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她。
“邰雨嘉?”略带沧桑却又十分有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邰雨嘉停止了她即将开门的动作。
回头望去,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有些不确定。
“宋老师?”邰雨嘉有些犹豫的询问着。
老人一脸慈祥的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手里还拿着文件夹。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老太太朝她走过来,她将车门关上,江天霖坐在车里,有些好奇的朝外望了望。
邰雨嘉朝前走了几步,两个人站在树荫下。
“宋老师,您怎么还在学校啊?”
宋老师是她大学时期的任课老师,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教课教的好,对她总是很好。她从她的身上,得到了唯一来自老一辈的关爱。
宋老师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笑着说:“老咯,准备退休了。小姑娘变化真大,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动作十分温柔。
“宋老师,你一点都不老。”邰雨嘉心里有些难受,看着这个像长辈一样的老师,性子一下子软弱起来,不再是人前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你呢?你和你那个医学院的男朋友怎么样?”老太太很八卦的问着,眼睛里还闪烁着点点光芒。
“医学院?哦,您说的陈晟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好朋友。”邰雨嘉有些赧然,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红晕。
“哦哦,我弄错了。不过上学的时候,你们俩走的那么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他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啊。”宋老师点点头,眯起不大的小眼睛。
车里传来了一声咳嗽,邰雨嘉回过神来。才连忙对宋老师说:“老师,不早了,我先回去,改天再跟您联系。”
她打开车门,依依不舍的看着宋老师,朝她挥挥手,看着她渐渐远去,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过头来。
江天霖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但凡涉及到她和陈晟的事情,他就全然失去了理智。
很多事情夹在他们之间,如鲠在喉。
车的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在路上惊起了一阵硝烟。邰雨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沉默着,想要缓和气氛,不成想就是她不询问也不争吵的模样更让他觉得有气无力。
车急刹车,撞的邰雨嘉的背有些疼,她只是皱皱眉,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江天霖终于忍不住询问。
“你生气自然有你生气的理由,我问了,你就不会生气吗?”邰雨嘉偏过头,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直视他。
江天霖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无声的硝烟在他们之间弥漫。
“我承认我之前对不起你,可雨嘉,我是真的爱你。可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江天霖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在克制什么情绪。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什么。天霖,那你到底在生什么气?”邰雨嘉有些胃疼,她将右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缓缓地按压。
“气我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还是气我和陈晟的关系?”邰雨嘉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弥漫火药味的气氛。
江天霖不曾想她竟然就这样简洁明了的戳穿了他的心事,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绷紧的身体一下软了,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眼神中出现了不知名的意味。他拿出香烟,轻轻地点了一支,车里开始弥漫着熟悉的烟草味。
邰雨嘉将窗户放下来,又从他手上固执的抢走了香烟。
却放在自己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起来。是这样的娴熟,又是如此的迷人。
“我和他只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无能为力。”可她心里却一直闪现着陈晟温柔的笑意和厚实的肩膀。她狠狠地摇摇头。
江天霖知道自己不应该逼她。看着她如此纠结的模样,他解开安全带,想要去抱一抱她,却被她躲开。看见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层层密密的水珠,身体也有些颤抖。
“雨嘉?你怎么呢?”江天霖将她的脑袋偏向自己,却发现此时她紧闭着双眼,右手使劲的按着胃,很痛苦的模样。
江天霖的大脑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
医院里,邰雨嘉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江天霖坐在一旁,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里一阵难受。
陈晟打了她电话很久没人接,他有些焦急。终于电话接通了,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晟,好久不见了。”江天霖拿着邰雨嘉的手机,站在病房门口的阳台上。
“江天霖,怎么是你?雨嘉呢?”陈晟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样一个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她?????很好。在我家。”江天霖并不想告诉她的状况,她的一切,原本都应该只属于自己,一直以来夹着陈晟,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听到这里,陈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她身体不好,不管你以前做过多么恶劣的事情,既然她原谅你,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好好对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江天霖听到他提到旧事,心里没由来涌出一股无名的火。
“你没资格谈论我跟她的事情,陈晟,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做一个第三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晟将手机随意的扔在沙发上,起身站在窗户旁,朝着对面房间望着。那边窗帘紧闭着,阻挡了一切视线。
笔直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身影。他突然恨透了,这样,毫无作为的自己。
医院里,邰雨嘉渐渐睁开双眼,胃好似火辣辣的烧着。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惊醒了靠在一旁的江天霖。
“你醒了。”江天霖阻止她下一步动作,“医生说你的胃病很严重了,要好好休养。”
邰雨嘉知道自己的身体怎样,陈晟一直劝自己要好好注意。
可是,那段记忆根本忘不掉,也躲不开,只能借酒浇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