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们准备回去了,但是回夜怎么都不肯走,非说要试一试那个会发光的大转盘(摩天轮)。拗不过他,我们只好答应这是最后一个要求了。于是一行人前往伫立在游乐园中央那个庞然大物,因为闵岩被回夜折腾的不行了,所以除了他,我们都登上了摩天轮。
两两一组,我和白灯,回夜和镜花。
摩天轮缓缓转动,窗外是五颜六色的建筑物和彩灯,我们离地面越来越远,地面上的人渐渐地看起来像蚂蚁一样。
摩天轮每个格子里都坐了人,一般都是情侣。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最适合小情侣在这种密闭的小空间里面你侬我侬,情话绵绵了。
可是我和白灯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话可说。两人都只是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尴尬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持续发酵,膨大。
白灯终于忍无可忍,首先开了腔:“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
多么烂的对白啊!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白灯现在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一点歉疚。他们为我付出这么多,绞尽脑汁想让我开心,可是我……真是不争气啊!
想着,我尽力牵起一个笑容,虽然那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白灯,谢谢你,今天我其实很开心。”
“纤纤……”白灯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我这并不是真心的呢,我怎么可能真的开心呢?不然我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白灯很清楚原来的我,这样的我根本不是那个他印象中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看着我一直勉强自己笑出来,白灯的心莫名地紧了紧,然后他突然坐过来一把搂住我说道:“别笑了,纤纤,别笑了。”
“白灯……?”
我被他抱着,不知所措,刚想叫他就被他打断。
“如果你不快乐,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装。如果你想哭出来,你就不要用笑容压抑自己,这不是你啊!纤纤!原来那个你,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虽然很容易闯祸,但是你总是那么积极乐观。你应该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人啊,为什么要伪装呢?不是说好要卸下伪装了吗?你说的话为什么不算数呢?”
白灯的一席话,让我愣神了很久很久。原来在我最看不清自己的时候,他是看我看得最清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心里的某一根弦,就这样被他的这番话拨动了一下。
我垂下眸子,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肩窝里面,糯糯地说:“白灯,这样的自己,我也不喜欢。可是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你知道吗?这样的晚上,我有几次不会梦到那天的场景……他,他死了……死在我面前……
……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什么做不了!这样的我,真的很让我讨厌!你说我大大咧咧积极乐观,那都是假的!我根本不乐观,不勇敢!我懦弱,胆小,自私,莽撞……遇到事情我只会退缩,那才是真正的我……”
白灯听着我说。这是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可是句句字字都狠狠地戳着我的心窝,伤害我自己的这些话也在刺痛着白灯的心。
“纤纤。”
白灯打断我的话,不然我继续说的话,只会让我更加消沉。
他说:“今天我们确实为了你才来这里,这些天我们一直想让你振作起来,可是你没有。你说得对,你懦弱,你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命运。你自私,你只管自己颓废,我们所有人你都不管不顾。你还很愚蠢!……
……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只会伤害更多的人,你想想一直关心你的父亲和哥哥。你难道忍心他们也因为你这点破事害得自己整天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