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大院回复了宁静,原本围拢在周边远远看热闹的人,等了好半天也没再听到破锣嗓音的响起,这才满是兴奋的走回家中。
人群之中,两个普通青年男子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才急匆匆的离开青丘城,向南奔去。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将天边云彩染成了七色,霞光万道,霏霏霭霭,煞是好看。倦鸟归了山林,货郎收了摊子,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青丘城似乎比往日更早陷入了沉寂。
莫愁醒了,却是十分虚弱,一式“哀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真元。她第一次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道法,内心缺并没有多少快乐,这一式本就是因她过往悲痛经历所悟,伤人十分,自身也痛了十分。
晚饭之后,胖老头将冷萩、冷枩叫到莫愁房间。
“莫愁,你不认识我,我却早已知道你,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一百年,你知道为什么吗?”胖老头一改以往嬉笑神情,一脸庄严肃穆。
“你到底是谁?”莫愁一脸疑惑,“难道你和紫烆熟识?”。
“不错,我和紫烆那老鬼是很好的朋友。”胖老头抬起头,眼神定定地看着蜡烛一闪一闪跳跃的火苗,沉思了一刻,“他是我这辈子最敬佩之人,虽然论道法、修为、武艺,他均不及我,但他的胆识和天资我却不及其万分之一,他是真正的英雄。可惜,英雄总是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整个云门甚至整个中土大陆,谁不认为紫烆是云门的叛徒呢?他为了中土大陆安危,宁可背负一生恶名,也要谋划这个长达百年的计划,除我之外又有谁知道他的苦心?”胖老头长叹一声,一股萧然落寞之情油然而生。
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明白胖老头再说什么。
“师傅,你到底再说什么啊?”冷萩实在忍不住了,冲着胖老头嚷了一句,“我都喊你两遍师傅了,你也不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天下哪有这样当师傅的!”冷萩不满地撅起小嘴,气鼓鼓地样子却也十分可爱。
“哈哈哈哈”胖老头神色一转,又回复了白日里怪诞不羁的样子,“哎呦,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乖徒弟呢,喏,听好了,老夫在中土大陆那可是赫赫有名,威名远扬,威震四海,威风凛凛呢,我的名字你们听好了,我叫胡威酒。”胖老头说完,洋洋自得地看了一圈,却发现众人没有任何反应。
“师傅,你的名字反过来念不就是九尾狐嘛,难怪你跟个老狐狸似的。”冷萩撇撇嘴,嘲笑着说,满脸却是不相信。
“我老胡收的徒弟就是聪明,我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哈哈。”胖老头咧着大嘴,眯缝着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冷萩,盯得冷萩浑身起鸡皮疙瘩。
“臭师傅,臭老头,老狐狸,你别这么看着我,还是看看我姐姐吧,差点都被你害死,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出手救她啊!”冷萩不满地嘟囔着。
莫愁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刚才老狐狸说的那番话。之前老狐狸对青泷子和紫岳说的那些话,冷萩已经学舌给她听了。
自从知道那番预言之后,莫愁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认定自己是命定之人,看来那预言确实和自己有着莫大关系。一念及此,莫愁让小白拿出了那幅卷轴,递给老狐狸。“老前辈,紫烆前辈可是这画中之人?”
老狐狸接过卷轴,徐徐打开,一个右手指天左手托着红色木头的道人浮现在众人眼前,小白一下子窜到老狐狸身前,指着画中人唧唧叫着,眼眶中竟泛着泪光。
“不错,这正是紫烆那老鬼,不过你这幅画像是天圣帝国那一幅,只是四幅中的一幅,你以后还会再遇到其余三幅。”老狐狸淡淡地说道。
“四幅?这画像和我有什么关系?”莫愁疑惑地问道。
老狐狸看着莫愁,意味深长地说道:“每一幅画像都是你实现预言道路上的一盏指路明灯,它会指引你去一步一步实现那预言,直到你诛尽诸神,或者,被诸神消灭。”
看到莫愁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老狐狸喟然长叹,“你真的以为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偶然?从你离开家乡进入云门,天道之轮就已经将你的命运和那个预言捆绑在一起,无论你愿意与否,无论你如何抗争,你的命运都脱离不了那个预言,直到你去实现它。”
“可是,逃出家乡的还有小虎,他天资远高于我,辟尘珠也是在他手里,而且他是男人,结果为什么却是我?”莫愁还是不相信。
“过去不可追,未来却是可以窥视和影响的。我之前说过,这是一个持续百年的计划,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会影响整个计划,但大势不变,小事可为。或许紫烆开始确实是选择了王小虎,但你和他的命运紧紧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他的命运就是你的,而你的命运却不属于你。”老狐狸静静地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是否能听明白,自顾自地接着说了起来。
“紫烆是个奇人,他看到了你的过去,也预测到了你的未来,我的使命就是引导你追寻他给你留下的线索,去完成你注定要完成的使命。”说完,老狐狸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向莫愁双眉之间,只见一道红光从老狐狸手指中射出,隐入莫愁双眉之间,却隐约有个小米粒大小的鲜红印记留在那里,不仔细看并不会察觉。
“莫愁,你现在这身修为大多都不是你自身修炼的结果,这个世界术法有穷,道法却无穷,再精通的术法也无法与通过自身领悟创造出来的道法相提并论,好比你今日所创的哀逝,虽然只是你对家乡亲人的一种哀伤之情,却凝聚了你七情中哀之精华。刚才我给你开了天眼,你细细体会紫烆留给你的感悟和机遇吧。”
老狐狸说完那番话,带着冷萩等人离开了莫愁房间,只留下莫愁和那幅摊开的卷轴。莫愁定了定心神,不再思量和琢磨老狐狸所说的那些话,定睛看向画像中的紫烆。在目光触到画像的一瞬间,一道红光从莫愁双眉之间激射出来,阵阵古朴、悲凉的气息顿时从卷轴之中传了出来,一股无法想象的神秘力量直接冲入她的体内,撞在了元神之间,蓦然间,莫愁神识一晃,仿佛进入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四周无边无际,只有一片虚无,珍珠白色的雾气中似乎有一个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