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庆典也很受大家期待。庆典前一点时候,杰威莱兹的淡黄庆典服被烧出个洞,正好在明显位置,所以就临时给换了件白袍子。得阿乌广场和通往广场的朋夫街道人山人海,一些游客也在这个时候赶来凑个热闹。赫尔穆穿着金色礼服在议事厅门前台阶上出现时,大家不住欢呼。他将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庆典就开始了。庆典进行到一半,一群踩高跷,玩彩球的小丑出现在广场上,逗乐了赫尔穆身边的小儿子特维,他是莫罗娜.德佩罗威斯夫人也就是哪位贵族赫尔穆最先迎娶的夫人的孩子特维。今年的庆典日子恰好遇上他8岁的生日,于是赫尔穆将他从博蒙克罗府邸带了出来。
下个节目刚出场,特维说要吃果仁,赫尔穆想让身后边的侍者去取,特维自己滑下椅子要去拿。杰威莱兹在一旁看着,伸手帮维特端过来。
孩子吃了几颗,然后问父亲:“哥哥怎么穿着礼服还带了佩剑呢?”赫尔穆愣了愣,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公子。杰威莱兹脸色立时苍白。按照乌卡桑斯城惯例,城主以及家人不可携带任何武器参加庆典。在父亲目光的注视下,他取下佩剑,侍从正要上前替大公子收好,杰威莱兹突然举剑刺向赫尔穆。城主连同椅子一起倒地。几名侍从慌乱地上前查看伤势。城民还在为表演欢呼,没有立即注意到台阶上的状况。大公子则转眼消失在欢呼雀跃的人潮中,紧跟来的侍卫也只看见他丢弃在地的带血佩剑。
趁着还没被台下的人们发现,侍从扶走了受伤的城主,告知百姓城主身体抱恙,提早退场。赫尔穆受重伤的消息被得知也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大家将城里的数位医生频繁出入茨威海尔府邸,出城门要凭借户籍证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才传开的。乌卡桑斯城的城民相当关注赫尔穆城主的伤情。街头巷尾都在对庆典上他们没见着的事情经过议论纷纷。赫尔穆的左大臣布木尔在杰威莱兹消失后立即下令封住乌卡桑斯城门,加派看守,出城的人得查看户籍。据说城主一直昏迷着。在庆典结束后的第七日,一辆古朴典雅的马车停在了博蒙克罗府邸前面。有人认出了那是玫丽庄园的马车。于是他们知道丽莎夫人担心城主的安危,现在也要在从未来过的府邸露面了。
这时候,凡是前来探望赫尔穆的城里的贵族们都被拒之门外。只有安西图家族的吉娜维娅,也就是我待在客厅里喝茶吃点心。在乌卡桑斯,安西图家族垄断着造船业达数百年,从杜罗美城主的那个时代起就已经存在。乌卡桑斯城能发展成帝国最大的通商海港,也有我的这个家族的一份功劳。
赫尔穆城主与我的父亲伯罗西达.安西图,也就是目前安西图家族的掌权者交情匪浅。赫尔穆城主在被帝国任命为乌卡桑斯城主之初,就扮作普通人出现在我们家族的造船工厂,无意遇到那个时候被祖父勒令到工厂底层锻炼的父亲。两人一起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并肩干了几天活。一起啃了面包,在聊天中发现他们都对乌卡桑斯一些制度的改善有意见,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今日奉远在出海的父亲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望赫尔穆城主病情的我,才能有如此待遇。
我正和右大臣亚达斯库杜谈论赫尔穆城主的伤势。他对城主的伤势很头疼。城主的伤口在左腹,口子颇大,当时流了很多血。虽然现在伤口已经缝上,可人还是不清醒。我建议亚达斯库杜,或许可以去把帝国最有名的医生贝吉找来。贝吉是帝国最富盛名的医生,他居住在提提亚,离乌卡桑斯一千多公里。
这个时候,我听到有轻微的铃铃声靠近,偏头看,蔻黛儿,杰威莱兹的姐姐,丽莎夫人的女儿在管家古德的带领下走进来。她漂亮小巧。眼睛大且有神,鼻子小巧可爱。一张樱桃嘴微微张着。金色的头发散在肩上,看起来很柔软。脸红扑扑的,或许是坐马车受了颠簸,又或者是在紧张父亲的病情,担心弟弟的去向。
蔻黛儿忽闪着眼睛,有些焦急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亚达斯库杜向她问好,并告知她城主的近况。蔻黛儿听后,忧伤地咬了下嘴唇。亚达斯库杜请我在这里等候,然后和古德陪同她去赫尔穆城主的卧室。
在蔻黛儿转身离开时,我注意到她浅色裙摆左侧沾上点花粉。乌卡桑斯这时候正是花开的季节。我此刻脑海里突然描绘出一个可人儿穿过花海,裙边蹭上花粉的画面。过了一会儿,蔻黛儿低着头走出来,亚达斯库杜在旁边说些安慰的话。蔻黛儿停止沮丧,望向陌生的我。她眼睛都变得红红的。亚达斯库杜简单地向她介绍我。我瞧着她:“我们正在尽力想办法寻找最好的医生来,亲爱的蔻黛儿。”
“谢谢你,吉娜维娅小姐。”蔻黛儿说,“有你在这里真好。”她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她的手真小。蔻黛儿放在我手心的手似乎有点紧张,于是我建议到花园里散散步。或许是新鲜空气起了作用,当我们置身于紫色鸢尾花丛时,蔻黛儿轻轻嘘出一口气。她忧伤地看着那些紫色花朵,“这是什么花?”“紫色鸢尾。蔻黛儿小姐。它的花语是光明。”“欧,你能像刚才在大厅里那样叫我吗?”“蔻黛儿?”她转头看着我微笑以表示回答。我瞧见她的小贝牙在暖烘烘的阳光里闪着光。
不得不说,我们换话题换得挺快。为了使这位小姐不再想起那不愉快的事,我开始和她聊我以前去过的一些地方,做过的一些事。我曾经去加多勒布斯草原放牧,那时候我还年幼,跟随父亲大人一起过去探望祖母祖父。我还从这里搭船去过有着“海上花园城市”之称的比兹赞塔。很显然,蔻黛儿待在玫丽庄园的时间比较长,她最远只到过扎得费斯,那里离乌卡桑斯才300多公里。所以她在听我讲这些的时候都很认真并且很有兴趣地问了些问题。我感觉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我的这些故事上边了。我的冒险能为这位天真单纯的小姐带来如此大的乐趣和帮助,令我感到很是骄傲和有成就感。
这个下午,我和蔻黛儿就待在花园的大理石亭子里,直到夕阳洒满院落。“唔,”蔻黛儿瞧着天边的绛红晚霞说,“我都忘记时间了。吉娜维娅,我得回去啦。”我很开心她并没有叫我小姐这个词。我表示可以和她同路一段距离,她点头同意了。经过弗美敏罗大道的时候,我向蔻黛儿告别,她的眼睛依旧闪着忧伤的光。她请我前往玫丽庄园游玩。我觉得这位可爱的小姐已经将我当做朋友了。我很乐意去,也对传说中的极少人能见到的丽莎夫人有些好奇。我想她肯定和蔻黛儿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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