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娘亲,我只有爹爹。
说实话,我不羡慕那些有娘亲的孩子,即使那些人取笑我是个野种,但是,我有爹爹就够了。
爹爹很厉害,他只要稍稍一动笔,就会有很多钱。
就连我呆的医谷里面的人,说起爹爹,也只有一个“服”字。
因为呆在医谷,所以我喜欢上了医术,爹爹也因此重金搜刮了很多关于医术的孤本残本,我那堆医术,足足有半个家当。
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他总是将这世界最好的东西给我,只要我要,他便给最好的。
但是,我最想要的,其实是爹爹的笑容。
爹爹不经常笑,总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些什么。
即使是睡觉,爹爹的梦呓也总是“对不起”这一句。
我问过五楞子,爹爹是有对不起什么人还是做了什么遗憾的事吗?
但是五楞子也不清楚,只能含糊说是关于我娘的。
其实说什么娘不娘的,从医书说,其实,她也只是一夜快活罢了。
可爹爹不同,爹爹十月怀胎,又要经历生产的痛,那个女人又怎么能比?
我尽量将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然后将成果给爹爹看,也只有这个时候,爹爹才能有笑容。
随着我的长大,爹爹也变得越来越衰弱,医谷里的师傅们说,爹爹这是心病,郁结在心不得散,所以才会垮了身子。
“爹爹,你有什么事跟憾儿说便是了,为什么要憋在心里难受呢?”我窝在难得有精神的爹爹身边,不甘地问道。
爹爹轻轻一笑,声音带着沙哑,道:“我的好憾儿,爹爹知道你疼爹爹,但是,这是大人们的事,憾儿不懂的。”
“憾儿不懂可以学,谷里的师傅也说我学东西很快!只要爹爹能好,多难的东西憾儿都会学懂!”我握住爹爹的手,但是爹爹却看着我的脸发呆了。
又是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娘吗?
“憾儿……”爹爹忽然就落了泪,让我也慌了手脚——从小到大,我都没看过爹爹哭,他即使眉头皱得多深,眼神有多哀伤,可他从来不会哭……
“爹爹别哭,你一哭,憾儿也快要心疼哭了!”我哽咽地抱住了爹爹,却换来爹爹更是放肆的哭声。
不知为何,我也哭了出来,陪着爹爹,哭得一塌糊涂。
哭完之后的爹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红着眼睛要我答应,去到赤郡平元镇中的南街上一家叫拢月居的地方寻我娘云拢月。
我不愿,我没有娘,我只有爹爹。
但是爹爹就像下了狠心一样,竟然气到吐血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
可爹爹却不依不饶了,硬要我磕头发誓才肯让医谷的师傅们医治。
我只好磕头,然后应下了去见那个女人这一事。
然,爹爹还是没捱过,在这次吐血后的第五天,爹爹与世长辞,师傅们说爹爹是抑郁而终的。
我查了医术,才知道,抑郁而终是什么一种病因。
也因此,我更加的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娘。
但是,爹爹的遗愿也是不可违的,我抱着爹爹的骨灰,来到了爹爹口中的那个拢月居。
五楞子在送我到拢月居之后就离开了,她们说,以后这地方就是我的家了,这是爹爹交待给她们的另一件事,除此之外,爹爹将钱庄的一切资产也都交给了我,比起爹爹,我只需要当一个名义上的当家,其余的,都不用我担心。
我的到来,让拢月居的人都聚到了一起。
在那么多人里面,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应该是我娘的人。
因为,我的脸和她,实在是太像了。
她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啊!她一夜风流,就有了我,即使是爹爹,或许也是没想到的吧?
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为这么一个人伤神?
她有一夫一郎,一儿一女,她的世界,明明没有爹爹的容身之处,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为何,爹爹还是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她想抱我,可是又不敢抱,到最后,我只看到她哭了。
比起她的不知所措,她的正夫,那个清朗的男子,却是笑着安排好我的一切,他说,以后,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我反问,那个混蛋承认了?那个混蛋这么说的?
他倒是不怒我对于她的称呼,只笑笑地摸了摸我的头顶,道:“悔憾悔憾,你不该叫这名的,如果可以,我想叫你天赐。”
我固执地摇摇头,我只叫悔憾,我爹爹叫花禹桀,我不是天赐,我是爹爹给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家,能决定一切的是这个男子。
他接纳了我,所以,即使那个混蛋不肯,她也不敢怎样。
但是,混蛋她是怎么回事呢?
她拼了命地想对我好,但是,我对她吼了:“这么想当我娘,早十年干嘛去了?”
她就是个混蛋。
她竟然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哭了,还说:“对不起。”
爹爹也说过,对不起,但是,你们究竟是为何,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后来,我也渐渐明了了,原来,我只是爹爹一厢情愿的产物,她,并不知情,说什么一夜风流,她根本就是被爹爹迫的。
这种认知,让我在一瞬,便想逃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是不被她期待来到这个世界的吗?我只是爹爹的任性才存在的吗?
可你这混蛋,为什么还是对我那么好?
还有那两个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就不恨我呢?
是我爹爹,破坏了这一切,是我的存在,让你们难堪,不是么?
混蛋的正夫叫艾行墨,他曾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再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他说:“无论你爹有多后悔,有多遗憾,但是,悔憾你对这个家来说,就是天赐!谢谢老天爷,把你带回这个家!”
(番外全部完结,寡人已人格分裂,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