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么死，你盼着你姐死啊，你姐死了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姐白对你那么好了……”三狗子爹数落着文香。
“香，你去叫三叔送我去防疫站。”文茹淡淡的说。
文母一把把碍事的文香推到一边，“老实回炕上呆着，你！”文母又去倒面粉，准备为劳苦功高的大女儿破例再和一块面，这是卑微的母亲唯一能对女儿表示的爱意。
文香从炕前这边推到那边，没上炕也没敢走。文茹又说：“我要去防疫站，去叫车。”文香看了看文父，没人答话。文香咬了咬牙开始往外走。
文父突然起身，一把揪住文香的辫子，文香顺着文父，头倒在炕上，手护着头发。
“就你，就你，就你整天生事，你这个赔钱货。”文父气急了，咣咣的打着文香的头，文香一声不吭的只是护着头。
“够了，你是想打我这个赔钱货吗？妈，爹在打香，你看不见哪？”文茹愤而出言。
没人应声。文父又打了两下松了手，文香就缩在炕前柜子角扑闪着两个眼睛老老实实的站着观察着大家。
邻居和三狗子爹妈纷纷开始出言劝着。文父一声不哼。文母没有办法，看了看文茹和文父，又骂文香：“就你生事，看你把你爹气的。还不给你姐倒杯水？他婶子，你们喝水不？还有茶水！”
“我不喝水，我要去防疫站打针。”文茹声音不大透着不容置疑。
“去什么防疫站，我忍了你很久了，看你这一头！你就是回来给我们文家丢人！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回来是要告诉大家你最有功？我不想骂你。你这个鬼东西，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你又回来干什么，你要把我气死才算！”文父说的咬牙切齿却没上来动文茹，只是坐在角落里拍着炕。
“爹，”文茹彻底没了脾气，“爹，你们总和别人说我坏，大家都说我坏，我到底干什么坏事了？你告诉我！”
文父气哼哼的别过脸不吱声。文母说：“茹啊，你爹不是那个意思，你爹也想你。你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回来了，我们这心里不好受啊。”文母说着哭了起来。
“茹啊，没人说你坏，你就是太精了。就说你这辈上，你家算困难的吧？可有几个家的女娃上了中学？你就有手段，你就去了。”三狗子爹说。
“是啊，我们没说你坏。论漂亮，你在咱村也排不上头等，可你看你，就是到了现在，这多少年了，咱村天都变了几变，可谁的彩礼也没超过你的，大家都夸你有手段呢。”三狗子妈附和着。
“是啊，茹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个人能比，你说你嫂子这模样的惹的青年要碰水库咱还理解是吧；可这也敌不过你呀，最起码人家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是夸吗，妈，你和爹也是这么说的是吗？你就听人家这么夸我吗？”文茹悲怆着。
文父和文母都没有为女儿辩白，文母拿起喜烟往三狗邻居那递，讨好的说：“他叔，你抽烟。”
“抽什么烟抽烟，他骂你女儿是破鞋，你让他抽烟，我刚才让狗咬的团团转，他在哈哈笑，你还给他烟抽？”文茹愤愤的斥责着母亲。
文母只是希望烟能堵住邻居的嘴，听了女儿的斥责，母亲嚅嚅的说：“那狗也不懂事，茹，别生气了。”
邻居笑了笑，说：“茹啊，叔不是过去了吗，别生气了，再说了，你也没吃亏，你才破了点皮，你给人家狗都打的死伤一片了！”
“什么？你又打我家的狗？”三狗子爹站起来，“你这个，你这个，唉，我就不说了，他大伯，看在咱俩家的交情上，我也不说什么了。老婆子，我们走。”
三狗子妈也起了身，对文茹说：“你这孩子，婶说你什么好，你怎么下的去手啊！大黄他爷爷就死你手里，他就这么一颗苗，唉”
邻居听了哈哈笑，说：“就大黄他爹这个短命的，赶巧没碰上茹。茹这是要灭大黄满门哪，你没看见，你家大黄让茹一锨就拍倒了，要不是三狗子上来，这就斩草除根了，哈哈哈，大黄也不长眼，当年茹才多大就能杖杀它爷，它还敢来。”
“大黄伤哪了？老头子，走吧，快回家看看。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大黄找点大烟抹抹。”三狗子妈说。
“狗子妈，你没听明白吧，小黄连命都没了，大黄让三狗子抱赤脚医生那了。”邻居怕大家没明白文茹的光辉事迹，仔细解释着。
三狗子爹愤怒了：“什么？他大伯，这事你得说道说道，这不是欺负我们家没人吗？我这一天跑你这替你高兴——”
“你们在这吵吧，香，你和我去防疫站吧，我看不清路。”文茹对文香说着就放下裤腿下了炕。
“你老老实实呆着，你三叔刚回去，这会早睡了。就你好意思麻烦人，整天惹事，等明天天亮让丞骑自行车带你去。”文父发了话。
“好了，茹，你爹让你打针，我们都疼你，让你打，明天打。都累了一天，明天你嫂子早上来你别忘了找件衣服给她，那个败家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也不高兴。”
“她敢不高兴，让你家茹去宰了她。”三狗子爹生气的说。
邻居又笑了起来：“反正我是真佩服茹，神鬼都杀，老少通吃。”
“滚，我让你们三分，现在都滚，不要等我说出难听的。”文茹冷着脸。
邻居生气了，起了身：“反正我从来没看见大黄咬过人。茹啊，叔可没说你一句不是，唉，好人难当啊。”
文母赔着笑送邻居们，三狗子爹数落着文茹的不是，三个人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