么“门清”从哪里来?打过麻将的朋友都知道,所谓“门清”,就是不吃不碰,全凭自摸。干事业也是如此,你必须耐得住寂寞,拒绝诱惑,不吃不碰不开杠,在一个行业里扎下根来,慢慢地摸索其中的“门道”。

实际上,这不过是对前面几条钱规则的综合复习。比如,摸“门道”的过程,就是培养“稀缺性”的过程。但“稀缺性”又必须以“普遍性”为前提,也就是说只要地球不爆炸,你的事业就能继续做下去。否则“门道”还没摸清,整个行业已经寿终正寝,你怎么摸索也摸不出钱来。而不无冒险精神的“没价值”,表面看来虽然与“稳定性”相矛盾,但它们之间的矛盾是可以调和的。世上既然没有绝对的无价值的东西,当然也就没有绝对稳定的事业了。至于如果调和矛盾,庄老师不是借纬老板的嘴巴说了嘛——掂量掂量自己能抗几级风(险)。

你能抗几级风呢?不管你现在能抗几级风,将来千万别像我现在一样连个感冒伤风都抗不起——都砸出去了,连个看病吃药的钱儿都没剩。

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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